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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古拉决定偷走乾隆御赐的‘珍珠八宝灯’镇塔,把我和喇嘛吓的不轻,因为这可是掉脑袋的大事,俗称‘搬罐子’,意为脑袋分家。
但阿古拉不以为意,甚至还气鼓鼓的跟吃了炸药似得,一再嘀咕——不就是借几盏破灯使使吗,咱不稀罕那东西,又不偷他的。
财大气粗的模样,让我和喇嘛连连咋舌。
外人眼中的国宝,对阿古拉而言根本就不算什么,因为那东西天天就在他眼前摆着,他就好像是银行金库的工作人员,天天见惯了多少亿,多少亿的钞票,还会在乎那点小钱……
他说,每天晚上,大殿内都有守灯喇嘛,因为寺庙内的佛灯是不能熄灭的,还必须防火,毕竟大召寺是木质建筑。正巧,守灯的都是他的小兄弟,这事好办,一句话的问题!
结果还真如他说的一样,离开医院他就召集了一帮小兄弟,各个秃头脑袋,说蒙语,嘀嘀咕咕地商量了一会儿后,便把这件事儿决定下来——杀到白塔去,宰了黄皮子!
真怀疑他们是不是做和尚的,一点慈悲心肠都没有……不过黄教喇嘛,确实与青庙的少林高僧不同,这些人酒肉不忌,生猛起来,比螃蟹都横!
而且,他们这些人还跟负责看守‘白塔’的文物所的工作人员有交情,操着生硬的汉语对我保证“你,放心,有窝们呢!”
既然他们已经决定这样干,我和喇嘛也只好舍命陪君子,提着脑袋跟他们干一回。本来我不想让喇嘛参与,万一整出事儿来不死也要脱层皮,‘珍珠八宝灯’是国家一级文物,丢了、坏了谁也负担不起。
但喇嘛说什么也要跟我一起去,他说,我就是他弟弟,我万一出了事儿,他对不起我母亲。
他小时候的学习不太好,为此总挨家里人的打,我母亲是他的班主任,就经常把他带回到我家吃住,手把手的督促他学习。
所以他对我母亲很感恩,一再说我是他弟弟。
如此,我们一行人说干就干,天黑下来后,便将大殿里挂了几百年的八盏宝灯偷了出来。还好那个年代没有监控视频,只有一抬简单的红外线报警器,小喇嘛们对其中的门道一清二楚,又是监守自盗,得意洋洋的告诉我——那破东西,蒙块红布就不叫唤了!
我们就好像是当年‘洛阳博物馆’的赤脚大盗,只凭着块红布,就把国宝给偷了出来……
我和喇嘛提前准备好了车辆,一台桑塔纳和一辆面包,开面包的人是喇嘛的朋友,姓冀,我们都叫他小冀。
那时候的人胆子都大,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大有人在,只要招呼一声,随叫随到,杀人放火也在所不惜。所以小冀对我们的奇怪行为也没多问,安安心心的开着他的车。
好在后来我们没出太大的事,否则,非害了他不可。
比如,我有个初中同学就被判了十七年徒刑,为什么被判得,说出来现在的人可能都不信。
他家庭挺有钱,八十年代的个体户,开了间饭馆,但那家伙是胖子,还没什么胆量,平时跟着小混混们‘背茬子’,当马仔。
其实就是个凯子,混混们要是没钱了就找他要几个,还总去他家的饭店白吃白喝,并认他做了拜把子兄弟——老五。
某天,小兄弟们喝多了酒,某人就提议,小打小闹没意思,要干就干票大的,这样才能发大财!
一阵忽悠后决定,抢银行去!
不得不说,那时候的混混脑子都简单,酒精上头,想什么干什么。
但有个很‘严重’问题摆在他们面前,抢银行需要刀,买刀需要钱……
真是天杀的,银行都敢抢,还为几把破刀犯愁,只能说太奇葩!
于是这些人就找到了我那个同学,跟他借钱买刀,说要抢信用社,我同学一听来了兴趣,也要跟着去,因为大家都是兄弟,拜过把子!
但其他几人都觉得他太胖,得手后不好跑,就不带他去。
我这位胖同学就使了点小心眼,你们不带我去,我自己偷偷跟着……
于是几位小爷前脚打车刚走,抢银行去了,我这位同学后脚就打车跟了过去。结果到了地方后,几位小爷跟开车的师傅商量:“大哥,你在这儿等我们一会儿,我们进去抢银行,出来你再拉我们跑……”
当时具体是怎么说的,没人清楚,这些笑话只是后来人们乱传的,反正我是不相信,那些家伙会白痴到这个地步,说这种话也能说得出口。
开出租车的师傅闻言不干了,人家是成年人,怎么可能给些十六七岁的孩子当从犯?而且,这位大哥也是在道上混过的人,自诩为江湖老前辈,憷也不憷这几个拿刀的小傻逼,当时让他们滚下车,有多远滚多远。
结果几个小混混被激怒,对着司机师傅就是一阵乱捅,银行也没抢成,先把人给捅死了。
我那同学一看打起来了,挺仗义的冲下车去帮忙,结果几个小兄弟对他喊“老五,快跑!”
