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惜妍步履轻盈的走着,一股若有似无,令人心醉神迷的花香跳跃在鼻尖。
起先安惜妍并没有太在意,因为刚刚踩了柴凌天的关系,心情还不错的和英柔聊起了天。
“英安是你什么人?”
英柔以微步跟在安惜妍旁边,皓腕擦了擦额角,气喘细细。
闻公主的话,忙惊喜的答道:“是小柔的哥哥,公主认得他?”
安惜妍脑中不由地想起一位獐头鼠目的男子,再转头看了看英柔姣好的面容,不确定道:“同胞?”
之所以知道英安,是因为有次无意中看见他出入二哥的书房。
英柔没料到他哥这么有出息,骄傲的笑道:“是亲哥哥。”
于是安惜妍便没再说什么了。
那股淡淡的花香越来越撩人,让人想识个明白的时候又恰有似无。
安惜妍怎么说也是位公主,比真公主待遇还好,皇室精品哪一样没用过,却从来没有闻过这样的香味,稀奇而且十分好闻。
心下好奇,问道:“你身上擦的什么?味道挺特别的。”
英柔闻了闻自己的袖口,娇娇柔柔的说道:“有吗?今日出门没有擦香哎……”
得到公主的赏识,话里不免带了一丝得意。
两人并排走着,并没有紧挨,安惜妍吸了吸鼻子。
味道真的很不错,原本对英柔这样的女子没甚好感,却因为这道特别的花香,让她心情愉悦起来。
她随口又问:“可能是你用的香豆?”
英柔想起来了,拍了拍手雀跃的说道:“小柔倒给忘了,的确在用一款澡豆,不对,应该不叫澡豆,是方块的。十分好用,味道也好闻。”
方块的?
安惜妍停下脚步,斜眼睨她:“你说的是香膏?”
英家也就一个小家族,哪里有资格见识皇宫都紧俏的奢侈沐浴用品香膏?
上回贡品中寥寥几块香膏都被太后,皇后和几位贵妇拿了去。
此时跟在自己身后的这位英柔在用香膏?
“公主见多识广,小柔只知道它罕见,倒不知叫什么。”英柔想起那是姑妈上次叫人带回来的东西。
全是珍贵极品。
爹爹说就那些珍宝,随便一个拿出来都是好几万两黄金。
随便将一些女人用的东西赏给了母亲和她。
她见那几块如脂玉一般细腻光滑的东西包装精致,几番试探之下,功效类似于澡豆。果真沐浴后容光焕发,皮肤光滑细嫩如初生的婴儿。
姑母在娘家的地位也越发尊荣。
安惜妍面色稍冷,小小英家,靠了萧氏,倒不知从中捞了多少好处!
连她都没资格用上的香膏。
却听英柔继续讨好的笑道:“我那还有两块呢,公主要喜欢的话,改明儿小柔给公主送去。”
安惜妍心痒难耐,也的确是想见识一下,脸上换了笑容:“好啊。”
英柔心里很肉疼。但话已经说出去了就不可能收回来。
这宝贝用一块就少一块。
忽地想起可以再向姑母索取,刚刚还心疼的表情瞬间换成了笑颜。
安惜妍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心底冷笑一声,回头她就向太后禀告。这宫里是谁手脚不干净?
……
凌向月一大早就起了床,方婉容说今日要出门逛京城。
凌起善带了几名家丁出门办事去了。
爹爹一向是大忙人,除了在回家的时候,几乎很少陪孩子们玩。
不过。他每次出远门,必带上其中一位姨娘。
所以,八位姨娘轮着来。平分秋毫,谁也不特别受宠,谁也不被冷落,相处的其乐融融,再加上没有世家大族的那种嫡庶之分,凌家的众人,关系都十分亲密。
“天气这么凉,游什么船?”
凌向月埋怨的看向方婉容,方婉容毫不在意,兴致勃勃的打发丫鬟去包一艘游船。
此处是京城繁华区的一条陵湖,岸上柳树萧条,绿草茵茵,可见少许游船在湖中逗留。
浅滩处有大片大片的荷花叶子载浮载游的招手。
一座拱桥横跨湖的两边。
凌向月看着那个方向,上次就是在这里,看见书眉和两名男子下了船。
“公主,划船的人挺多呢。”
一道有些娇嗲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青竹飞快的回头,又飞快的转过头来。
小声对凌向月说道:“小姐,是惜妍公主。”
凌向月感受湖边的凉风吹在脸上,心境分外的开阔。
“这么巧?”她不甚在意的说道。
安惜妍看见她们的背影时本没注意,青竹那一下回头,让她有些眼熟。
再定眼瞧去,嘴角就露出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
真是不巧,京城何时这么小了?
