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了十分钟。
东子停了下来,感觉脚下有什么东西扎了他脚板,他咒骂了一声,然后拿着手电筒照了下去,这一照,差点把他的魂吓飞了。
“见鬼了你!”
我不紧不慢跟了过来。
东子来不及说什么,直接扎水里,将水底的东西拽了上来,当看到那东西的正脸,他脸色一变,连忙给我打手势让我赶紧过来。
我以为这小子捞到死人骨头了。
“怎么了,捞到死人了。”
我拽着两个背包游了过去。
东子哆嗦着唇瓣,看向我:“茴……茴子,这是刘哥啊,他没呼吸了,死了……”
“什么?”
我心里一惊,连忙扑过去。
这死人果然是刘川,他的脸被泡得发白,身上布满了伤口,而且最让我接受不了的是他的肩膀被人几乎削透,每动一下,那血便会冒出来。
我颤抖着手,脑子一片空白。
刘川死了,他彻彻底底地死了,而且以这种方式死在我们面前,我有些接受不了,接受不了他已经死了的事实。
东子背着刘川的尸体,表情沉重。
“不管怎么说,我们都不能让刘哥继续待在水里受罪,茴子,你去找块棺材板来,我们两抬着刘哥过去。”
我点了点头,转身去找棺材板。
之前东子被水流冲下来的时候,棺材板也被冲下来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东西现在还在铁闸门附近。
想到这,我立马游回去。
果然那棺材板就在铁闸门的边上,只不过它太大,弄不进来,我钻出缝隙,用砍刀砍了一半,然后将那半截棺材板丢进铁闸门里,自己钻进去扛起棺材板就往回游。
东子背着刘川,看到我过来,立马扑了过来,将刘川放在棺材板上,我在前,他在后,将半截棺材板抬了起来。
“看着路。”
我点了点头,说:“咱哥俩手别抖,如果手酸,那就换只手扛,别让刘哥受罪。”
“明白。”
走了有一会儿。
我看到了那一层层的台阶,而且台阶上还有一个大石头,我心里一喜,让东子稳着点,我们上台阶。
好不容易上了台阶。
我手酸得实在是厉害,便换了只手,谁承想这一换手,刘川就从棺材板上滑了下去,噗通进了水里,我来不及抽自己嘴巴子,赶紧下水捞人。
“怎么样,捞着没?”
东子见我游回来,赶紧问我。
“捞着了。”
我抹了一脸水,将人拽着上了台阶,东子搭了手将刘川接了过去,我双腿发软,连忙抽了自己两大嘴巴子,然后才凑了过去,用袖子为刘川擦脸,可擦了一会我停了手,使劲掐着刘川的人中。
“你干什么,虐尸啊!”
东子打下我的手怒道。
我喘了两口气,解释:“刘哥还活着。”
“还活着?”东子有探了探刘川的鼻子,没有一点气息,最后他想到了什么,摸了摸刘川的手腕,那脉搏虽然弱,可终究是跳动着,这念头一出来,东子忍不住红了眼:“是活着。”
我掐着刘川的人中,心里默念赶紧醒,如果还不醒,老子就得牺牲自己给他做人工呼吸了,虽然是救人,可这感觉忒他妈怪异。
正纠结着,刘川手动了。
“动了动了,刘哥醒了。”
果然,刘川睁开了眼睛。
看到我们,他有些意外,也有些不解,我知道他现在的脑子肯定一团浆糊,所以也没给他解释,反而让他躺在大石头上,并脱下身上的衣服盖在他身上。
“老铁呢?”
老铁,他也下来了?
我迷惑地看着他,问:“铁叔也下来了?”
“下来了。”
刘川点头。
我仔细一想便明白了。
如果巫南人下来,那老铁怎么可能坐得住,况且那帮鳖孙见不得人好,自然不会让老铁好端端待在上面。
刘川想要挣扎着起来,可被我按住,我让他好好休息,其他的交给我们,他也不勉强,将一张地图拿了出来,我一看地图,脑子顿时清醒了。
“这是真的地图?”
