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有要报警的想法,那就试试吧,你爸的想法未必就全对。”郑书豪不忍心抹杀成殿官的一片好意,嘴里这样对她说道。
报警只能试试?成殿官的心里有些不是味,但看到村里的众人,各种办法都用上了,施巧曲就是在树上不肯下来,心里也开始觉得父亲和郑书豪说的话也有道理:村里这么多人努力都没有用,警察来了也未必能有怎么好的办法……
成大官的眼睛不经意的从郑书豪的身上扫过之后,又把脸转了过去,面对大家说道:“都回去吧,该干怎么干怎么。施巧曲现在已经成了这个样子,就算神仙来了也帮不上怎么大忙,她以后是活是死,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在别人看来,成大官的话或许有些无情,但在棺头村的人听来,却很在理:棺头村出现和施巧曲一样的事不算少了,大家最后只能无奈的面对,看着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无声的消失。像施巧曲这样疯掉的人,到最后基本上在哪里死都没人知道……
听了父亲成大官的话之后,本来还在犹豫是不是要报警的成殿官,彻底的放弃了要报擎的念头了。
郑书豪又开车送成殿官去镇里上班,两人心里都很沉重,一路上两人一句话也没有说。
到了镇上,成殿官连早餐也免吃了,匆匆的走进了上班的地方:她早就迟到了,这对成殿官来说是极为少有的。
把车子停在街口,郑书豪在人迹少见的街上买了一床席子被子之类的东西,放到了车子的尾箱里,才开车回家。
把床上的东西全抱到厨房里,点上一把火,全给烧了。
想起昨晚上看到两个鬼魂睡在这个被窝里,郑书豪的心里就不好受,如果再继续用这些东西,郑书豪晚上有可能会睡不好……
郑书豪来到了成大官的家里。
成大官正坐在屋子里发愁,刚才看到施巧曲的样子,他当然不会高兴了。
“看来我们这个棺头村是有故事的,你和我说说吧,是一个怎么样的故事?”郑书豪在成大官的面前坐下,开门见山的说道。
成大官好像猜到郑书豪迟早会问他这个问题,所以当郑书豪坐到他的对面问这个事时,他一点也不感觉到奇怪,对郑书豪说起了老人们口口相传下来的一个故事:
那是几百年前,棺头村刚刚建村不久的事。
当时,村里出了一个成姓的大秀才,这人足智多谋,三十多岁就做了县衙门的一把手:县令。
县令是古时候的县官,比现在的县长权力大,全县的生杀大权握在他的手里,他可以不和别人商量就做出决定。
当时棺头村也就是一个十户人家不到的一个小村,出个县令就很惊天了,偏偏这个县令的夫人给县令生了两对龙凤胎。
县令的上官是个知州,生性贪婪,膝下又无儿女,看到县令的夫人生了两对龙凤胎,十分的羡慕,心想自己若是也能生一对龙凤胎,那就好了。
知州手下的师爷,是一个会看风水的地师,他一心的想讨好知州,好弄个县官当当,这个地师知道知州的想法之后,心下大喜,心想,我若是替知州想个法子,让知州也生个双胞胎,何愁官职不到手?
