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感觉有点莫名其妙。
难道他还有话要对我说?
只见他站在原地,一脸倔强。其实他的外形看起来很怪异,明明长着一张成年人的脸,身体却是儿童版的,再加上大手大脚,看起来很不协调。
他往前走了两步,坚定的对我说,“强哥,当初你手下留情放过了我,所以我才会有今天,我想跟着你,你以后就是我的大哥,是我的主子。”
他的语气很笃定,态度也非常诚恳,我们只见过两面,说实话我也没有帮过他什么,但是他却对我说了这番话,我非常意外,有种莫名的感动。
他想以后跟着我,我当然高兴,但他现在还是黄三爷的弟子,突然让我当他的大哥当他的主子,但黄三爷肯定不满意。
再说黄三爷是地仙,也是保家仙之一,一旦追随了某个家仙,是不能轻易篡道易主的,否则就会倒大霉,这是基本的常识。
“但黄三爷不是你的主人吗?你想换就换,恐怕不合适吧?”
他让我不用担心,因为黄三爷已经同意了。
原来这小子在来找我之前就已经跟黄三爷提过这事儿了,那刚才还那么怕我,他也是够纠结的。
小侏儒看我不说话,就继续恳切地说,“我现在比以前厉害了,你应该也需要一个帮手吧?强哥,我无依无靠,还被十三娘子坑惨了,现在不人不鬼,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干点什么,我觉得你是好人,就让我跟着你吧!”
我觉得他挺可怜,而且我确实需要帮手,再加上黄三爷这段时间也不能帮我了,有他帮我,我觉得挺好。
我看着他,认真地说,“那好,以后你就跟着我,只要哥活着,就不会让你没肉吃
。”
他听了非常兴奋,赶紧跑过来,抢着帮我拿行李,跟我一起爬山。
即使他是一个小侏儒,别人眼中的怪物,但看着眼前这个小小的人,我竟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虽然我有家人,有些朋友,也有钱,不用风餐露宿,但是老天爷也随时可以收走我所拥有的一切,包括我的命。
我不是怕死,因为死是一件太简单的事情,但是我有太多放不下的,死了也不得安宁。一旦我死了,我娘无人赡养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死去的姥爷还在崖郡受罪,我也救不了,就连我自己也有可能被钉到崖郡的山崖上去。 所以我不能死。
我看看走在我后面的小侏儒,想着自己走到今天这一步,即便知道前方有危险,也硬着头皮上。这次来二龙山也是,我选择孤军奋战,是因为实在不想连累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现在好了,我有同伴了,这种感觉真好。
我突然意识到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就问他,“你有名字没?”
“我本来的名字早就忘了,别人都叫我大猴。强哥也叫我大猴就行。”
大猴,这名字听着还挺有意思,他的行为举止和外形倒真有点像猴子。我对大猴的身世也很感兴趣,又问他,你说被十三娘子坑惨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猴跟我说了自己的身世,我听完后,觉得他真挺不容易,但他的语气很平淡,估计是早就看开了。
原来在他很小的时候,爹死了娘嫁了,剩下他一个人孤苦伶仃,只能靠乞讨和偷盗为生。兔子不吃窝边草,他年纪小哪懂得这个道理,就一直在自己村子里偷。
他生的瘦小,动作又灵敏,很快就成为了村子里有名的飞贼。虽然村里人对他都很反感,但他当时只是个孩子,别人也拿他没办法,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有一次他饿急了眼,偷吃了上供用的供品,那个给全村祈福用的,他搞砸了祭祀仪式。这一次他终于引起了村民的公愤,把他狠狠打了一顿,当时险些丧了命,是十三娘子救活了他。从那以后他就跟着十三娘子了
。
说到这儿我还觉得十三娘子是个挺不错的人,但很快我就明白了,大猴跟我一样,都被十三娘子给骗了,看起来十三娘子是他的恩人,但其实是把他推向深渊地狱的人。
十三娘子给他喝了很久汤药,大猴开始以为是用来强身健体的,因为喝完药,他的力量和速度都发生了翻天地覆的变化,但慢慢就发现不对劲儿了。他的身体发生了变化,手脚变长,五官也跟以前长得不一样了,他正是长身体的年纪,但是身高也永远停在了那一年。
更可怕的是,他能看见鬼了,很多很多的鬼。大猴吓坏了,去找十三娘子,十三娘子也不骗他,说他已经半人半鬼了,以后他就是十三娘子的鬼军。
大猴当然不干了,谁不想当个正常人呢,他想让是十三娘子把他变回去,但得到的答案却是,要么做鬼军,要么死。他不敢跑,因为十三娘子已经在他身体里下了蛊,如果敢逃跑,随时可以要了他的命。
大猴恨透了,但又没办法,就只好尽心尽力地为十三娘子干活。十三娘子的态度也变了,如果他不能很好地完成任务,就会受到很严厉的惩罚。
我问他惩罚是什么,他依然心有余悸的样子,说是一种虫蛊,发作起来就像有千万条虫子在身体里钻,咬食自己一样。
“强哥,你知道我被惩罚得最严重的一次是哪回吗?”他突然问我。我心想这我怎么会知道呢,但是他这么问,难道跟我有关系?
“哪一次?”
“就是你姥爷停灵的那几天,我去偷你的书,没有成功的那次。”
他一说我才想起来,那天我和表哥守灵,有一只像猴子一样的小东西过来捣乱,当时天黑看不真切,看体型我以为那是一只猴子,后来贝贝也来偷,我还有那猴子是贝贝派去的,原来是他干的。
他说完觉得挺惭愧,但是我并不怪他,毕竟他也是被威胁的。真不知道十三娘子用这种方法害了多少人!现在想想,真是死有余辜。
我和大猴边上山边聊,时间过得很快,也不觉得很累。不知不觉就过了正午,我和大猴也已经来到了山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