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来之后就开始发起了高烧,情况挺吓人的,尤其是你爸爸被你吓得真是不轻,我险些都被他阴沉的脸色吓得腿软,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把你照顾好!小彤,你现在什么也不要多想,至于在地下王宫里发生的一切惨剧,你就当自己是做了一个噩梦,好好地闭上眼睛,然后好好地睡一觉,等一觉醒过来,就把这些不好的过往,统统忘记,可以吗?”殷姜站在我床前,犹豫了许久,这才轻声地劝道。
我却摇了摇头,回他,“都是真实发生在我眼前的,卢廷的死也好,李教授的死也好,我都在旁边,我亲眼所见,你叫我怎么能够忘记?怎么能够假装这只是一场噩梦?虽然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期盼这只是一场噩梦,一觉醒过来,卢廷他还是我的同学,还会和我凑在一起愉快的打趣,至于李教授,他也还是我们的教授,我们的老师。我多么希望他们两个人还在,一点事也没有。可是,不会了,他们永远也不会再出现在我面前,更加不会融入我的周遭圈子里面。”
人死了,就是死了,这是真实,无可改变的真实,叫我怎么假装呢?
“抱歉,我不知道那里面居然还有这么多的未知危险。”殷姜末了,只能无奈地叹气。
我一时也无言,我们之间,第一次有了难言的沉默。
后来,我因为身子虚弱,刚醒过来不久,就又睡了过去。
我不知道的是,在我睡着之后不久,殷姜就被我爸爸给叫了出去。
我爸爸当时的脸色一定也很不好,当然这是我后面听别人提及才知道的。
第二日的早上,我是被人推醒过来的,推醒我的人,就是殷姜。
“快醒醒!”
我睡眼迷糊,一时还不知道身处何方,有些茫然。
殷姜却急促地催促道,“快起来穿衣,我们需要快点儿收拾一下,因为必须抢在最快的速度撤离,退到更安全的地带去,不然的话,还是会受到地震的波及,时间不多,你动作快点儿!”
听到这里,我赶紧一个激灵从床上爬了起来。
我一边开始套上衣,一边关心地问道,“所有的人,都得撤离么?”
殷姜已经在旁边帮我收拾简单的行李,他手里的动作没停,嘴上也跟着答道,“没错,我们已经接到了上面的电话,说这次地震波及的范围,可能还有点儿广,就现在我们退到这里的范围来看,还是不够,所以必须抢时间退得更远一点才相对更安全一些。”
我们都知道,退得远一点,那就意味着,等地震过后,我们需要再返回来的路程和时间,也会用得更多一些,这实在是不怎么好的一件事,可是在天灾面前,所有的人类都是渺小的,我们唯一能做的,便是小心地避过这些天灾人祸。
“我爸爸现在人在哪里?他也会跟着我们一起撤离吗?”我差不多已经穿好了,这时才突然想起还没有见到爸爸的人呢。
“你爸爸当然也会跟着我们一起撤离,不光我们,这儿的村民们,也会跟着一起撤离的,你就放心吧!”殷姜终于替我解了疑问。
“等等,桂花嫂家里有通知到吗?我记得我们强行进入她家的地洞的时候,你不是将她弄晕过去了吗?万一她
现在还在地上躺着,还没有能清醒过来,这该撤离的时候,她没有跟我们一起撤离,万一地震来了,她一个弱质的女流之辈,她该怎么办?”不知怎的,我就在这时又想起了可怜的桂花嫂,她可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
“傻丫头,你睡糊涂了?这都什么时辰,我把你带回来还是昨天的事情,又过了一夜,至于桂花嫂那里,你就放心吧,我当时用手劈了她一刀,只是会让她短暂的陷入昏迷,这种昏迷并不会持续很长的时间,而且时间上面也足够能让她清醒过来,地震的消息,我们之前不是已经告诉过她了吗?她若是还有一点儿常识的话,自然会先离开村子里头的。”殷姜到底和那桂花嫂并没有什么过深的接触,所以,在提及这个人时,他表现得也很冷淡。
“是吗?那但愿她不要再执迷不悟!”事到如今,我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从这里赶去桂花嫂家通知她,想必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所有的大部队全都在收拾打点行装,只要再过一会儿,大家都会赶路,都会往更安全的地方继续撤离。
我们的动静这么大,相信桂花嫂那边也可以感知得到。
收拾完了之后,我们两个人加起来的行李,也不算多,因为殷姜这次他过来的时候,他自己的行李是没有多少的,但我是女人,我带的行李,就相对来说要多一些。
门外早已经停了一辆人力车,我们先将两个人的行李,全都放了上去,这种人力车大概也就只有这种偏僻落后的地方,如今才看得见这东西吧。
“你身子还很虚弱,你上车上坐着去吧,我载着你一起走!”顾虑到我的身体状况,殷姜他好心地提议道。
雨下得小了些,但是还是淅淅沥沥的,没个完。我看了一眼这鬼天气,暗自诅咒一声,便没有再坚持 ,直接就爬上了这辆破旧的马车。
之后不久,我们就开始赶路起来,道路泥泞,并不好走,还好我们还有辆车子,像这当地的一些老百姓,没有车子或是没有其他的交通工具的,全都得自己扛着自己的行李,本来路就不好走,这会儿再加上要扛行李,就步履更加艰难。
等我们赶到临时决定的暂居点时,所有人还没有来得及好好地松口气,就开始感觉到一阵天摇地动的摇晃。
我从没真正地遇上过地震,便是这种天摇地动的摇晃,我却是能分辨出来的。
“不好,地震来了!”
