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大郎费尽唇舌地拉着岑二娘一通解释,把口水都说干了,才让妹妹相信他不是那啥尸体的变态,他是救人。并再三声明,那些法子是他从岑三郎口中听来的。
岑二娘最终被他说服,她知道那二人不是水鬼附尸后,好奇心顿起,撇开蹲在水潭边上喝水解渴的兄长,站起身走到靠在一起晕睡在地的那对主仆身前,上下打量他们:“唔,这少年身上的料子不错,是上好的云锦,像是贡品。他旁边这个大汉穿得就有些寒酸了,看他的虎口满是老茧,身形健硕,应是个练家子,定是这少年的护卫。”
“喂!大兄,你快来看!”岑二娘转头,冲合掌捧水喝的岑大郎道:“你救的这小子似乎颇有来历。他身上穿的,是只供给皇族的岭南极品云锦喔。当初我和刘家两个姐姐去恭亲王府做客,府里的郡主在我面前炫耀过这种布料,我不会认错的。你过来看看,他是不是你的熟人?”
岑二娘心想:这小子看上去年纪与她相仿,容貌温文俊秀,五官有些像她大兄曾给她描述过的六皇子。
“是吗?我来瞧瞧。”岑大郎方才只顾着救人,倒没有注意被他救起的两个倒霉蛋的长相。
他走近一瞧,啊哈!果然是熟人!小的那个不就是那天杀的畜.生六皇子嘛!大的那个,自然就是从他出生起,就一直隐在暗处保护他的暗卫元四咯。
“竟是他们!”岑大郎笑容扭曲,声音阴寒彻骨:“真是何处不相逢啊!”他的双手握成拳,青筋毕现。
岑二娘一看,就知自己猜中了。“他真是六皇子啊!”她踢了踢六皇子白得几乎透明的脸,“看起来挺斯文正经,不像是阴险小人。”
“他比小人还不如!他根本不是人!”岑大郎握着岑二娘的肩膀,将她摇来晃去:“妹妹你醒醒!这家伙骨子里简直坏透了,你可千万不要被他的长相蒙骗!须知衣冠禽。兽就是这样儿。”
“我知道。松手!”岑二娘推开岑大郎,把他远远拉到一边,小声问他:“你不是说前世这家伙应该在明年才出现么。怎么他提前现身了?”
“这个我如何得知!”岑大郎猩红着眼问岑二娘:“你说我要不要趁四下无人。搬两石头,砸死他们报仇?”
“不行。”岑二娘摇头:“前世这小子是害你不浅,但今生他却是无辜的。咱们不能草菅人命。”她凑到岑大郎耳边,“有件事我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告诉你。冯家和高家派了人。来安坪镇和安家合作……”
“他们要秘密在这镇上,给这小子养兵嘛。我知道。师父写信告诉我了。”岑大郎道:“现在镇子里到处都是冯高两家的人,你不用担心,我会谨慎行事的。”
“你心里有数就好。”岑二娘对岑大郎道:“救人救到底,咱们赶紧把他们搬上马背。让马儿驮着他们走。父亲那里应该快画完了,还有三郎他们,也快出来了吧。咱们抓紧时间赶路,应能在午时赶回家与母亲用食。”
“一会儿把他们放到马车里。别让人瞧见。”岑大郎道:“眼下冯家人应不知这小子落难到此。我想把他藏到家里,将他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顺便培养培养感情。你别问为什么!我有我的考量。”
“还记得前世我遇上他时,他正被冯渊的妻子派来的杀手追杀。”岑大郎眯眼陷入回忆中:“今生他出现在安坪镇的时间提前了,这里也没有杀手的影儿。但我觉得,他多半也是被杀手追杀,逃亡至此的。那群杀手将他们绑了巨石沉潭。应是想溺死他们,可惜被我们破坏了……”
“糟糕!那群杀手应还没有走远。”岑二娘惊呼出声:“快带着他们走!此地不宜久留。”
岑大郎闻言,赶紧一手拖着元四,一手拉着六皇子,爬上坡去,脱下他们的外衣,把他们绑在马背上。他和岑二娘坐上马,骑着马哒哒地跑到官道上的马车停放处,与岑二爷简单解释几句后,又让两名车夫进去山里叫回疯玩的岑三郎等人。将六皇子和元四丢在马车里,策马飞快地朝岑宅奔去。
他们的马车刚走,有一队蒙面人骑马出现在那水潭边上,领头的单眼男人将两名蒙面青年踢下了水潭。“去看看他们死硬了没?把那小子的脑袋给我割下带上来。”
那两名青年沉入潭底一看:没人!顿时浮出水面,对单眼男人道:“老大!人没了!”
“死绝了啊。”单眼男人微笑道:“那个护卫不是很能打么,还不是被水一溺,就……”
“不是,老大,我的意思那两人不见了!”双眼皮的那男青年急道:“潭底只有两团麻绳。他们肯定是被人救走了。”
“什么?!”单眼男人额上青筋直跳:“被救走了?!赶快上马。沿着这条官道给我追!必须要把人截到灭了。没有那小子的人头,余下的一半银子,雇主可不会付。”
“是!”那两名下水的青年并其余人,都骑马随单眼青年跑上官道,他们在官道上面分作两队,一队朝林安县去了,一队朝安坪镇而去。
可惜他们没有追上岑家的马车,对于解救六皇子主仆的人一无所知。
最终这队杀手在林安县和安坪镇两地往返数次,均无果后,便果断离去,回弘安府找主雇复命了。
再说当日安坪镇上的岑宅。岑二娘和岑大郎一样,暂时不想暴露六皇子的身份,便将他和昏迷的元四,养在岑家侧院的客房。给他们看病的,自然就是只有半吊子水平的岑二娘了。
因元四和六皇子都伤得极重,岑二娘的医术水平极……有限,为他们开药治病时,还不小心开错了几味药性相左的药,加重了他们的病情。使得本来只需昏迷三五日就能清醒的元四和六皇子,足足昏睡了二十几日,才醒来。
而且他们醒来后,身体还极虚弱,又被黄脚大夫岑二娘当做试验品,喝了三个多月的苦药,身体才慢慢好转。
期间,六皇子和元四也旁敲侧击地问过岑家人,知道他们身处安坪镇后,两人现编了一个富家公子出门行商被土匪打劫父母双亡的故事,还说等他们养好伤就会自行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