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一篇黑暗,夏子赤着脚,走在一段铺满荆棘的小路上,荆棘划伤她的脚背,突出泥土的石块割破她的脚心。
夏子哭喊着,想要放弃,但身后却似有一种无形的力量,鞭笞着她,让着身体不自主的继续前行。
路面曲折泥泞,夏子浅一脚,深一脚,艰难的行走着。泥土很是冰凉,浸没她的小脚丫,就像一只的大手,抚摸着她。空气布满腌臜之气,总让夏子感到胃里一阵翻腾,脚下踩着的泥土也变得恶心起来。
“夏子。”一声甜美的呼声。
夏子抬起头,却看到一身白衣的胭泺,熟悉的笑脸盛开在前方,那样亲切,一圈红晕还清晰可见。
“胭泺,你还活着?!胭泺……”夏子一把抹干眼泪,开心的向着前方扑去。
………………
“胭泺………胭泺……”面前的胭泺远远的还在前方微笑,夏子只能拼命的跑,拼命的跑。
脚酸了,可是依然坚持着。手臂挥累了,可仍旧不放弃。
…………
不知道追了多久,好像天黑了一次,现在又亮了。夏子不知道这是哪里,可是她只有不停的奔跑,面前的胭泺又对着她笑了,夏子也努力的挤出一张笑脸,她拼命的维持着脚步快要零散的步子,要紧牙关继续跑下去。
天又黑了,夏子双眼架不住的打颤。却看见面前的胭泺停下了脚步。
一身白衣在空中随意的飘着,胭泺就那样站在那里,背对着夏子静静的,仿佛整个人都与这世界融为了一体,风吹乱了她齐腰的长发,夏子记得她以前没有这么长的头发。
空气中飘留着发丝的香味,那样醉人的暖人心。
“胭泺,胭泺是你吗?”
…………没有回应。
“胭泺,我是你的好姐妹啊,你回头看看我,我是夏子啊。”
…………风中的人儿,依旧沉浸在那萧瑟的季节中。
夏子一步步的接近胭泺,无论是人是鬼,她都要亲眼见证。
“胭泺,你还记得我们从前的日子吗?”
…………两步,三步,夏子越来越靠近胭泺。
“我的好胭泺,你一定还记得吧。小时候你还常来我们家吃饭呢。”
…………九步,十步,胭泺就在眼前了。
夏子站定原地,深深吸了一口气。第一次靠着胭泺这么近,那股幽香更加清晰了,可是……她却没有感受到活人的气息,哪怕是最最微弱的气息。
“胭……胭泺……”夏子将手慢慢的伸向胭泺。
突然,伸到一半的手停了下来。
前面的人儿慢慢转过身子……
紧接着,夏子看到一张五官挤皱在一起的脸,褐色的皮肤像是风干的木乃伊,只有那双不相称的大眼睛还依旧保持着明亮。
那双眸子就那样,直勾勾的盯着夏子,仿佛要把她的灵魂吸出来,那凹陷的眼眶中透着邪逸的神光……
“啊……”
夏子失声尖叫,那双眼眸中倒映出夏子惊怕惨白的脸。
……………………
伴随着那声沓长的尖叫,夏子猛的坐起身子。眼中有种复杂难以言喻的情绪,似乎在挣扎什么。
只是一会就停滞了,双目变得无神开来。
昏暗的房间内,夏子的脸色宛如梦中一般惨白。
※※※※※医院的一件特护病房内,萧雨安静的熟睡在洁白的病床上。
窗外的乌云突然消散了一小块,久违的阳光透了下来,照进温暖的病房里。
萧雨动了动嘴角,缓缓睁开眼睛。一阵熟悉的味道飘过鼻翼,萧雨狠狠的吸着,肺腔一阵舒坦。
回头看去,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就算在精心护理,可依旧挡不住岁月的痕迹,但那慈爱的微笑却一直温暖着自己的心,从小如此。
“……妈……”嘴唇颤抖着,好久才吐出这个字,虽然只有短短的一个字,一个单音节,但这却是世界上最最甜美,最最幸福的代名词。
“孩子,跟妈回家吧……”萧母爱恋的抚摸着儿子,眼里尽是不舍。
“来,这是你最爱喝的鱼汤,喝着补补身子吧。”
萧雨含着泪,,接过碗,鱼汤的味道他一点都没喝出来,只觉得肚子里暖洋洋的,母爱在此刻填充了世界。
跟着母亲回家静养了一段日子,精神恢复得很快,心中也没了那股压抑感。
这一日,天气依旧阴沉。
萧雨一大早接到居里的电话,急急的忘公安总部赶去。办公室里气氛凝重,快要挤出水来。
赵新是个中年人,一副肚子再也不肯屈服的挺了出来。萧雨从来都不敢小瞧这个局长,不仅因为他是自己的师父,更是因为他年轻时那铁血的作风。
“萧雨啊,坐。”
赵新递过一支烟,自己也点燃一只。
“乔胭泺的案子你一直在跟?”
“是。”萧雨把玩着手里的香烟。
“哦,这样啊……”
萧雨看着师父闪烁不定的眼神,心中一颤。
“师父,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赵新看了萧雨一会,不自觉叹息一声。“萧雨啊,现在那个案子你可以放放了,放你两个月长假,休息一下吧。”
萧雨心中一揪,转瞬又恢复平静。
“是因为那天的事情吗?”
赵新缓缓点点头,萧雨低垂着眼,默默的掏出证件和佩枪,转身向门外走去。警局就是这样,你不信就换人,毫无亲情可言。
赵新望着自己心爱的徒儿背影,心理一阵翻腾,他总来没让自己失望过,只是这一次,对他的打击太大了。
快走向门口的萧雨突然回过头,“对了,赵局长,那河底的两具尸体你们捞上来了吗?”
赵新一愣,微叹口气,好久才说,“嗯,已经交给别人负责了。”
抬头看去,门打开着,早没了萧雨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