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下,是越呆越凉。
施秋雁是无可奈何忍着瑟瑟发抖时的寒意,冷眼看着龙呈枫,咬牙切齿,愤怒至极,又是无可奈何。
岸上的人拼命的拿着火把照着,仿若要把整片水域全部照亮才肯罢休,却让施秋雁没有办法脱身。
前来查看的自然是魏家人,如果施秋雁在此时发出半点声音,那就等于暴露了她和龙呈枫的位置,以后的事情更是没有办法解释。
施秋雁当然不在意身后的龙呈枫如何去解释,但是,她绝对要保护好自己啊。
“好像没有人,可是明明听到了落水声啊!”岸上的人声音可并怎么小呢,他们句句都能入施秋雁的耳中,听得施秋雁的面色都变白了。
再这么下去,着实是件令她头疼的事情呢。
“他们也不怕被人听到。”龙呈枫凑到施秋雁的耳边,轻笑着说道,“这里可是由刑部的大人负责的。”
刑部?在魏家人看来,那明明都仅仅是摆设而已啊。
施秋雁垂下头,看着映在水面上的龙呈枫的脸,一时失神,真的是一张很可怕的“脸”啊。
她看到的,正是龙呈枫带着面具的那一边。
“王爷,安静点吧。”施秋雁说着话的时候,牙齿都在打着颤,只等着魏家人离开呢。
再这么下去,她是一定受不住的。
龙呈枫轻笑一声,将施秋雁抱得更紧,将视线落到岸上,直到魏家的人离开。
终于走了。
龙呈枫原本是想要放开施秋雁,但却发现施秋雁完全脱了力,依靠在他的身边,显得脆弱无力。
他自然感觉到施秋雁的状态不对劲,沉默的扶着她往岸上游去。
方才藏起来的木犀,都要急得哭出来,在看着施秋雁被龙呈枫抱着上了岸以后,都手足无措得不知如何是好,那一脸的担忧,和满心的焦虑,让人瞧着就万分的不安啊。
“小姐,这可如何是好,奴婢这就去请着楼主……”木犀想要扶住施秋雁。
施秋雁原本是非常的难受,听到木犀这般说,便冷冷的扫了她一眼,令她噤声。
“郡王。”施秋雁抬起眼来,冷冷的瞧着龙呈枫,“您可以把我放下来了。”
她可不是询问,她是直接说的。
“好啊。”龙呈枫点着头,很是和气,又抱着施秋雁往前面走去。
这是干什么?施秋雁死命的挣扎着,哪里能比得过龙呈枫的气力?最后竟像是认命似的,由着他去了。
一条很隐蔽的小巷内,停着两顶轿子,看来是龙呈枫早就备好的。
即使,木犀一再的解释着施家也是有轿子相候,但龙呈枫始终是一意孤行。
“你家小姐都没有说什么。”一名侍卫挡住了木犀,“姑娘,你的话,有点多。”
木犀被堵得哑口无言,惟有眼睁睁的看着施秋雁被带走,以她对施秋雁的了解,怕是出现问题。
龙呈枫将施秋雁送进轿子以后,便没有再出来,反而是与施秋雁坐着同一顶轿子。
郡王的决定,岂是下人能够左右的?他们便抬起了轿子,先往施家而去。
跟随着施秋雁而来的侍女,个个面面相觑,忙跟随其后。
龙呈枫为何没有将施秋雁放下来,这其中是有缘故的啊。
他,没有办法放下。
他怀中的女子,似已呈现出昏迷的状态,刚从水中出来的时候,她尚是浑身冰冷,转眼间已变得滚烫。
这病来得太过突然了吧?
龙呈枫是要承认的,他扯着施秋雁下了水,多多少少是有恶作剧的成分在其中,他对这位施家的女儿着实是好奇,为何她会莫名其妙的就与长风楼扯上关系。
一位在外人看起来,十分和气又温柔的女子,素来不参与任何事件的女子,又对长风楼有何需要呢?
