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晖堂
纳兰褚旭翻了一页书,最后还是耐不住对某人面的目光,轻抬头看向盘腿坐在软榻上的人儿,纳闷问道:“你一直盯着我干嘛?”
这女人今天不知道哪根筋不对,自从他走进书房那一刻开始,她就眼巴巴地看着,目光却不冷不热,感觉是在看一件货物。
“你长得好看。”香瑟瑟微笑回答,心里还琢磨着聂云庭所说的事情。
据哑奴所查,户部侍郎丁桂仁的确是纳兰褚旭的人,但难免不会被聂云庭策反了。
从聂云庭的话里听来,眼前这个男人似乎比想象中还要可怕,但是他横竖一副谦谦公子模样,看书的动作神态除了迷人还是迷人,将他恶毒的一面隐藏得很深很深。
闻言,纳兰褚旭不由得抽了抽滑稽的嘴角,他打心眼不相信这是她的心里话。这女人哪里知道美男是何物,否则以自身的魅力,夜夜躺在她身边,她早就按耐不住了。
相信一个美男在她眼前,她也只会当作一坨屎,她还会无理取闹地纠结那坨屎到底干不干净。
他无奈冷声轻嗤,搁下手中的书本,淡然道:“你坐那么远,怎么能看得清楚我到底有多好看。”
“夫君所言极是。”香瑟瑟微笑回应了句,忙从软榻上下来向他走去。
“……”纳兰褚旭汗颜,没想到这个女人的脸皮还挺厚的,低眸一看,见她还赤着脚,心弦莫名轻弹,待她过来之际,一把搂住她的腰将她抱到大腿上。
“吖……”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亲昵,香瑟瑟猛然吓了一跳,仓皇摁住他的手臂。
纳兰褚旭抬眸瞅了一眼她泛红的脸颊,甚是满意伸手端过桌面上的茶杯,绕着她的纤腰轻划杯盖喝了半口茶,淡然道:“这回可以认真看了。”
经过连日来的相处,他发现这个女人在二人保持安全距离的时候,肆无忌惮。一旦靠近他身边,她就乖顺多了。至少这张凌厉的嘴巴不敢多说挑衅的话。
香瑟瑟坐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忽然嗅到一股薄荷的香气,她低头看了看他手中的杯子,试探问道:“杯子里的……是薄荷叶?”
纳兰褚旭迟愣了会,轻作点头回应:“我自小肠胃不好,习惯了用薄荷叶泡茶。”
“喔。”香瑟瑟轻轻应了声,忽然回想大夫人窗外的那簇薄荷叶,是为他而设的?
从大夫人的话里,她能听出几分真几分假。而那赵姨娘,虽然说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但感觉的都是虚伪。
据这些日子来察,她发现这旭王府的人很奇怪,老王爷看纳兰褚旭有几分无奈的隐忍;而世子爷呢,简直就把他当作自己的仇人,那样子是恨不得将纳兰褚旭挫骨扬灰;至于赵姨娘嘛,对他是赤 裸裸的虚伪和厌恶。还有大夫人,虽是警惕,但是,却有几分愧疚。
而且,大夫人说得都极对,这纳兰褚旭似乎除了太君,都是敌人了。
她独有的幽香悄然浸染着他的呼吸,纳兰褚旭低眸看了看在自己怀中思忖的人儿,尽量轻巧地放下手
中的杯子,再拿起书本来继续翻看。
他不明白自己为何抱着这个女人,或许,只是想让她安分。
第二天,香瑟瑟到了二房那里,瞧见二夫人带着两个姬妾在这里严阵以待,再有一个侍女,正好围成一桌在打吊牌。
上次因为纳兰傅玄跟三房那姬妾的事情,这二夫人就到凝晖堂大闹一场,现在得了机会,自然会明下黑手。
知道香瑟瑟来了,二夫人没有正眼瞧去,只是用眼角余光轻轻一瞥,阴柔笑道:“瞧见桌上有一盘核桃吧?剥给我们这些长辈尝尝。”
香瑟瑟低头看见桌面上放着的一盘核桃,但没有看到开核桃的锤子,若徒手把这些核桃打开,那这双手就不用要了。
二夫人一边搓牌子一边冷然训斥:“女人,就应该相夫教子。闲着管男人的事情干什么,心太野了,扰得家宅不宁。”
说着,她扫看在座的两个侍妾,指桑骂槐提醒:“你们可都给我记着了,别在我眼皮底下玩心计,更加不能去干涉二爷的事情。”
“是。”两个姬妾连忙应声,不约而同暗暗往香瑟瑟瞧去,唇畔处勾起阴柔的冷笑。
她们知道二夫人让她们到来的目的,为的就是好好问难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为了讨好二夫人,她们昨夜便思索了整整一晚,怀里都拽着几个准备让香瑟瑟痛哭流涕的坏点子,以便向二夫人邀功。
二夫人再往香瑟瑟那儿瞅了瞅,见她迟疑不动,冷声问道:“你还愣着干什么?不是让你剥核桃吗?怎的,忘了太君的吩咐?”
