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宁邑匆匆进来,来不及与童颜见礼,对萧墨低声道,“襄郡王爷进府了,要见王爷。属下拦不住,而且……哎,属下说不出口,王爷还是赶紧去前厅看看吧。”
萧墨眉心紧蹙。
童颜眉梢微挑,萧尧?
呵,萧慕终于有行动了,只是不知他用什么招。
童颜抓了一枚点心丢进口中。
很期待。
迎客厅外面下人们从来没有如此勤快的来回穿梭,个个路过都申个长脖子往里瞅。你拿了一个水盆子路过一下,他捧着一盆花路过一下,一个来回,道具对调再路过一下,皆因,迎客厅里旖旎一片……
北地郡最风流倜傥的第一风流俏公子襄郡王一身俏丽花袍子,被一群莺莺燕燕围着旁若无人的嬉笑怒骂,直接当贝宁王府为风月场所。而一般人难以见到的暖香阁的四大头牌除了云凤娇外,盈盈、嫣嫣、絮絮全都到了场,自然是人都想一睹为快。
对面的郡守一脸黑线如坐针毡。襄郡王一大早就三两大马车停在他府门口,说是有要事让他一起与镇国王爷相商,谁知他匆忙换了官服,上车一看,萧尧怀抱娇娘,美人半落衣衫,吓得他滚出马车。
虽然萧尧是外放王,可这个郡王天不怕地不怕,又天高皇帝远的无人管束,他一个郡守并不想招惹,怕惹一身骚。
“呀,皇兄,好久未见。”萧尧搂着怀里的美人嬉笑。
萧墨冷着脸,“此处是北宁王府,不是你郡王府,如此成何体统!”
萧尧一把推开美人,“就是就是,皇弟听闻皇兄到了凌州,本想第一时间拜会,来个一醉方休。奈何,美人如胶似漆甩不掉。所以……”他靠进萧墨,“皇弟所以来求皇兄。”
一股浓烈的胭脂水粉味道扑鼻而来,萧墨冷眸,后退一步,蹙眉,“让她们快走,否则,休怪本王治你不敬之罪!”
萧尧不在乎他的严厉,嘿嘿一笑,挥了挥手,一群美人立刻收了嬉笑,扭着腰肢款款出了门口,左右两边各站一排,俨然比北宁王府丫鬟们还训练有素。
一名粉衣丫鬟端茶进来,盈盈立刻接过,娇滴滴地说,“奴家来送。”粉衣丫鬟吓得身子一僵,不知所措,手里的茶杯已经被盈盈接过去,呆呆看着她扭着无比曼妙的腰肢端茶进去了。
另一名绿衣丫鬟端了点心刚到门口,嫣嫣如法炮制接过。
童贵跟在后面傻了眼,这是守着大门不让别人接近吗?可王爷要他过来看看形势,看适不适合他出面,毕竟这两个人他一个都不想得罪。
见状,无奈,硬着头皮来。
“哎呀,这位爷,妹妹正胸口疼……”娇如莺啼入骨酥麻的声音立刻就迎了上来,美丽冻人的美人儿敞着领口直接逼童贵,吓得他倒退三步,口吃无措,“姑……姑……娘……别……”
“衰人呀……妹妹我十八年华,爷为啥叫奴家姑姑呢?奴家不依。”藕臂一挥,“姐妹们来惩罚这位爷,好让爷晓得奴家们如何鲜嫩可口,尝过回味无穷。”
“好嘞。”美人齐声笑喝。
呼啦,蝴蝶乱舞,飞扑而来。
一阵灰尘,只见黑影,不见童贵,早已狼窜消失不见。
院里落下女子们花枝乱颤的笑声。
躲在月牙门探着脑袋偷看的童颜、翠果和嫚儿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赶紧缩了脑袋。
“没想到童管家有武功啊。”童颜握着嘴笑着道。
嫚儿点头,“看他武功还不低,跑得飞快。”
翠果抱着肚子蹲在地上,笑憋都喘不过气来,好半响才笑出声,“童管家……呵呵,从来没有那么狼狈过。”
童颜拍了拍笑僵的脸,又探头去,“不知萧尧究竟搞什么。”
瞄了一眼迎客厅,房中的说话全被外面的你侬我侬娇语焉笑盖了去。
转眸,看嫚儿,“他要如何做?”
