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声音熟悉而又陌生,仿佛穿过了几百年的时空,我不敢回头,也不愿意相信此刻自己的眼睛,也许是我误听的,也许这身后的人是其他人呢,不,不会的。
“何人?”
东子握着刀厉声喝道。
可下一秒,他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你……你是马来……”
“啪”脑海里某个地方断了,轰得我脑子都快要裂开,我紧攥着手里的刀,胸膛里的那颗火热的心却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寒得彻底。
刘川抄起黑刀挡在我面前,声音阴冷而又沉重:“你什么意思,不是说好要结束这一切的吗,怎么你现在又来反悔,马来,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救我亲生儿子。”
这个声音瘆冷,冷得我牙齿都打颤。
“救儿子?”刘川不解:“马来,你儿子现在好端端站在你面前,你还设什么局,况且你不是叮嘱我要保护好你儿子吗,怎么现在却把心思打在茴子身上,你……”
“因为他不是我儿子。”
不是?
我猛地向转,却看到另一个自己,不过面前的人比我老,眼角的皱纹很深,那双眼眸早已没了清亮,反而布满了阴险仇恨。
看到我和他一模一样的脸,他笑了,声音却如同针刺,扎得我心口鲜血横流,他走了过来,捡起地上的白玉骨哨,朝我笑了笑:“怎么,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
我记起来了,那次在水下古城拿走鬼印的人其实就是他,而且还有那次将我从五彩毒蟒口里救下来的也是他,那时我虽然看不清他的脸,可我记得他手腕上的疤。
他扬了扬手里的白玉骨哨,道:“虽然你和小宝长得很像,可你终究不是他,这么多年,我为了这一刻能够到来,可是费了不少心思,不过,结果还不错,你们都上钩了,甚至连刘川也信了。”
“马来,你……”刘川气得咬牙:“没想到,这背后的人竟然是你,马来,亏得我对你心存怜悯,回回帮你……”
他打断刘川的话:“其实这背后的人不单单我一个人,南江,北京城,还有整个西北,他们都躲在背后,这个畏手畏脚,不敢打破这几百年的僵局,而我不一样,我是马家后人,是可以制衡他们的,原本我不想插手这件事,可那帮人不甘心,他们将我儿子牵扯进来,又从外姓家族换了一个外人做我们马家的后人,想要逼我就范,可不巧,我无意间发现了这个秘密,所以只有布局引他们出手了。”
“不可能,茴子就是马家后人……”
“哈哈哈哈!”他笑了起来,脸色狰狞:“他怎么可能是马家后人,如果他是,那我儿子怎么会被困在这里整整二十多年。”
“马来,你清醒一点,站在你面前的马小宝才是你真正的儿子,他才是,你别信了她的话……”
щщщ◆ttka n◆℃o 他有些癫狂:“刘川,该清醒的人是你吧,这么多年了,你暗中保护的却是个冒牌货,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外姓野种!”
“住口。”
刘川怒瞪着他:“他不是野种,是马家后人,你现在不清醒,我不与你计较,可马来你给我记住了,谁骂这句野种都行,就你不行,因为他是你儿子,是你心心念着的马小宝,更是我用命来护佑的马家后人。”
马家后人?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感觉我以前所有的认知都崩塌了,都在这几句话中毁得干干净净,我到底是谁,是马小宝,马家后人,还是一个连父母都不知道得外姓野种。
野种,呵!
我木然地看着面前争吵的两个人,不知道自己该信谁,又该如何做,马家,外姓,这两个刺眼的字眼不停地翻转,让我感觉整个脑子都快爆炸。
东子按住我的肩膀,清晰无比地说:“别信他的话,你是马小宝,是我于晓东经过生死的铁哥们好兄弟,不是他妈的外姓野种。”
“我是吗?”