能够和长风楼扯上关系的人,那都是很不简单的。
比如他自己。
“施秋雁?”龙呈枫唤着施秋雁,得不到半点反应。
事件变得有点严重。龙呈枫忽然间意识到,也许施秋雁与长风楼扯上关系的缘故,是因为施秋雁的身体不好。
是他想得太多吗?觉得施秋雁的身上隐藏了太多的秘密。
龙呈枫原本是想要把施秋雁抱进轿子里面以后,便起身离开,但他却发现没有办法放下她,只能是一直抱着,由着下人起轿向前。
“病得这么重啊。”龙呈枫抚向施秋雁的额头,轻轻的叹了口气,似乎是认识到,自己做了一件不太略显过分的事情,在对施秋雁完全不了解的情况下,对施秋雁有着诸多的刁难。
施秋雁轻皱着眉头,似乎是在说明着,她的身子很不舒服。
“我也只是想要让长风楼多帮本王一些。”龙呈枫倒是想要与不太清醒的施秋雁聊上几句似的,“也只能是委屈你了。”
施秋雁当然不可能回答着龙呈枫,反而像是睡熟了似的,窝在龙呈枫的怀中,没有再动弹过。
“本王方才想了想,其实,以后不再让你委屈着,也不错。”龙呈枫微仰着关不,眼中露出稍许的寒光,“毕竟,总是要有这么一个女人,一位与长风楼有关的千金小姐,总比那些会对本王行为有所干涉的小姐们,强上太多。”
长风楼到底有什么神秘的?惟有需要它帮助的人,才能够知道的。
轿子缓缓落下,龙呈枫就抱着施秋雁下了轿子,发现这是停在了施府的后门。
也是,施秋雁与他相会,不可能大张旗鼓,必要小心翼翼,隐人耳目的。
“多谢郡王。”木犀忙上前,准备扶着施秋雁先进府中。
龙呈枫看着后门应声而开,也不理会是否适合,就抱着施秋雁大大方方的走了进去,真真切切的吓坏了跟随在施秋雁左右的好些人。
他一路就在施家胡乱走着,完全不理会那些想要挡着他路的侍女,直到木犀受不住,将准确的位置告诉了他,他才罢休。
这是一个相当任性的男儿啊。
施秋雁被抱着回到了房间,此时的她,已是烧得满面通红,大有昏迷不醒的样子。
当他们出现在屋内时,这守在屋子里面的下人,也一个个的变了脸色。
并不是因为龙呈枫的突然出现,而是施秋雁的“病情”。
龙呈枫将施秋雁平放到床塌之上,未曾打算尽快离开,而是双目落到施秋雁的身上,若有所思。
这屋子里的下人,一个个的分外忙碌,但又井然有序,似乎对施秋雁的状态已是熟悉,不曾意外。
“郡王,天色不早。”木犀此时仅有一个任务,就是将龙呈枫“送”出去。
龙呈枫侧头瞧了瞧木屑,冷笑一声,便没有了下文。
“哥。”施秋雁突然喊了一声,惊坏了一个屋子里的人。
特别是木犀,急得恨不得捂上施秋雁的脸,但碍于龙呈枫在场,便用端茶递水时发出来的声明,将施秋雁的梦呓盖过去。
“郡王,这毕竟是小姐闺房,您夜中在此,并不适合。”木屑是好言相劝。
龙呈枫稳稳的坐在椅上,对于那些忙碌的身影是丝毫都不在意的。
“郡王,如若大夫过来为小姐诊病,瞧见您在这里,并不太好。”木屑都把不相干的人搬了出来,可见是多希望龙呈枫可以自觉的离开。
龙呈枫终于将视线落到木犀的瞧上,瞧着她一脸忠诚,分明就是在为施秋雁着想,又怕会泄露某些重要的事情,便觉得特别有趣。
这女人,秘密是很多的。
“大夫?本王可不认为,你们会去请大夫。”龙呈枫似笑非笑道。
否则这么久,一直都是屋子里面的下人在忙碌着,根本就不曾见到有人出去。
木犀快要被气得冒火,想到施秋雁似乎对龙呈枫满有敌意,如果能够除掉龙呈枫,虽然会让楼主不满,但总好过让小姐头疼吧?当她有类似的想法时,目光就落到了茶杯之上。
动手脚,对于她来说,很是容易。
当木犀冒出这个念头时,就听到施秋雁又是一声惊呼,“哥,要小心。”
哥?施万里吗?龙呈枫可是知道,自己听得是清清楚楚,没有半点错音,可施秋雁在梦里喊着自己哥哥的名字,难道不让人疑惑吗?
“你是要找施万里吗?”龙呈枫走到施秋雁的床边,将守在一旁的下人们推开。
真是怪异,明明没有对施秋雁的病情有半点措施,但又都站在床边守着,真是奇怪。
施秋雁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纳闷的问着,“谁是施万里。”
瞧瞧,真的是病糊涂了。
“你是谁?”施秋雁气喘吁吁的看着龙呈枫,忽然间笑了,“是你呀。”
这是认出来了吗?看着不太能让人相信呢?
“别怕,有我在。”施秋雁握住龙呈枫的手,“我会一直守着你的。”
龙呈枫愣愣的看着施秋雁,他哪里需要施秋雁的守护,可是当听到她这般说时,整颗心都软了。
可曾有人这般对待着他?即使是他的父皇、母后……
龙呈枫用手指替施秋雁抹着额头上的汗,那温柔连他自己都是难以察觉。
就当这室内充满莫名其妙的浓情密意时,紧闭的房门突然被狠狠的踹开,平时最不会出现在施秋雁房间里的人,气势汹汹的冲了出去,转而就怒视着龙呈枫。
“把他送出府去,永远不能让他再进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