“凌夫人,好巧。”
安惜妍款步过去,注意到凌向月身边的一位衣着华丽富贵的妇人。
疑问在妇人一转过脸来的时候消除。
和凌向月那么相似的一张容颜,想不让人猜到都难。
方婉容是听到凌夫人三个字才转过头来的。
眸光迷离的看着安惜妍,心里却在猜想她和自家女儿的关系。
凌向月不得不面过身来,嘴角已经含了笑,出于礼节,福了福身:“惜妍公主,真巧。”
她称呼得这么直白,主要是想让母亲明白对方的身份。
此时湖边这一块,就她们一群人,倒是没有百姓听到“公主”二字。
方婉容昨晚听了青竹的汇报,知道萧奕澈即将迎娶一位异姓公主,没想今日就“有缘”撞上了。
她跟着凌向月行了个礼,静静的立在她旁边,心里隐隐作痛。
“是很巧,这位,是令堂吧?”安惜妍似笑非笑的走近。
凌向月扬唇回说:“正是。”
安惜妍左右挪动脚步打量,咯咯的笑出声来:“果真有其母必有其女。女儿才到京城,母亲就等不及投靠了。”
“很荣幸妾身在公主的眼里这么有投靠价值。”有母亲在身边,凌向月似乎从一名小闺女变成了战斗机。
她不想母亲为她担忧。
英柔转了转眼珠,一脸楚楚的看着凌向月,脑中盘算,要勾搭上萧奕澈,就得讨好未来的正妻安惜妍。
说不定就将她指给了萧大人为妾。
咬着小食指,英柔温柔可爱的反对:“此言差矣,公主的意思是前半句,可没有说你有价值哦。”
眨眨眼。无辜的望着凌向月母女。
安惜妍噗嗤笑出来,赞赏的睨了她一眼,没想到这个花瓶说起话来还挺中听。
青竹怒从心头起,别人说话,她插什么嘴?还哦,哦你个头。
凌向月莞尔。
懒得再跟她们逞口舌之快。
起先去包游船的那名丫鬟绿茶回来了。
“小姐!游船已经准备好了,可以上船了。”老远绿茶就笑着喊道。
“来了。”凌向月朝她明媚的招了招手。
然后转脸对安惜妍含笑辞别:“恕妾身有事,公主玩好。”
挽上母亲的手:“娘,我们上船。”
安惜妍上前一步。笑说:“凌夫人,可巧了,本公主今日也是来游船的,隔日不如撞日。一起如何?”
凌向月愕然。
笑容可人,话已经说了出来:“妾身看不合适,公主的金贵之躯,怎可屈居平民的游船?”
英柔双手捂着小嘴。大惊小怪的轻声嚷道:“噢!你是谁啊?公主肯屈尊降贵你还有异议?”
安惜妍被她逗得很乐,心想有这么个小丑在身边,感觉也不错。
“是呢凌夫人。你好像很怕和我在一起?是因为……我是妻,你是妾吗?”她玩味的道着,眸光滞留在方婉容身上。
方婉容心思并不在她这里,只心事重重的看着湖中的船只。
有大有小,有蓬船,也有大型的船房,上面红灯笼高高挂起,还结了彩带在寒风中飘舞。
凌向月直说:“常言女子未出阁时,都羞于提起婚嫁,公主还是等过了门再给自己贴上“妻”字可好?”
说着拉了温温吞吞的母亲朝绿茶走去。
安惜妍还没被人这么不客气的拒绝过,拗性子也被挑了起来。
待她们走远后,她回头吩咐身后一名看起来很干练的丫鬟: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那丫鬟领命,怪笑着跟了上去。
英柔对她们说的话,似懂非懂,看安惜妍脸色,似乎对那个凌向月很不满。
这让她心里很高兴。
……
直到上了船只,方婉容才心疼的摸了摸女儿的脸颊,央央的说道:“都怪母亲没用,让你一个人置身在京城这个大染缸。”
女儿其实小时候是个软性子,一只小毛毛虫都能把她吓得跑到自己跟前来哭哭啼啼。
方婉容紧紧的抱着小小的她,满心都是担忧:“你太脆弱了……你太脆弱了……以后该怎么办……怎么办……”
她明白那种转变,不得不为了生存而变得心硬如铁。
好在女儿并没有让她失望,在她有意无意的教导下,和家中孩子的熏染下,她蹩脚的学了很多东西,一直不停的学,即使不喜欢,她也硬逼着自己学。
“你没用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凌向月一边吩咐船上的婆子摆零嘴和水果,一边没好气的说道。
方婉容温柔的笑笑。
“小姐,夫人,这船上还有好多鱼呢,午膳就摆百鱼宴如何?”
青竹将房船逛了个遍,上下两层,上面一层是甲板,观光用的。
下面一层有两间卧室休歇,有厅堂聚会,还有厨房,一应俱全。
俨然一小户的住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