他就这样傻呵呵的跟着人家跑了。
当天通缉令就贴出来,连我同学在内五个人,转过天就被抓获归案,抢劫银行未遂,连带杀人,全都送进了看守所。
一直关到年满十八岁(当时的刑罚责任年龄),该枪毙的枪毙,改判刑的判刑。而且正好赶上九十年代的小严打,我同学被判了十七年徒刑。
说这些,主要是为了交代清楚当年的社会风气,以免之后的事情大家不理解,可以这样说,当时的年轻人思想很没见识,远没如今这么复杂,满脑子装得都是香港录像,黑色风云,脑子一热,啥也不怕。
所以我们里应外合偷国宝这件事儿,也不算是什么稀罕事儿,只要胆子够大,没有什么是干不出来的。
与我们同行的包括阿古拉在内,共有五个小喇嘛,不但将宝灯偷了出来,甚至还带走了龙案上的佛经和龙牌。
说是要在宝塔上念经,镇压邪煞,同时还带过来不少灯油。
我很担心他们能不能搞定守护白塔的文物所的工作人员,结果多此一举,这些家伙确实些门道儿,很顺利地便混进了‘白塔院’,还跟下夜的工作人员有说有笑。
但我和喇嘛还有阿古拉没有进去,因为我们要留在外面,把黄皮子给除了。
当然,现场还有一个人,那就是鬼丫头悦瑾,但只有我能我看得到她。
她早早的就跟在我们车后,见我们下车,便靠了过来,不想引起了一个年纪较大的小喇嘛的怀疑,用蒙语警告阿古拉等人:“朱特格日!”
‘朱特格日’是蒙语‘鬼’的意思,蒙语我也会说,所以听的明白。回头再看悦瑾,早就溜得无影无踪。
再次见面,悦瑾告诉我,那个大个子红衣喇嘛有佛宝在身,让我小心他……
真是莫名其妙。
当时天很黑,我们将车安排在白塔院外,让小冀看车。我、喇嘛还有阿古拉,一行三人拎着早就准备好的铁锹和手电,在院外的荒地中转悠起来。
我们这地方地广人稀,当年白塔四周还是一片荒地,长满了杂草。黄皮子到底藏在哪只有悦瑾说得清楚,据她说,那老家伙狡猾的很,有好几处藏身之地,我当时的‘观气术’修炼的也不到火候,除非是杵在我面前的鬼,否则根本发现不了。
如此寻了一会儿,我们在某处缓坡前停了下来,我告诉阿古拉他们,到地方了,那畜生就藏在下面儿。
喇嘛攥着铁锹跃跃欲试,我和阿古拉让他等等,等白塔上亮起灯再说。并暗暗祈祷,乾隆老皇帝赐下来的宝灯能好使,镇压得住白塔下的事物。
毕竟,‘珍珠八宝灯’的年头太短,只是清朝时期的物件儿,归绥白塔却是金辽建筑,论念头,鬼才知道下面的东西有多邪乎!
传说,这下面埋得可是辽国国师‘白仙舟’的尸骨,一身巫术了得,有呼风唤雨之能,所以才建起佛塔镇压与他,以免他重生转世,再次为祸人间。
很快,白塔上便亮起一盏盏的彩灯,五色缤纷,照亮高塔,更奇怪的是,每一盏灯周围,似乎还散发着美丽的光晕,呈现九色光华,看得我们几个人迷迷糊糊。
喇嘛问我,看见那些光圈了没?
我告诉他,你青光眼吧!
这里面的事情我不想深究,宝灯、龙牌几百年都供奉在佛堂大殿,饱受世间香火,万万人的朝拜,年头虽然不如白塔长久,但其威势,也许真的能压制得住白塔也说不定。
喇嘛蹲下来看着眼前的破洞问我,能不能开挖?他已经找准了洞口,不太大,看着只比老鼠洞大一点。
我刚要说话,突然脚底颤动,悦瑾忙提醒“小心!”
我倒没啥,可是轰隆一声,眼前的喇嘛不见了!
等定下神儿来我发现,眼前出现了一个触目惊心的黑洞!像是谁家的坟头被人刨开,深不见底!
“坏了!”悦瑾焦急的道,直说自己少了防备。
话还没说完,漆黑的夜色中一个冷幽幽的声音传来,说道“娃娃,你事情做的太绝。”
我被惊出一身冷汗,老黄皮子急了,并掠走了喇嘛,这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