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的蛊蛮沙盘,我忽然想起几年前的事,那时我还不知道蛊蛮沙盘。
那一年,小癞叔和巴爷去科多尔沁收几件东西,可半途那人反悔,卷了钱和东西跑了,小癞叔和巴爷气不过便带着大狼去追,可就在科多尔沁的黄鼠坡附近被那人暗算,掉进了五六米的盗洞里。
两人折腾了老半天就是没爬上去,后来在找出口的空隙,无意间钻到了一座契丹贵族的墓穴,里面值钱的东西不少。
巴爷虽说在科多尔沁生活了四十多年,可从来没听说过这里有一座大墓,况且这里这么多冥器,巴爷顿时晃花了眼,激动地扑向那一堆金器,塞了满满一褡裢,小癞叔见满地的金银玉器,心里忽地有些不安。
好说歹说让巴爷将东西放了回去,自己则顺着甬道向下走,可就在两人找的心烦意燥时,那原先跑路的人竟然也掉进了这契丹墓里,巴爷脾气暴躁,上前将那人一脚踹翻,狠命地扇了那人几个嘴巴子。
那人知道自己躲不过,便吞了吞血水跟在我们身后找出口,三个人便在契丹墓里瞎转悠,那人误打误撞不知碰了什么,那挡在他们面前的巨石裂开,小癞叔见有出路了,便招呼着巴爷赶紧出去。
临走的时候,忽然那人被一块石头绊倒,怀里的金银玉器叮叮当当的滚落了一地,那人贪心将散落在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可就在抬头的一瞬间,脚下忽地下陷,那原本布满青砖的地面被黄沙覆盖,那人掉进了沙子里,那些金银玉器掉在沙坑里,巴爷想要去拉他,可无奈沙盘移动的太快,巴爷根本抓不住那人的手,只听到那人撕心裂肺地哭喊声,小癞叔瞪大眼睛,看着那人被沙盘拖了进去,直到沙子里沁了血,两个人顿时镇住了。
再过了一小会儿,那人已经被剔了肉血淋淋地浮在沙盘上面,那露骨的手里还攥着一块玉,骨架上红白相间,还有不少蛆虫钻进钻出。
小癞叔和巴爷吓惨了,连滚带爬从那出口逃了出去。
半年后,巴爷将那块从墓里带出来的玉辟邪转给了老六爷,老六爷又和五猴子有来往,那天玉辟邪被瞧见,便心里惦记上了。
要说这五猴子不仅不学无术而且好赌,前几年积攒下的家产被赌了个精光,加上手气臭,那刚刚要来的钱便填了无底洞,没了钱可那瘾头无休无止,五猴子便打上契丹墓的主意,千方百计从巴爷嘴里套出那墓的具体位置,连夜召集了人准备下墓。
巴爷怕出事,便千叮咛万嘱咐五猴子,可五猴子猪油蒙了心,虽明着答应巴爷不去那墓,可暗地里却带了人下了墓,结果这一去便没有回来。
最后巴爷跑到潘家园找了趟小癞叔说了五猴子的事,小癞叔气得直跺脚,可又没有办法,只能交代巴爷将那墓外的盗洞填了。
后来老六爷莫名其妙死了,家人怀疑是那块玉辟邪弄的,便将那玉原封不动地退给了巴爷,巴爷害怕,便将玉辟邪埋在黄鼠坡的崖山下,这事才了结。
之后小癞叔无意之间提起这件事,便告诫我千万不能碰蛊蛮沙盘,若是万一遇上了,千万不能着急,耐心等待沙盘停止。
想起小癞叔那时的嘱咐,我示意其他人千万不能松开那巨龙石。
蛊蛮沙盘,这可是要命的玩意,况且这底下是什么,谁也弄不清楚,万一出了事那可就后悔也来不及了。
潘阳盯着那墙角浮起来的几副骨架,心里的恐惧越来越大,他扭头看向我,有些担忧地问:“茴子,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得想想办法,我们不能就这么等死……”
“想办法,这没办法,蛊蛮沙盘一旦启动,我们就只有等死的份……”东子咬了咬牙,惊魂未定地盯着那几只已经陷落的斑点羊,发现沙盘里开始沁血,那几只羊尖厉的嘶吼,声音越来越大,听得人心里一阵发毛。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在这……”
“别嚎,再嚎老子将你踹下去。”
听到老豆儿又在嚎丧,东子顿时一肚子怒火,可沙盘里的尖厉声太大,东子的声音被扯了声几乎听不见。
我紧盯着那几只已经露骨的羊,心里也没有底,小癞叔说过,蛊蛮沙盘一旦吞噬了活物,它便会停下来,不过停下来的时间很短,只有一分钟,我默念着时间,看着那些羊慢慢被沙盘吞噬完后这才对着东子说道:“一会沙盘停下来,你带着他们先上去……”
“茴子,你……”
东子知道我要做什么,顿时瞪大了眼睛。
“放心,我会小心!”紧盯着脚下的沙子,发现沙盘晃动的速度慢了下来,等了一小会,沙盘里浮出那些羊的尸骨,我瞅准机会,松开巨龙石跳了下去。
沙盘又开始晃动,只不过幅度不大,我费力地走到那露出的石阶上,用手拂开那上面的沙子,果然看到一只深陷的凹槽,看着那凹槽的轮廓我忽地想起那只被瑶瑶带在身上的鬼镯。
沙盘里的沙子一点点的涌进我的腰间,我僵硬地转过身看着瑶瑶说道:“瑶瑶将鬼镯给我……”
“好。”
瑶瑶将鬼镯拿了出来,刚想递给我,脚下忽地一松,差点没掉下来,惊魂未定地站稳,伸出手将鬼镯递了过来:“茴哥,接着……”
我使出全身力气伸长了胳膊,可还是差一点,没办法我只能往沙盘里面走了一点去接那鬼镯,可手刚抓到鬼镯,身子便被沙盘吸了过去,沙盘嗅到活物的气息顿时剧烈地晃动起来。
“茴子!”
