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小意思,不过,田裕盛是个商人。他至少要抽百分之五的佣金,这山本来要划到风景区的,他动用了好多人脉才拦下来的。我的面子可比不上,这百分之五的佣金。”凌翊一口喝下了桌前的酒液,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
高天风摇了摇头,一副根本就不心疼的样子,“百分之五就百分之五,反正是我父亲出钱。要不是你出面去找田裕盛,我就是给他百分之十的佣金,他也不会帮我们高家这么大的忙!”
“以前和田裕盛做过几次生意,都是相互帮助罢了。”凌翊微微一笑,将商场上那些利益纠葛,轻描淡写的就说过了。
我在此时此刻,才对凌翊作为商人的一面有些许的了解。
以前他极少在我面前谈过生意,我都不知道他在商场上的人脉这么广,可以轻易就帮高天风这样的权贵谈妥一座山的买卖交易。
“不如明天我们先去山上看看,实地观察一下风水地脉。到时候,再把卖家田裕盛叫出来聊一聊?”白道儿其实也是出于敬业,他毕竟是高天风请来的风水先生。
既然找定了坟山,那他自己肯定是要亲眼去看看实地考察一下。
“这样也好,不如我们上午去看山,晚上把田裕盛约去吃个饭。”高天风脸上的表情若有所思,不经意之间看了卿筱一眼。
他终于是注意到卿筱脸上写着的不高兴,连忙去哄卿筱。
听说了卿筱心里头难过的地方,是因为自己的父母生了小弟弟,已经忘却了自己,所以才非常难过。高天风只能和我们打一声招呼,抱着上楼去安抚一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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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了饭,小红负责收拾碗筷。
外头下着大雨,可是解除冥婚的仪式不能停。
白道儿算过,就这半年里,就这一个黄道吉日……
过了今儿,以后的日子可都不算好了。
我生病感冒了只能在旁边看着,白道儿在雨中摆放香烛,张灵川也在准备铜盆纸钱,还有祭祀用具。
俩小徒弟在搭建临时的雨棚,一会儿就要在雨棚下面祭奠老太爷。
“哎,我总觉得今晚上不太平。”白道儿一边做事,一边就低声的叹了一口气。
地上的祭品有鸡鸭鱼肉,还有鸡蛋、螃蟹一类。
总共有十道菜,象征着十全十美。
一旁的树干上,还用红绳栓了两只黄鸡。
这俩鸡是准备到时候给高家老太爷带路去,坐幽都的公交车。
我看了一眼帮我撑伞的凌翊,依旧是一脸邪异的笑容,似乎根本就不觉得今晚上的祭祀有什么的。
于是,我就问白道儿:“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女孩的尸体都拿回去烧了,应该……应该没事吧?”
我们认为入土为安,死后为大。
所以一般尸体经过焚烧处理,或者埋入地下,就等于安息了。
那个女孩被家里人领回家去安葬,身上的怨气哪怕没有全部消减,但至少不会放着自己家不呆,继续跑来纠缠老爷子。
除非它有病,安生日自己不过,就喜欢搅事。
“高先生没跟你们说吧?”白道儿在雨披下抬头看了我一眼,狂风卷乱了他乱糟糟的头发,他身上有些被淋湿了,“那尸体烧不掉,恐怕怨气太重,不肯饶了老太爷呢。”
“你怎么不早说呢?”我一听尸骨烧不掉,心里头也急了。回头看了一眼凌翊,凌翊的眉头也是微微一蹙,一双唇紧紧的抿成一条线。
看到凌翊突然这个反应,我就知道那个女尸没那么容易能搞定。
今天高天风参加完葬礼回来,我是真的以为这件事情彻底解决了,因为他们三个人好似都没有什么异常。
就听白道儿蹲在雨水堆积的地上,给自己点了一根烟,“晚上吃饭之前,想跟你们提一下,结果一聊司马倩的事情,就给忘记了。”
我是真的服了白道儿了,这种事他都能忘记。
这估计就是见色往本,光顾着想怎么泡司马倩了,把重要的事情都忘了。
“是送去火葬场烧的吗?”凌翊眸光一动,沉声问白道儿。