嫚儿一脸茫然摇头,主子没有告诉她要干什么啊。
哼,萧慕难道将嫚儿弃了?童颜如是想。
听童贵来报,北宁王无奈只好出现,再不出来恐怕萧墨要怪罪了。
美人们倒是没有拦他,而是乖乖的让出道。
“王叔啊,上次死了丫鬟之事可多亏了皇侄从中周旋啊。否则,闹将开来,柳王妃的面子无处搁了。”北宁王刚进门,萧尧花蝴蝶就飞了过来,亲热地搂住他的肩膀,还未等他挣脱,就在耳边低声说。
北宁王一愣。还没反应过来,萧尧已经飘开了。
萧墨看萧尧与北宁王咬耳朵,没听见他说什么,眸瞳一沉。他也自然看到屋外的情形。如不让萧尧如愿,北宁王府被弄得乌烟瘴气也说不定,他倒不是镇不住萧尧,而是担心节外生枝,影响大事。
一掀袍角,落座,睨着这个他从来不待见的弟弟道,“说吧,有何事?”
萧尧歪斜在八仙桌上,撑着脑袋,歪着头,冲着萧墨眨眼睛,“本来皇弟明日约好携众美人出城打猎,谁知郡守大人说皇兄下令封城,坏了皇弟美事,故,皇弟求皇兄来了。”
郡守抹了一把额头的汗。
“如今朝廷捉拿要犯,谁也不能出城!”萧墨冷声道。
“哎呀,皇兄,这些麦芽糖可不搞呢,许了人家做不到,岂不毁了皇家信誉。”萧尧花蝴蝶般飞到郡守身边一把搂住肩膀,郡守浑身一僵。
“郡守大人亲自护送不就得了,难不成郡守大人也会窝藏钦犯……嗯?郡守大人,你说对否?”萧尧笑眯眯的看着郡守,在他耳边蠕动唇瓣低声道,“郡守大人小儿差点没命啊……”
郡守大人闻言脸色一白,可当着萧墨的面硬是压下狂跳的心,僵硬地裂开哭一般的笑,为难的看着萧墨。
萧墨眸底微闪异样,有力的手指在八仙桌上敲了敲,“如此,也好。郡守大人辛苦。”
郡守一愣,一脸苦不堪言。
萧尧细长羽眉一挑,哈哈一笑,松开郡守大人,站起,抚了抚皱了的手绘满地花袍子,扬了声唤道,“美人们……”
“哎……爷,奴家们都候着呢……”门外美人儿耳尖,齐声娇应,妩媚酥骨尾音拖得长长的,不知为何听得里外人齐齐汗毛竖起,冷汗涟涟。
“走嘞……”
彩蝶翻飞,哝语绕梁,水腰柳摆,一群人一摇三摆的浩荡而去。
只剩下一屋子,一院子香气浓浓……
却说不出的怪异。
萧墨冷目如刀落在郡守身上。
郡守嗖地站起来,噗通一声跪下,还未说话,萧墨低沉的声音已经截住,“盯死他,将功赎罪,否则,死!”
郡守脸色大变,不敢再吭声,他早就怀疑自己的所作所为早在儿子被龙羌人刺杀时,就被洞悉。这几天一直惶惶不可终日,仿若一把刀日夜悬在他的脖子上,只待萧墨有空,便是咔嚓一下,落了。
“滚!”
郡守立刻滚了。
北宁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暗叹,不可能再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