“你是,从头到尾都是。”
心口暖烘烘的,仿佛被烧刀子烫过一般。
我握紧东子的手,郑重地点个头:“我是马茴,是潘家园的宝爷,更是于晓东和刘川的好兄弟,我不是外姓野种。”
这最后一句,我说得铿锵。
刘川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好兄弟。”
“对,好兄弟。”
东子打了我一拳哑声道。
三秃子和吉恩虽然搞不清状况,可听到我这句话,这也欣慰地笑了,从一开始,他们接触地就是我,所以不管我是谁,都是他们的朋友兄弟,一辈子的那种。
他听到这话,脸色阴沉:“这面具戴久了,可就取不下来了,小子,我劝你还是识相点,要不然一会吃亏受罪的可是你自个……”
“爸……”
“别喊我爸,你不是我儿子。”
我心里一涩,可还是打起精神看向他:“既然不能喊您爸,那我就喊您马先生,对于我是不是你儿子这件事,咱先可以放一放,毕竟这事和马家背负的责任比起来不值得一提……”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向前走了两步。
他警惕地拿起枪,并上了镗:“我知道你很聪明,也知道有些事是你下的手,可我警告你,别往前凑,要不然我手里的枪不长眼,伤了你那可别怪我。”
“马来,你敢。”
刘川暴虐地瞪着他。
他扬起嘴角,嘲讽道:“我有什么不敢的,反正他从头到尾都是一枚棋子,这利用完了,也不过是一个死字,如果用他能换回我儿子,那也是物尽其用了。”
“茴子是你儿子……”
“刘哥,别说了。”
我打断刘川的话,看向他:“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若马先生真被迷了心眼,那我怎么做也不可能得到他的认可,不过马先生,如果您还记得马家祖训,那请您将东西交出来,我们好在这里结束这一切,至于之后要杀要剐,随您的便,我人就在这里,您爱怎么着就怎么着,我马茴绝不皱一下眉头……”
“茴子。”
东子一听我这话顿时急了:“马叔叔,您可别听茴子胡咧咧,这小子打小就是犯浑的性子,您大人有大量,别和他一般计较,再说了,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还是想想怎么结束这一切……”
“晚了。”
我,东子,还有刘川都愣住了。
刘川攥紧拳头,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们想要的东西我已经给了别人,至于那东西怎么用,那就不是我应该管的,反正我的责任又不是终极,我管它继续不继续……”
“马来!”
刘川异常激动。
我看向他,深吸了一口气:“东西给谁了?”
“你这么聪明,自然能猜到我将东西给了谁,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他们应该拿着东西出去了,之后要想进来,那可就难了,啧啧啧,可惜了。”他丝毫不在意这件事不终极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也不在意马家的祖训。
刘川气得浑身发抖:“马来,你……”
“这好戏还在后面呢。”他拿起白玉骨哨放在唇边,顿时那急促的哨声响起。
我抱着头,感觉有些东西正在复苏,脑海里那些破碎的画慢慢连在一起,甚至是小时候那些阴暗的记忆也慢慢复苏。
我记起来了。
记起那天奶奶给我喝的是什么了。
他看着我,笑容阴冷而又透着毒光:“小子,怎么样,现在想起来了吧?”
“……”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他向前走了两步,刘川下意识挡在我面前,手里的黑刀直指他的胸口,声音瘆冷:“马来,别再一错再错了。”
“错?”
他大声笑了:“对,我是错了,错将这小子认成我的亲生儿子,以前我被他们误导一直保护着这小子,可现在我明白了,我知道了,这不过是他们设的局,一个针对我的棋局,我也是真是傻,将所有精力投放在这小子身上,可到头来呢,我得到了什么,我儿子马小宝被埋在这里,整整二十多年啊!”
“马来,你要我说多少遍你才相信,啊,站在你面前的就是马小宝,马茴,你马来的亲生儿子,如果你不信,可以亲自试一试……”
他摇头:“试了也没用,这小子身体里有冥血,我就算试也试不出真假,不过,我知道,我儿子的左胸口有一块黑印,可这小子没有,他的胸口干干净净,一块印记也没有。”
“印记?”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之前在圣台里面,那个面具人扒开我衣服看了看我胸口的印记,当时他的表情很奇怪,等我从医院醒来后,发现胸口的印记竟然没了,那时我也没在意,可现在想想,这里面竟然藏着这么多算计。
东子知道我胸口有印记,直接上来扒我衣服,可看到我胸口光溜,他猛地愣住了:“怎么可能,印记呢,我记得茴子的印记就在左胸口啊,怎么会不见了?”
“他不是小宝……”
“放屁。”东子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可他相信我,无条件相信我:“虽然印记没了,可我知道面前站着的就是茴子,是我的好兄弟,我不会认错。”
“眼睛是骗人的。”
他把玩着手里的白玉骨哨。
忽地他看向刘川,笑得意味深长:“之前我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可现在我明白了,这眼睛确实会骗人,而且还会蒙蔽人的心。”
“确实会骗人。”
听到这话,我心里苦涩。
原来所有人叮嘱我这句话,不是因为我会看错,而是我身边的人会认错,他们会将眼睛看到的东西视为真相,会将那些表面的假象当做追求了许久的事实。
“……”
他将白玉骨哨又放在唇边。
刘川见他动作,忍不住冷笑:“马来,我劝你一句,趁现在一切都还未开始,你最好停手,否则到时候后悔的是你……”
“是吗?”
他扬起嘴角,笑了:“那我得好好看看。”说罢,他便吹哨子,刘川见他不肯停手,抄起黑刀便冲了过去,可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笛声响起,接着整个大厅开始剧烈晃动。
所有人都白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