“是呢,高温的焚化炉下去,尸妖都烧没了。可是……可是那尸骨,好奇怪,怎么样都烧不掉。烧的时候还发出阵阵恶臭,鬼哭狼嚎的声音,好像连一般不能通灵的普通人都能听见。”白道儿现在想起来那画面,还心有余悸,浑身打了个哆嗦。
外头是风雨飘摇,我在凌翊的怀中,是半天风也吹不到。
他就像是一个包裹我的茧,将我牢牢的护在胸膛之内,我靠着他的胸膛,侧头去看他脸上表情的变化。
尸身烧不坏,那可真是邪了门了。
估计那女尸八成就是了非常厉害的凶煞,否则没有任何一种东西,能够逃脱高温焚化炉的火焰。
那东西要真诈尸了,估计得比尸妖还要难对付。
雨中,白道儿的那张脸都吓得没有血色了。
就连那两只绑在树干上的黄鸡,也是吓得上蹿下跳的,好似能听的动白道儿和我们之间的对话一样。
鸡和鸭不同,最讨厌的就是水了。
刚才这两只鸡还因为沾了雨水,浑身蔫了吧唧的哆嗦着。这会子就跟吃了兴奋剂一样,恨不得立刻就挣脱红绳子,逃窜出去。
周围的空气好似也是在一瞬间下降了好几度,冰冷的水汽,在无边的黑夜中蔓延开去。我们所有人的关节,都好似被这水汽冻结成冰了一样,变得僵硬而又不灵活。
凌翊挑了挑眉,嘴角诡异的一扬,“老翟,应该没什么事,你不用担心。它不会把你怎么着的,一会儿时间到了你就把黄鸡放出去,给高家老太爷带路就行。”
凌翊说话带着俏皮,笑得也十分的慵懒,好似举手投足就能把那女尸的事情给解决了一样。
白道儿还是有些不放心,说道:“你是厉害人物我知道,可是,你真有把握对付那成精的骨头精吗?我觉得太恐怖了,那骨头都快烂了,居然还烧不掉。”
“是鬼物,不是人物。”凌翊还在开玩笑一般的纠正白道儿。
“我觉得老板不是有把握能对付那女鬼,那女鬼应该是去找高天湛了。”张灵川在雨里冻的直哆嗦,往铜盆里烧着纸钱。
顺便还没心没肺的烤火,温暖自己冻的青紫的手指头。
反正,要是换了我,肯定不敢拿烧纸钱的火烤火。
白道儿一惊,“去找……找高天湛了,她有那么聪明吗?”
“至少没那么傻吧,缠着一个老头有什么意思。你要是漂亮姑娘,愿意跟一个老头过日子吗?”张灵川真是胆大包天了,在人家老太爷的死人骨头面前,都敢聊死人的是非了。
我一开始觉得是张灵川呆病又犯了,根本不知道这个忌讳。
现在,老太爷明显是在旁边看着。
他这么乱说话,不是找揍吗?
结果,白道儿这个我认为活成人精的家伙,更是百无禁忌。
他肩头一哆嗦,好似很有代入感一样摇头,“no!no!就它那个老棺材瓢子,老子要是姑娘,还不得恶心死。”
这话说的严重了,本来就很阴冷的空气,瞬间变下降到了冰点。
老太爷身上的破金煞气起码要七七四九天才能散尽,这时候身上煞气还很重,被气得在黑暗里伸出冰凉的爪子,就掐住白道儿的脖子,“你他妈说谁是老棺材瓢子?”
白道儿一瞬间就被掐的翻白眼,吐舌头了,连声救命都来不及喊。
我情急之下,只能将无名指上的翡翠戒指放到那双掐着白道儿脖子的手边,冷声道:“老实点,说你几句难听的话,就不高兴了?不想去幽都了吗?”
我也不想骂鬼,可是我再做其他事,就来不及救白道儿。
黑暗中,老太爷没有现出真身,阴郁低沉的声音说道:“让他给我老头子留点口德……”
随着那个声音,一股冰凉的寒气朝我迎面扑来,我被冻的浑身打哆嗦。白道儿也是吓得都要晕过去了,连忙说:“我不说您了不就成了,您这一把年纪了,还老爱生气。”
“哼,放你身上,你不生气。再bb,老头子我掐死你。”那老太爷还挺逗,说的冰冷刺骨的话,最后把张灵川和我都逗笑了。
白道儿可没工夫笑,被掐的脖子上一道淤青,蹲在地上缓了很久,才缓过神来。俩小徒弟现在改邪归正了,也没有忙着嘲笑他们师父,老老实实的从保温杯里倒出姜汁儿给白道儿喝了一口。
姜汁是为今晚上特地准备的,就是为了防寒防冻,还防阴气。都说姜早晨吃是人参,晚上吃是砒霜。
这半夜里,也没别的东西可以驱邪避寒,也只能喝姜汁来逼退阴气。否则,我们这一行人中,生病的可就不止我一个了。
白道儿喝了一口姜汁,才好似重新活过来一样,咕哝道:“卧槽,这个老棺材瓢子刚才是真想掐死我啊!”
凌翊这时才走过来,用宽大的衣袖轻轻擦去我额上不小心淋到的雨水,“你管他干什么,让他被掐死算了。你这样冲动闯进雨里,别又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