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脸叠着脸,仿佛用胶水黏在了一起,每一张脸上,都写满狰狞,带着无尽的绝望、恐惧、不甘、怨气,以及无穷无尽的恨。
“幽魂宫、幽魂殿、幽魂鬼王幽魂念,一生死、二咒怨、三生三世不见面,听谣者,鬼祝愿,祝你永生永世永赴黄泉……”
伴随着它们恐惧而又诡异的歌谣响起,我天灵盖的小金人甫一出现就湮灭消失,而我的身体也开始崩溃,仿佛飞灰般开始飘散。
恐怖的生死一刻,一只温暖有力的手,按住了我的天灵盖,而迎风消散的小金人,也在这只温暖有力之手的呵护下,慢慢的回溯并稳定下来,虽然小金人变得只有原来的一半大小,但顶住了可怕的灾难,并且变得越来越壮实。
“咦?”仿佛从遥远的世界尽头突然传来的苍老惊疑声,也变得慢慢遥不可闻,而我打了个激灵后,猛然摇摇头,才发现这只是一个可怕的噩梦。
我依旧站在原地,身边是还在啼哭的贾妙鱼,拉着个黑脸的胖子,以及正在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我的替天行。
“啧啧……灵觉越来越高了,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替天行古怪的嘀咕了一句,又把头扭向了贾妙鱼。
“小山,刚才……”胖子突然打个哆嗦,开口想问我什么,可是欲言又止。
没等我回答,替天行就摇摇头,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这一局,还越来越有意思了。嘿嘿,就是不知道除了三府、古引、天灾,还能玩出什么国际新花样?期待啊。”
我跟胖子的情绪被替天行带到了坑里,说心里话,这厮说话不靠谱,有点牛头不对马嘴,但是我承认,他这次还是干了件好事,起码没让我们掉坑里出不来。
想想那恐怖至极的场面,我依旧不自然的打了个寒颤。
就在我无意中低头,看到贾妙鱼哭泣的嘴角,微微翘起一个弧度的时候,猛然一股寒流,顺着刚刚冷颤打过的地方涌过……
那是一种极致的寒冷,让我魂飞天外。
难道,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那被谁阻止了?替天行?
还有,三府、古引、天灾又是什么?为什么我有种不详的预感?
“别想太多,有时候想太多并不是一件好事,既然这贾妙鱼身上还藏点猫腻,咱们就翻出猫腻,把那些牛鬼蛇神统统扫光,嘿嘿,我就不信了,一座假山还能挡住我替天行的路。”
替天行说着,左手提起贾妙鱼,右手一挥,带着霸道无双的气势,让他的身影显得越来越高大,也让我越来越疑惑,这厮到底是谁?
跟着替天行,我们踏上盘山的小路,小路曲径悠长,越往上走,就会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就仿佛这座山我们攀登了无数次,每一阶斑驳古旧的台阶,都充满了莫名的回忆,会让人感慨万千,有种故地重游的惆怅。
那年那月那座山,仿佛更能描绘我此刻复杂的心情。
这更像是一副写实的山水画,只不过我们在画外临摹了无数次,却依旧不如走在画内的慨然跟领悟,但这种画内外的意境又实在让人疯狂。
普通人,谁会走在画内?谁又能走进画内呢?
这实在是一种超然的领悟。
也让人挺崩溃的。
胖子走了一半就有点崩溃了,碰碰这摸摸那,嘴里还不停的咂咂着,仿佛很熟悉,可惜眼神很疑惑,直至他扭头看了一眼我,发现我也如此,他释然了,自嘲说“原来这地方我们梦里来过。”
我心说胖子跟我真是好基友,就连做梦都一起做。
替天行被胖子逗乐了,他告诉胖子有句话叫做“山非山、水非水,山亦山、水亦水。”
胖子听迷糊了,他以为是绕口令,学了一遍自觉成才,还炫耀的冲我显摆,我白了他一眼,心说这厮真是不学无术,这种境界的哲学,说了他也不懂。
我也不懂,懂得不是神经病就是圣人,反正都是挺强大的存在,我充满恶意的揣测。
就这样,我们走了很久,终于来到了云翳的尽头山巅,山巅不大,四四方方,景色优美,枯木成林,林中一小屋,小屋前背坐一人,正双手持鱼竿,在钓空气。
人的背影十分熟悉,却一下子让我想不起来是谁?更让人感到离奇的是,就在我们踏上了山巅之后,我们眼前的枯木林消失了,小屋却依旧在,屋前的人手里的鱼竿动了。
“贵客,来到这里就是缘分,请问贵客,老夫钓的是什么?答对了第一个问题,老夫就会转身,你们的第一劫就算过了。”
声音很苍老,带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死亡气息,听到这个问题,我们都愣了。
鬼知道你TM钓的是什么?钓空气?钓寂寞?钓我们?
这玩得哪门子高深?
替天行也愣了,他看看我,一副我拿主意的架势,我无奈耸耸肩用满不在意的口吻回答“钓什么都可以。”
是的,我当时真的蒙住了,因为钓什么都可能不对,就是钓什么都可以。
屋前背对着我们的人也愣了,这回答好简单,嘿……也好正确。
本来就是,你问我钓什么?我回答你钓什么都可以,没什么不对啊?
胖子被逗乐了,这让他心情大好,对着我竖起了大拇指,来了句哥们你真牛叉。
背对我们的人咂咂嘴,有些不甘,却也无可奈何的点点头,说“第一劫算你们蒙过去了,下次我再来,就没这么简单了,小子,替我跟你家老头子问个好,别老天天钻研那破玩意,没用的,到了该来的时候,谁也躲不掉。”
他背对着我们,说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接着就在我们的眼皮底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消失的枯木林又出现了,但是林前的小屋,还有那根钓什么都可以的钓竿,伴随着他的消失,同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原本已经满脸计谋得逞的贾妙鱼,看着他消失,脸色突然变得惨白,在没有一丝血色。
“好险,原来是它?”替天行这会突然抹了抹额头的冷汗,看着我一脸庆幸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