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牵扯到只被少数人知晓的过往,而知情者又讳莫如深的事情,难度指数都要上升很多个点。
褚一刀和杜天没有再次多呆,他们很快顺着小山坡下去,然后穿过了一条羊肠小路,就像鲁迅先生说过的一样,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有了路。
据杜天讲,自从这些鱼被封存在这里之后,云村的村民被禁止来到这里玩耍,在她爸爸还是少年的时候,曾经和一些小朋友来这里玩过,就在他们都放松玩耍的时候,一场悲剧来临了,那次的事故里,方铎侥幸存活,而和他一起被困在水里的一个男孩子死在里怪鱼的口中,从那以后,云村的村民对此地都是避而不及。
“你偷偷来,你爷爷知道么?”褚一刀问。
杜天扬起自己的小脑袋瓜,使劲儿的眯起眼睛思考了一番。
“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杜天说:“反正他没说过不让我来这里,这里的鱼都不敢咬我!”杜天有些得意的说。
看见她眼睛里的狡黠,褚一刀不禁笑了,随后就像闲聊一样,两个人有就那些排列的整整齐齐的车和他们要去的地方做了一些简单的对话。
“刚才咱们也看见了,那些怪鱼那么活跃,为什么那些车却一动都不懂呢?“褚一刀问。
杜天挠了挠自己的脑袋瓜,现在她的头发已经长了一小层了,正是最痒的时候。
”那些车没办法动,以前这里来了一些人做考古挖掘,听说当时可热闹了,每次挖掘现场的时候,村民们里三圈外三圈的站着围观,不过发现那些考古学家每天不是拿着小铲子撮啊撮的,就是拿着小刷子刷啊刷的,村民们觉得没有意思就都散了,但是可多小孩就喜欢这种大的卡车啊,有几个男孩不服管教,偷偷的爬上这样的车,一脚油门下去,然后就开到了考古现场里,听说还把一个老教授的腿给压折了,当时也想着专门派出一个人来看这这些车,但是他们的人手太少了,于是就用铁链子把这些车挨成排的锁在了一起。”
“这里以前没有水么?”
“没有,没听说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么?这里原来没有河的,以前的河在那,你看!”杜天说着的同时胳膊一抬,指向不远处的一片平地,那里有几处破败的房子,房子的周边则是一些稀稀拉拉的木头杆夹成的栅栏,但是因为年代太久,又疏于管理,这些栅栏已经东倒西歪,没个样子了。
“就是那里,以前是开杂货店的张老板家,大水就是从那里漫过去的,听我爷爷说,当时他们一大家子都在睡觉,等半夜醒了的时候,水已经快到他们家的炕沿儿了,不止如此,屋子里的家具都被水冲的浮了起来,张老板为了救他的三个儿子死了,他老婆最后也特别辛苦。”杜天像个小大人似的说着,说到张太太那个可怜的女人的时候,自己还像那么回事儿似的叹了一口气。
褚一刀附和道:“是的,单亲妈妈确实不容易!”
杜天眼眉一挑,“那可不是简单的不容易,当年他们家被水冲了,一家四口人被大水逼的被迫临时爬上自家院子里的果树,你都不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可怜,三个大男孩爬山了树,树枝的重量撑不住那么多人,最大的那个孩子为了让他妈和自己的弟弟活下来,自己跳进了水里。树上除了树叶子哪有能吃的东西?他们吃了树上的叶子,但是还是饿,没有人援救他们,就在那个时候,正好顺着水流冲下了一个淹死的小猪仔,她妈妈就发狠一样把那个淹死的小猪仔拽上了树,然后他们就忍着恶心吃了那个小猪仔,最后活了下来。”
杜天又是一声长叹,又接着说:“发大水的时候不止是人可怜,就是小动物都得掂量着怎么活下去。洪水来了的时候,被淹死的人顺着水流向下漂,直到遇见大树啊大石头啊把他们给拦住。被拦住的尸体那可就惨了,鸟/苍蝇什么的各种昆虫不用过多久就把他们吃的干干净净!”
杜天的话间接的反应了当年的那段历史,褚一刀虽然没亲身经历过,但是内心却也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有时候人们自大的认为利用科学和智慧可以完全的征服自然,但是实际上,每一次自然真的发怒的时候,人类都会遭受难以承受的灭顶之灾。
失去家园,失去亲人,失去已经培育好的幸福感和满足感。
褚一刀想起自己以前看过的纪录片,叫做《lifeafterpeople》,就是假设当真的有那么一天,人类完全彻底的在这个地球上消失的时候,那么自然将不动声色的/在极短的时间内掌握会控制权!
