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的气候一下子一变,刚才还是艳阳天,现在一下子就阴了下来。
田岩一直蹲在地上看着大黑狗,似乎十分喜欢。
他嘴里发出逗弄的声音,试图伸出手摸它,嘴里说道:“我家啊,就缺这样一条看门狗。”
大黑狗甩了甩脑袋,低低地嘶吼了几声,似乎很不喜欢田岩的靠近。
石头立刻警觉地说道:“它不喜欢你,你小心它咬你。”
田岩笑了笑,问桂花嫂:“这狗卖不卖?我看这狗不错,买回家饿两天,再饱饱地喂它一顿肉,说不定它就听话了!”
桂花嫂十分意外,不禁看了石头一眼,嗫嚅着说道:“孩子还小,这黑狗就是他的伴!……”
石头立即喊了起来:“不卖,我谁都不卖,豹子是我的,不卖给你,也不许饿它。你是坏人,走开!给我走!不许你来我家!”
他跑过去用力推了一下田岩,田岩卒不及防,一下子被他推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连忙跑过去拉住了石头,哄道:“石头别担心,你不愿意卖谁也不会勉强你的。放心啊!”
又对田岩说道:“田秘书,外面宠物市场上名种狗多的是,您何必就看中了这条乡下土狗呢?”
桂花嫂也连忙说道:“是啊是啊,这不就是一条乡下的土狗吗?您到哪里都买得到,还是算了吧!”
桂花嫂担心田岩会因为她不卖这条狗而生气。可是我却明白,田岩看中的绝对不是这条狗。
我的目光不禁又投向了那把斧头。
那把斧头就在我的左边,旁边堆着一捆树枝。这里靠着墙角搭了一个棚子,上面铺着油毡,四边用粗壮的树干支撑着。
地上还丢着几根粗壮的树干,那把斧头就是用来劈这种粗木的,
斧头的把手是最普通的树干,手柄的地方已经被握得打滑。斧面上裹着一层细细的泥土,干得发白,灰蒙蒙的,好像石器的感觉。
我不禁拿起这把斧头,随手捡了一根树枝刮了一下,立即露出下面一层黑色的底子来。这斧头入手十分沉重,仔细观察这斧面,黑色中又隐约透出一股红色的光芒!
这种光芒似乎带着热意,好像熔炉里烧红的铁。
田岩在一旁别有深意地说道:“看来周小姐捡到宝了!”
我一笑,说道:“对于我是宝,也许对于他人来说只是草!”
田岩笑了笑,一双眼睛从眼镜后面打量我,慢慢说道:“周小姐似乎十分喜欢这把斧头,看来这把斧头一定有它独特的地方。”
这时,殷姜走过来,他站在我旁边低头看了一会儿,蹲下来从我手里接过了斧头,翻来翻去打量了,说道:“我记得你们系里最近不是要搞一个什么原始人实景模拟吗?这个斧头不错,很有原始的感觉,要不买回去吧?”
我心里一乐,殷姜这个借口实在是太巧妙太自然了!
我惊喜地看着殷姜,他也带着笑对视着我,一双眼睛仿佛说,看,我明白你的心思。
心里好像有一根弦被轻轻拨动了一样,我喜滋滋地顺着殷姜的话说:“是啊,我就是觉得这把斧头很合适。现在要找到一把斧头很难了,更何况这把斧头看上去还很粗糙。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买了吧。”
我立时问桂花嫂:“嫂子,这把斧头怎么卖啊?”
桂花嫂没有想到我们会买一把斧头,立刻笑道:“一把破斧头什么卖不卖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立刻被老刘踢了一下,老刘在一旁笑道:“卖、卖。你愿意出多少钱?”
我正要说话,舅舅却在一旁说道:“一把斧头能值多少钱,我花了这么多钱买你这个镯子,老刘你就送给我外甥女吧。”
老刘好像牙疼一样地龇牙咧嘴起来,说道:“这、这又不是我家的斧头。”
舅舅说意味深长地说道:“虽然不是你家,可我知道你能做主。”
老刘顿时嘿嘿笑了,但是看神情好像还是不愿意送。
这个老刘真贪心,还想捞一笔啊!
桂花嫂连忙在一旁说道:“算了算了,一把斧头,我送给你好了。”
“慢,这把斧头我也想要!”