耳边传来东子的惊呼声,我紧攥着鬼镯努力地想要走到石阶那,可身子不听使唤,竟鬼使神差地向着沙盘中间卷了进去,腿被什么尖利铁器刺了进去,疼得我差点没喊出来。
东子见我被卷进沙盘里,立即从背包里掏出一盘绳子将一头拴在腰间,一头则交给同样担心的潘阳,他拍了拍潘阳的肩膀,郑重地说道:“阳子,我和茴子的命就见到你手里了!”
“放心吧!”
潘阳将绳子拴在巨龙石上,又在腰上缠了几圈,老豆儿没有说话,也将绳子缠在自己的腰上,见东子看他,老豆儿别过脸吼了一句:“我是为了救小茴……”
东子朝着老豆儿笑了笑便跳了下去,潘阳和老豆儿被勒得脸色发白,可还是咬牙死扛着。
我努力地向上爬,可那沙子已经没到了我的脖颈,而且腿上估计钻了什么,疼得厉害。
东子努力地想稳住身子,可无奈沙盘速度太快,他也被卷到了沙盘中间,我费力地睁开眼睛,将鬼镯递了过去说:“凹槽在石阶上,将鬼镯放在凹槽里……”
“茴……茴子……”
东子一把拽住我的胳膊,可下一秒我们俩被一股力量扯开。
“别……别管我,快去……”
眼前一阵黑,我咬牙将东子推了出去,浑身忽地一软,整个人便被沙子盖了头,嘴里也满是沙子,浑浑噩噩的沉入黑暗之中。
黑暗中有一双手轻轻地覆在我的额头,耳边是轻柔地吟唱,我想要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一丝力气。
身子想浮在水里,脑海里那一张张笑脸闪过,我张了张嘴,想要问它,可无奈发不出任何一点声音,最后那张苍白的脸浮现,他微笑着,看着我忽地张开嘴,露出黑色的舌腔。
忽地胳膊被什么拽了起来,眼前慢慢出现光亮,睁开眼看到一张极丑的脸,我猛地坐了起来。
“我还以为你小子真见了阎王了……”东子一拳打在我胸口,脸上满是惊喜。
我环视了周围,发现沙盘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瑶瑶和潘阳他们也跳了下来,看到我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我向右看去,发现石阶从中间裂开,露出半米宽的道。
东子见我有些迷糊,便指着那凹槽向我解释,鬼镯原本就是打开这古城墙地宫的钥匙,我们还以为是停止这蛊蛮沙盘的机关按钮,看到那凹槽,我忽地觉得这凹槽有点熟悉,似乎在哪见过。
东子见我直愣愣地盯着那凹槽看,以为我脑子还没转过弯来,便推了我一把说:“茴子你小子该不会傻了吧?”
“你才傻了,我只是觉得这凹槽有些熟悉……”东子拍了拍我的肩膀:“行了,别琢磨了,我们歇一会便进去看看……”
我想得出了神,一支接一支地吸烟,也不知过了多久,太阳已经升到头顶,风声慢慢小了下来,东子咬了一口牛肉干又喝了一大口水,看着被太阳直射的古城墙,心里满是疑问。
潘阳坐在那块巨龙石上,手里翻着那个本子,可翻到最后一页也没有关于古城墙的任何笔迹,心里顿时有些泄气。
我盯着那凹槽,无意中发现,那块巨龙石上的那只眼睛忽地动了一下,看到这,我连忙将潘阳扯了下来,催促着东子赶紧进石道,这不,我刚钻进石道,蛊蛮沙盘又启动起来。
石道里地动山摇,好几次我们差点被摔到石墙上。
“妈的,有完没完了!”东子被摔到石墙上,稳住身子顿时出声骂道。
过了半个小时,蛊蛮沙盘终于停了下来,石道里也恢复了平静,我看了看所有人,发现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挂了点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