记得以前上历史课的时候,老师曾经很自豪的对学生说:“早在我过西汉年间的时候,中国古代的科学家张衡就已经发明了地动仪,这样的科学成果领先了欧洲多少多少年。”记得当时同学私下里议论道,自动仪只是在地震后可以感知地震曾经发生的方向,并不能预测地震的方向,当时大家都对这样的发明嗤之以鼻,然后老师又说:“当时古代的通信不发达,古代帝王通过地动仪可以知道地震来的位置,然后及时派出钦差大臣来赈灾救援。“同学们这才停止了争论。
现在这么发达的信息,为什么没有人救这些水深火热的村民呢?
褚一刀来不及问,就见自己已经立身于一个山脚下。
杜天抱着自己手里的盒子,眼睛滴溜溜转了几下,随后说:“褚大哥,我们得从这进去。”
“从这进去?”褚一刀看这面前带着刺的灌木丛,诧异的说。
杜天黑白分明的眼睛瞪着褚一刀,“怎么可能?”
杜天说完,便将手里的木头盒子放在了褚一刀的怀里,自己则是绕过这片灌木丛,走到一个大石头的面前,扎了一个马步,随后双臂搭在那个石头上,褚一刀只看见杜天的笑脸憋的通红,随后那个石头竟然真的被挪动了!
“哎呀,累死我了!”杜天扑掉了自己手上的灰尘,随后自己先跳进了那个洞里,然后帮助褚一刀将赫连明月接下来,最后褚一刀站在洞里又将那块石头挪回原来的位置。
“那石头摩擦过地面的痕迹怎么办?褚一刀问。
杜天无所谓的摇摇头,“没事儿,这块特别爱下雨,等到傍晚的时候,这里都会下雨,每天都是这样。”
“是因为地势么?”
杜天笑了笑,“有可能吧!但是更大的可能是这里死了太多的人了,受冤屈死的人太多了,可能是他们在流泪吧。”
“听说上面曾经有意在在原来抗日战争的遗址上建一个纪念馆,但是后来为什么不了了之了?”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杜天说,随后她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打火机,‘啪’的一声,淡黄色的火焰照亮了整个黑暗的空间,杜天小手一抬,连头都没抬就摸到一个蜡烛台,蜡烛燃烧带来的光照耀着他们的周围一小块的位置。
褚一刀忽然觉得自己的脖子上湿漉漉的,他怀疑是山洞里的水落在了自己的脸上,便仰起头去看,当然,太远的距离他当然看不见。
但是,就在他要拧过脖子的时候,他赫然发现,湿漉漉的感觉竟然是来源于赫连明月!
赫连明月的眼睛和鼻孔都在流出一种乳白色的液体,褚一刀当外科医生多年,还从未遇见过这样的情况,加之生病的人又是自己最亲近的人,立马手足无措的。
杜天察觉到褚一刀的失态,举起烛台扫了一眼他的位置,看清了赫连明月的状况后,她不是很吃惊的说:“现在开始发作了。”
褚一刀听见杜天的话,悬着的心落地了一半,既然她如此风平浪静,应该就是有治疗明月的办法。
褚一刀不再多言,稳稳的抱起赫连明月,赶紧跟上了杜天的步子。
黄中透蓝的火焰舔舐着悬挂子火焰上端的小铁盆里,铁盆里的食物咕噜噜的作响,肉的香味弥漫于这个宽大的室内,褚一刀抽了一下鼻子,不自觉的咽了一下口水。赫连明月已经喝了杜天之前用青草煮的一些水,现在已经平静的睡下,眼角和鼻子也不再流出乳白色的液体,而且她的嘴唇似乎也不再是夺人心魄的不正常的紫色了。
赫连明月状况的好转让褚一刀考虑到了自己的个人问题,对于一个成年男子,他已经近一天没有进食了,一天不仅刺激连连,而且一路上背着赫连明月一定程度上也耗费了他的部分精力,闻着空气中飘浮的肉香,他的余光不自觉的瞟到杜天刚才捧过来的罐头瓶子上。
“日本货?”褚一刀问着,随后皱着眉头拿起了已经被查封过的罐头瓶子。
“一九三零年!杜天,你是要用食物中毒来自杀和谋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