梁克突然从一旁走过来,盛气凌人地看着我,对老刘说:“这把斧头我买了!你出个价吧,反正肯定比卖给她划算。”
我十分生气,梁克这不是捣蛋吗?
本来我都看好了,差点桂花嫂就要白送给我了,他这样插一杠子,老刘又贪心,这事情完全不按我的计划走了!
老刘一听梁克让他出价,乐得立刻竖起一根手指,笑眯眯说道:“1000块,1000块我就让你把这把斧头拿走。”
梁克一听,说道:“你卖金子呢?现在金价都跌了,金斧头也没这么贵好不好。”
老刘说:“不是你让我出价的吗?”
梁克斜着眼睛瞪着我说:“好,我就买了,老子今天就花1000块出口气。”
我忍无可忍地吼道:“老刘,我给你2000,你把这斧头卖给我!”
我瞪着梁克,示威地说道:“就你有钱啊?你出1000,我比你多一倍!”
梁克听到我出2000,脸色一变,看了看殷姜,眼珠子转了转,又伸长了脖子嚷道:“我出3000,有本事你再喊价啊!”
“你……”我生气极了,这熊孩子,要是我说4000.只怕他还要喊5000,到头来,得利的只会是老刘!
老刘这个时候兴奋极了,他就好像拳击中的那个裁判,激动地对我说道:“周小姐,他出3000,他出3000啊,您要不要?”
我咬咬牙,正准备说话,殷姜不动声色地抓住我的手,暗暗对我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这时,天上突然落下几滴雨点,老刘立刻说道:“坏了,这天要下雨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天上就“噼里啪啦”的好像下豆子一样,顷刻间大雨如注。
桂花嫂立即招呼我们进屋躲雨,老刘帮着她把桌椅搬进去,石头也唤着大黑狗跑进了屋子里。
一行人都进了屋子里。这是间很普通的乡下屋子,中间是堂屋,大门正对面的墙壁边放着一张案几,案几上供着灶王爷的画像,下面是一个黑不溜秋的香炉,香炉里插着三支香。这三支香一明一灭,炉子里布满了香灰。
左右两边分别是两间厢房,左边靠着外面的厢房里不时传出几声咳嗽,显然住着桂花嫂的婆婆。
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我有意瞟了那间屋子一眼,只可惜,屋子太深,从门口看,只看得到一个老式的茶几和一把靠背椅,靠墙的地方大概摆着一张老式的床,只是太靠里,仅仅看到一点边。
殷姜的手里还拿着斧头,进屋的时候,他将斧头放在门背后靠墙竖着。
石头家的大门是老式的木板门,有门轴,还有石条做的门槛,左右一共有四扇门板,两边的门板都按原样关着,只开了中间两扇。
田秘书看了看殷姜放在门口的斧头,提醒梁克说道:“那把斧头你还要吗?”
梁克又犹豫了,看了他叔叔一眼。
他本来就是和我赌气,想要把价格抬到一个高度让我买下。现在我不和他争了,他如果买下反而违了本意。
3000块虽然不多,可是买把没用的旧斧头,不等于是丢进水里了吗?
这时,舅舅很不高兴地对老刘说:“老刘,你这就不对了,任何事都要讲规矩,虽说你不能算是古玩圈子里的人,可是既然你今天做这个生意,就要守规矩。不依规矩,不成方圆。既这把斧头桂花嫂已经答应送给我外甥女了,你出来喊价算怎么回事?我不管你和桂花嫂之间有什么协议,桂花嫂既然说了送,那就是送。”
老刘张大了嘴巴,一双眼珠子咕噜咕噜看着我和梁克,也不敢随便说话了!
他又想要钱又怕得罪人,既盼着我和梁克主动开口,又不愿意看着到手的钱从掌心飞走。
舅舅又对梁克的叔叔说道:“这位梁先生,我这样称呼您可以吧,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这凡事啊,都还是得讲规矩的是不是?就拿这枚玉镯来说吧,您侄儿之前也没有先出价,所以我们买了,不算坏了规矩吧。这把斧头,我外甥女也是先开口说要的。您说您侄儿这样……”
古玩圈子里的规矩,一样货物两个人先看上的时候,只要先来的没离开,一直和卖家谈价,后来的就不能随便贸然出价。好像梁克刚才那样就是属于坏了规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