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刺脊(4)

独孤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甄涵,眼中有一抹笑意,却总是深深的含在眼底。

“你见我,竟然如此不开心。”他问,上前一步,丝毫不惧甄涵的剑。

“接近我,你的目的是什么?”

“没有。”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甄涵咬了咬唇瓣,叹了声气。看着独孤有些失落的脸她抿了抿唇瓣放下剑来。“别跟着我。”说罢,甄涵转身便要离去,可独孤却是一步上前拉住她的手,说的正经!他说:“甄涵,我从未想过要害你。”

心神一动,可是甄涵最终还是挣开独孤的手。

无情也好,无心也罢。有些伤痛她不想明知还要踏进去。那样太傻。

“独孤,其实你不说我也清楚,你接近我只是为了找我父亲报仇。”甄涵淡淡笑了笑,侧头朝独孤惊愕的脸看去。“我很感谢你,至少你从未伤害过我。”

独孤始终都未有说话,他站在原地,像是个雕塑一般,许久许久,直到甄涵的身影消失在了眼前,他还是站在那里,突然,他苦苦一笑,开口道:“甄涵,我不会找你父亲了,因为我,第一次那么喜欢一个人,和你爹爹当初一样。”痛苦的闭上眼睛,他仿佛是在回忆着什么,那骇人的一幕慢慢浮现到脑中……

那一年,他和莫凉打斗了整整十天,从天上到地下,毁了不知道多少地方,最让他记忆犹生的便是夏久一族,打斗中,他撞翻了夏久族的振族之宝,顿时,整个夏久族仿佛是疯了一般,他们互相厮杀,吞食族人的血肉。

火光漫天,血色连绵。

可是酿成这场大祸的背后原因,只是因为莫凉的一个情字。

站的笔挺的独孤身形一动,往后退了一步,现今,夏久族唯一的遗孤,也没有了。

甄涵浑身的刺,又能怪谁。

甄涵回到那间小竹屋,便见到上官羽晴爬在屋顶上修补着漏洞。

没有叫他,甄涵将方才买回的一大堆东西摆好,寻了些柴火生起火便是要自己做饭。

在顾氏山庄长大,饭菜都是有人烧好,每日姑姑会准时带过来。后来进了寒冰宫,事事都是由粉蓝一手操办,后来粉蓝死了,她便是由父亲带到了黄泉岛上,说做饭,她只是略知一二。回忆着父亲是如何做的,甄涵便是学着如何做。

折腾了半天,总算也是做了一菜一汤。

唤了声上官羽晴吃饭,却是见独孤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

“呀!想不到小涵妻做的菜闻着也不错,不晓得吃起来怎样!”独孤眉眼一弯,伸出手便是摸了一块肉塞进了嘴里。

“你,你怎么跟来了!”甄涵有些惊,朝四周看了看,见没有人才是安心了些。

“你夫君我只是不放心你,所以就跟来了,你瞧瞧,这肉烧的太咸了,唔,还有这汤,这颜色怎么看怎么不凑活!哦,还有这饭,虽说能吃,可也是焦了个一层。最重要的,这个家伙一看就是从小娇养惯了,屋顶都修的这么难看!现在全城都在通缉他,小涵妻你觉得在这个地方,安全?”

甄涵不说话,坐下身来。

“我做的菜可是比御厨做的还要好,况且你们两个都不好露面,让本尊出去办办事不是很好!而且!”独孤挑了挑眉梢,一拂袖,“你看,我可以用法力把这房子隐去,那些凡人可是怎么也找不到的。”独孤笑了笑,又是伸手,摸了块肉塞进嘴里。“赶明儿,为夫去买个两床被子回来。稍等再做个几个竹榻,不过现在为夫很饿。”

甄涵淡淡笑了笑,道:“你不是嫌我做的难吃么。”

独孤摆了摆手,“是难吃,要不是为夫很饿,才不吃呢。”

不再和独孤斗嘴,甄涵看着他,想了想方才在竹林中的事情,不免有些不适。其实独孤他,真的很好。

招呼着有些愣愣的上官羽晴坐下吃饭,简单的介绍了几句,随便吃了点饭,他们两个男人便开始劈着竹子做起竹榻。而甄涵则是进屋,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

的确,独孤想的周到,这屋子里除了一张破的不能再破的桌子,什么都没有。

果断扔了那破旧的桌子,甄涵没有再让独孤留下做竹榻便让他先上街,买被褥,买烛台蜡烛等等之类的东西。

本以为独孤会嫌东西太多,可是没有料到的便是,他竟然说了声好,便爽快的离开。

于是,甄涵接过他的活与上官羽晴一起干起来。

气氛有些沉闷。甄涵顿了顿手朝上官羽晴看去,只见他认真的做着手中的活,手指上有明显的割伤,显然是竹条割的。有些不忍,握住他的手说道,“歇会儿吧,时间还早着呢。等会儿独孤回来再做吧。”

“不,我不累。”上官羽晴摇了摇头,他似乎在想些什么一直低着头不肯抬起。终于,他还是问道,“独孤他……”

“他和我一样,是魔族的人。”直言道,甄涵笑了笑,“独孤他就是这样,嘴上风流又不饶人,若是说的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也不要多做计较。”

“魔族。”上官羽晴念着,“背着这个名号活着,会不会很痛苦?”

“会,曾经会,可是现在已经不会了。我活的太累,若是再要想着魔族,背负着这两个字活着,那岂不是更累。粉蓝死了,妹妹不要我了,风无涯和师父都有着他们自己的目标。若是连我自己都放弃了自己,那又该怎么活着。人生苦短,真有幸我能遇到你。”

“甄涵,不怪我,以前让你忘记了原本的自己么?”

“怪你,怪什么呢,作为瑶瑶,那段时间是我活的最开心的,有说有笑,没有压力的或者,没有痛苦的活着,即使以为自己快要濒临死亡的时候我也没有那么痛苦。上官羽晴,或许你真的有不对的,但是你现在发现了它,及时改正了,那,我相信你还会是个好皇帝的。”甄涵握着他手腕的手紧了些,“没有什么坎儿是迈不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