我瞥了一眼地图上的标记问。
刘川指着上面的标识,叹气道:“这是真的地图,之前是我给巫南人做戏,引他们进局,不过效果不太好,他们最后识破了,我没办法,只好让老铁先走,自己则引开巫南人。”
“我明白了,”
我将地图塞怀里。
刘川精神头不太好,说了几句话便昏死过去,我见这样不行,便让东子将那半截棺材板劈开,打算生个火出来,可棺材板太湿,火根本烧不起来,我咬了咬牙,让东子将那半瓶烧刀子拿出来,在纱布上浇了酒,然后点火才将火生了起来。
为了保证刘川体温不下降,我把他挪到火堆旁,东子将自己的大毛衣脱了下来,挂在工兵铲上,没一会儿毛衣干了,他便给刘川盖在身上。
我烤着火,看向东子:“老铁也下来了。”
“啥,他也下来了,他下来做什么,难道他也想凑下来打麻将,这老神棍还真是那热闹就往凑。”东子一听顿时皱眉。
我拨了拨火堆,解释:“不是老铁要下来,而是那帮鳖孙要他下来,况且你自己想想,老铁他之前进过这里,巫南人肯定让他下来带路挡灾……”
“妈的,这帮鳖孙真是卑鄙,老铁虽然有本事,可终究是个老头,他们也真不要脸,让个老头替他们探路挡灾。”
确实不要脸。
说了一会,我感觉头昏脑涨,哈欠连连,东子一见我这样,便说他守着刘川,让我放心睡,我想要撑一会,可无奈眼皮不听使唤,便呼呼睡了过去。
睡了不知多久。
我感觉浑身冷得打颤,蜷缩着身子。
可就在这时,我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我睁开眼睛,寻着这声音走进一个房间,那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而且这声音有些熟悉,像是刘川的声音。
我推开门,走了进去。
发现里面坐着两个人,他背对着我,桌上却放了一个木匣子,那木匣子我见过,是奶奶的嫁妆,里面曾经是放我们马家的传家宝黄金罗盘的,可到了我父亲这一辈,黄金罗盘突然不见了踪迹。
“没时间了。”
背对着我的人突然开口。
而另一个人也重复了这句话:“是啊,没时间了,我们都快没时间了,如果这次再不成功,那又是一轮的等待。”
“又一轮?”
背对着我的人叹了一口气:“我累了。”
“他行吗?”
另一个人继续说。
背对着我的人点头:“行,他可以的,他是我选中的人,是可以终结这一切的人,他自然可以结束这一切,如果不行,那我们就赌输了,到时候他也会像我一样,成为不老不死的怪物。”
不老不死?
我正要问一问他们说的是谁,可就在这时,背对着我的人转过来,是刘川,而另一个人却是我再熟悉不过的人:德爷。
德爷也来了?
我刚要开口,忽然面前的刘川变了一张脸,是一张我形容不上来的一张脸,我看着他,血液忽然凝固,感觉身上的白毛汗全都下来了。
“茴子!”
它竟然开口喊我名字。
我向后退了退,然后拔腿就跑,那声音一遍一遍,叫得我心里发毛,跑了不知多久,我双腿一软跪在地上,眼泪忽然落了下来,这种巨大的落差让我心脏差点停止,浑身仿佛浸了水一般湿透了。
“小宝。”
身后传来父亲的声音。
我不敢转头,不敢看那张怪异的脸。
那声音变了又变,有母亲亲切的喊声,也有德爷的斥责声,还有小癞叔的声音,东子的声音。
“茴子!”
忽然脸上火辣辣地疼,我猛地睁开眼睛,却看到刘川惨白的脸,还有东子扬起的手,他们看到我醒了,立马松了一口气。
东子扶我起来:“脑子清醒没?”
“我怎么了?”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湿汗,却发现东子手上有牙印,顿时明白了,看来这老毛病又犯了。
“我又做噩梦了?”
东子点头:“你梦到什么了?”
“刘哥,还有德爷。”
虽然刚才的是梦,可这种感觉太真实,让我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况且在梦里,刘川说得那番话,那突然冒出来的恐惧感让我有些无所适从。
刘川挣扎着过来。
他看着我,然后拍了拍我肩膀:“只要坚持初心,那你就还是你,不管经历多少磨难,受尽多少折磨,你终究还是你,独一无二的马茴,记住这句话。”
我心里慌慌的。
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东子见我表情恢复正常,这才回到自己的位置,将放在火上烤得牛肉干拿了出来,吹了吹上面的热气,递给我:“这个还凑合,你先垫垫肚子,吃完了,哥哥我再给你烤。”
我肚子确实饿了。
三两下便吃完那烤得牛肉干,东子见我吃完了,又任劳任怨烤了三串,分别递给我和刘川,虽然味道不咋滴,可好歹能填肚子。
吃饱喝足后。
我们便商量着去找找老铁,毕竟是队友,不能抛下老头不管,如果老头被粽子抓去塞了嘴,那我们也得捡两块骨头回去立个墓碑,给老铁烧烧纸钱,让他在下面花钱买个婆媳,不能光溜溜一个人。
东子赞同:“老铁虽然不着调,可好歹是我们的长辈,咱不能丢下老人家不管,再说了,他还欠我五百块钱,我得要回来。”
“他什么时候欠你钱的?”
“在旧劳改所。”
听到这,我哦了一声。
刘川也点头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