暗地里查访之后,知州的师爷终于弄清了知县连生双胞胎是因为棺头村的风水好,于是就建议知州也把祖屋搬到棺头村去。
好风水谁不想沾一份?知州立即听从了师爷的话,把祖屋搬到了棺头村,心里美美的期盼着儿女成双外加升官发财。他在家里的丫环当中,选了两个漂亮的女子,送与地师为妻妾,又保举地师做起了手下的一县之官。
也怪地师学艺不精,不知道这棺头村只发积善人家,而且是有发有损,还是先损后发。对贪婪之徒,只损不发。当知州把祖剧居移到棺头村之后,不到一年,身体好好的父母就在同一天死了,接着知州的妻妾,也在第二年同一天死去。
知州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于是请了个看风水的高人到家里来查看。
高人看过知州的家之后,对知州说:棺头村的风水,对知州性情相克,知州不能再住了,不然会全家死绝……
知州吓得连宅子都不敢要了,连夜从棺头村搬走。
对害得自己吃了大苦头的师爷,知州当然不会放过,先是找了一个理由把师爷的官职收了回来,接着把送师爷的两个女子也收了回来,最后把师爷痛打了一顿,没收了师爷的全部财产,把师爷赶衙门……
两手空无一物的师爷,没有了栖身之处,只得上山与山贼为伍。
偏偏这个师爷天生有些小聪明,上山落草为寇之后,不到两年就成了头目,他自然不会轻饶了知州,悄悄的带人下山,把知州一家全都捉上山去,男的打死,女的强占为妻,知州更是在刀割水煮中悲惨的死去,真正的绝后了……
对于棺头村,已经落草为落草为寇的师爷当然也不想轻易放过,他要带着山贼想要血洗棺头村,结果被县令事先得到了消息,埋下了伏兵,不但把山贼生擒大半,投入大牢,还把师爷的一只手臂砍断了,师爷只捡回了半条命……
死里逃生的师爷上山去之后,仍不死心,又在棺头村的风水上下了y招:弄坏棺头村的风水。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次棺头村没能逃得过师爷的y手,中招了,虽然后来县令用计把师爷抓住并绳之以法,但棺头村从此每隔十几二十年,就会遭遇大难,尽管村里下了很大的力气,还是找不到地师在哪里对棺头村下了手脚,化解之法,更是无从谈起……
“所以这么多年来,棺头村壮大起来的速度很慢……”郑书豪替成大官说。
成大官点了点头:“在所有的遭难人当中,只有你后妈是幸运的,她进城了,还重新嫁了人,过着幸福的生活。”
说到这里时,成大官看了郑书豪一眼,眼睛里不但有发亮的光芒在闪动,更多的是一种期盼……
“我听说棺头村里规定,不许儿孙学游泳,更不许人到村前的池子里游泳,这是为什么?”郑书豪又问成大官。
“这个事,你问我算是问对人了。”成大官说:“这事,和棺头村的故事一样,也是个秘密,全村只有不到五个人知道原因。其实理由很简单:我们成姓人家,是棺头村人最多的大姓,这棺头也是我们成姓人先建造起来的,而我们成姓人的先祖,就葬在村前的池塘水底,具体在池塘水底的什么地方,我没看到过,也没听说过,不清楚,但成姓的先祖,的确就葬在池子里。不许村里人下水去游泳,一是怕亵渎了先祖,另外一个原因,是师爷动了棺头村的风水之后,凡到村前的水池里去游泳过的人,大多都血虚而死,所以老一辈人严禁棺头村的儿孙学游泳,更不允许棺头村的人到村前的池塘里去游泳,这就是原因。”
“血虚而死?”郑书豪听着有些莫明其妙,忍不住重复了一下成大官的话。
“那都是老一辈人的说法,用现在人的说法来说,就是造血系统被破坏,或且出问题,这个事没有怎么科学根据和实际的例子,但棺头村的人,有很多人是得血癌死的,这倒是千真万确。”成大官说。
郑书豪当然不会怀疑成大官对自己说的话,这个老头子,老成精了,他似乎已经看出郑书豪到棺头村来的目的不是来玩的,特别今天早上郑书豪第一个发现施巧曲疯了,更加笃定了他的想法。这个事,郑书豪有所察觉了。
知道就知道,郑书豪到棺头村来又不是要干坏事,当然不会怕成大官知道了,只是郑书豪自己所做的事有些太玄,所以他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他的来意,免得到时别人问起来时解答不清楚。
从成大官的家里出来,郑书豪回到自己的家门前,站在门前的池塘石堤上,双眼望着池塘里的水。
成家的先祖葬在水里?郑书豪还第一次听到别人说把先祖葬在水里,他想像不出来,把死人葬到水里去是怎么葬下去的。
郑书豪虽然不会看风水,但他看到过很多墓葬,这些墓葬,前面全都是宽大的开阔地,像棺头村这样,前面只有一个大池塘就被大山拦住,郑书豪还是第一次看到。
说棺头村风水好,郑书豪实不知道棺头村风水好在怎么地方。
把先祖葬在这池塘里,郑书豪更是无法理解和接受。
看了半天也看不出这棺头村的半点奥妙来,郑书豪干脆不看了,去施巧曲家。
施巧曲不知道怎么时候已经从树上下来了,目光呆滞的坐在自己的家里,村子里的几个长辈,坐在她的身边。
成大官不知道怎么时候也来了,背着双手,站在施巧曲的厅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