我只来得及大喊一声,紧接着更剧烈的摇晃,猝不及防地发生。
因为天象异常的缘故,我们的四周,开始出现一些诡异的状况,比如天空中,莫名多了很多不停飞舞的不知名的鸟,不停地穿梭,飞来飞去的,这在从前,是从来都没有看见过的奇异景象,没有哪一天,有像现在这般集中,远远地看向天空,黑压压的一片,那种氛围很是压抑,让人莫名的心慌和不安。
地震来了,所有刚来暂居点的百姓,以及我们考古队的一些队员们,个个都惊慌失措,抱头逃蹿,那情景,好不狼狈。
虽然我们在电视的画面转播里,会经常看见一些国内的其他地方发过地震,可是,在现实里,却是谁也没有机会遇上一次真正的地震。
但显然这一次,他们终于如愿以偿
。
在不停的摇晃中,我差一点从车上摔了下来,没有办法,地震一来,这个车子也开始不停地摇晃起来。
“小心!”殷姜眼明手快,干脆放弃了推车,直接跳上来,将我一把紧紧地搂在他的怀中,在他的怀里,我这才感觉到了稍许的安心。有这个男人在,我相信,再大的困难和苦难,我们一定可以并肩撑过去的。
只是,爸爸呢?也不知道爸爸现在怎么样了,我真是担心呢。
仿佛知道我在担心什么,殷姜凑近我耳边轻轻地告诉我,“别怕,有我在呢,你爸爸他也应该不会有事的,他和考古队的其他人在一起呢,他们会好好照顾他的,你现在,什么也不要怕,你需要做的,就是要相信我,相信我一定可以保证你的安全!”
在一片慌乱之中,他的声音如此坚定而自信,他眉目的神情,更是自信而从容,这样的他,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轰隆隆”不远处传来一阵剧烈的坍塌声,好像是什么建筑物,经受不住地震的剧烈摇晃而轰然倒塌一样,再接着,漫天的灰尘,开始弥漫其间,远远看上去,居然白茫茫的一片。
我不禁愕然,因为就在刚才不久之前,我们就是沿着这个坍塌的路,转移过来这边的。要是这地震再早来一点儿的话,那我们是不是也被直接压死在了路上。
想想,就已经很可怕了。
人类所有的力量,在大自然的灾害面前,都显得那么的无能为力。
“爸爸,我想去找我爸爸,他的年纪已经有些大了,自然不比身强力壮的那些年轻人,这地震一起,四周又这么乱,到处都是乱哄哄的,我担心没有人照顾他,我是他女儿,我自然要义不容辞地先去找他!”
我的提议,殷姜没有反驳,也没有反驳的余地。
“那好,我陪着你一起过去吧,大家都在一块儿,我也能安心些照顾你们父女!”地震一来,这些村民们一个个都变了脸色,甚至有些胆小的,还抱着头哀嚎起来,一个个都没见过这种自然灾害。
好在,虽然余震不断,但因为考古队里已经有人在组织他们有规律地继续转移,转到更安全的地方去,所以这种混乱才没有一直蔓延下去,没有造成人心惶惶。
而在这中间,起着最高决定权和指挥权的,居然就是我的爸爸。李教授出了事之后,他是这里唯一一个年岁比较高,且临场经验也比较足的一位老教授,他担当起这个责任,虽然说辛苦无比,可是也是义不容辞的。
我这个当女儿的,虽然很为自己父亲肩上的担子,还有他的身体担忧,但是,我也尊重他的决定,支持他的选择。
他从来都是个正直的人,我也不必谈他什么高尚的一面,但是他的一生,可以这样形容,小的方面来说,他的所作所为,这几十年来,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没有做过任何一件愧对自己愧对他人的坏事,往大了去说,那就是为我们考古队争了不少的荣光,也一次次地刷新了考古方面的新记录。
我这个做女儿的,自然为自己能有这样一位出色的父亲,而感到无比的光荣。
以上这些,都不是什么客套的话,绝对都是我发自内心最真诚的声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