香瑟瑟拿起一颗核桃,微笑问道:“二婶打算把这些核桃都吃了吗?”
二夫人以为她害怕坏了双手,带着几分阴谋得逞的意味,冷哼一声道:“你先把它们全剥了,我爱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这不需要你着急。”
香瑟瑟轻挽嘴角微笑说:“我只是觉得这里有那么多核桃,不应该全吃掉。合理分配,对我们女人更有益处。”
“你说什么呢?”二夫人侧头睨向她责问。
香瑟瑟对上她的目光,让核桃在她净白纤长的指尖缓慢转动,微笑说道:“二婶可有尝试将核桃磨成粉和上珍珠末和其他东西,将它抹在脸上,肌肤会变得细嫩。”
说着,她目光扫视过去,略带抱歉放下手中的核桃,站起来低眸说:“瑟瑟失礼了。因为我先天条件不足,所以家中的姐姐四处给我收集美颜配方。瑟瑟看到这核桃,情不自禁就……”
说着她轻抬眸,忽见两位姬妾已经来到了跟前,目光微讶,轻扯嘴角笑问:“怎么呢?”
其中一个姬妾提起手来捏了捏香瑟瑟不施珠粉的脸颊,禁不住噎了一口唾沫,眸底瞬间泛上各种羡慕妒忌恨。
这几乎看不见毛孔的凝脂雪肤太细腻了,滑得跟剥壳的鸡蛋似的,白里透红,细腻的肌肤下似乎藏着一股盈动的水,好像轻轻一戳就能戳破。
“你是怎么养得这么好的皮肤?”两个姬妾忙拉着香瑟瑟坐下来,蠢蠢欲
动问道,“赶紧跟我说说,你平常都吃些什么,用些什么。”
还坐在原处的二夫人侧目瞧去,这才发现这香瑟瑟的样貌虽然普通,但这肌肤的却是让所有女人疯狂的记恨,细腻光滑,颜如初春桃花,粉 嫩透白,岂是一个羡慕妒忌恨了得。
香瑟瑟看了看她们的迫切的样子,抿唇浅笑道:“这说来话长,要不,等我把核桃剥完了,再慢慢说。”
两个姬妾左右摁住她的手,心急如焚讨好笑道:“弄这个伤手,回头我让屋里的丫鬟弄,你赶紧给我们说说怎么养肤的。”
“咳!”二夫人顿时厉咳一声。
两个姬妾打了一个激灵,忙规规矩矩站起来。
二夫人盯着她们站起来,冷哼斥责:“我让她剥核桃,你们是什么身份敢擅作主张,都给我滚!”
两个姬妾依依不舍地看了看香瑟瑟,但最后还是无奈离去。
待她们离开后,香瑟瑟才刚拿起一个核桃,二夫人忙走过去摁住她的手笑眯眯问道:“不用忙和,来,跟我说说你平常都吃些什么用些什么。”
香瑟瑟点头浅笑。
据阿洛得来的消息,这二夫人素来爱美,而他的丈夫纳兰傅玄又是府里最爱拈花惹草的,二夫人因为容颜渐退,备受冷落。
用这招应付她,准管用。
女人,一定要好好爱护自己。
香瑟瑟回到凝晖堂的时候,哑奴已经从李桂仁那里取了锦盒回来,她仔细看了看锦盒,没有什么特别,只是锦盒上边附了一首打油诗。
站在旁边的阿洛好奇问道:“小姐,这里边真的藏着姑爷的秘密?”
“当然不是。”香瑟瑟淡然回答。
在没拿到这个锦盒的时候,对聂云庭说的话,她就半信半疑。看到这个锦盒后,她便肯定了聂云庭说的都是谎话。
“为什么?”阿洛迷惑问道。
哑奴也好奇看着她,既然知道不是,为何还要费周折取回来?
香瑟瑟指尖轻轻抚过锦盒上的字眼,微笑道:“这些刻字虽然特意弄旧了,但是,我能看得出来这是新刻的。若这里边的纳兰褚旭的秘密,他又怎么会刻一首打油诗在这,给机会别人打开他的秘密呢?明显是有人故弄玄虚。”
如无意外,是聂云庭设的一个局罢了,若按照这打油诗的谜底将把锦盒打开,得到的肯定不是纳兰褚旭的秘密,而是聂云庭的报复。
“三皇子到底想干什么?”阿洛迷惑问道。
香瑟瑟盯着锦盒琢磨了会,拿过笔墨把打油诗的谜底写下来,递给哑奴慎重道:“哑奴,将它和锦盒一并还给三皇子。”
话音刚落,“啵”的一声,锦盒突然自个打开来,三人不约而同扭头看去。
“小心!”香瑟瑟惊喊一声推开阿洛,哑奴姬手把香瑟瑟扯过来,三人同时摔地上。
“啊!”
随后听见香瑟瑟的痛喊声,哑奴搂着她坐起来猛地一看才知道她的双眼附近被白色的粉末沾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