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冬伶已经处置了,照您的吩咐,让他爹娘兄长进府收殓。”姚黄处理好高夫人交代的事情之后,轻声回禀道:“照您的交代,奴婢没有刻意的让人过来看,但也没有阻止……奴婢想这件事情应该没人不知道了!”
“嗯!”高夫人点点头,而后偏头看着敏瑜,问道:“瑜儿,你觉得娘接下来会做什么呢?”
“让冬伶娘去她住的地方收拾一下她的东西吧!”敏瑜扬眉一笑,道:“至于再之后……时候已经不早了,娘也该休息了,不是吗?”
“你这丫头,娘想什么都能猜到!”高夫人笑着打了敏瑜一下,而后看着眼中闪着不忍的王蔓青,道:“蔓青是不是觉得太过了些?”
“媳妇不敢!”王蔓青本能的摇摇头,她是儿媳,高夫人对她再怎么宽容也不能对婆母不敬啊!但,她微微顿了顿,却又道:“只是冬伶就这么被打杀了,媳妇觉得于心不忍。”
“还是觉得我太狠了些,没把一条人命当回事!”高夫人轻轻一笑,对王蔓青的回答和反应都很满意,她转向敏瑜,道:“瑜儿呢?觉得娘是不是太严苛了些?”
“不就该这样吗?”敏瑜还真不觉得高夫人严苛,她偏着头,看着王蔓青道:“不管是什么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人,敏柔是这样的,冬伶也是这样,她们俩在做出将我推下水的那种打算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事情败露的后果。”
“可是……”王蔓青最后还是没有将反驳的话说出口,但脸上却还是带了出来。
“大嫂是想说她们没有得逞,没有占到便宜,相反,敏柔自己还落了水,这样的教训也该够了。是吧?”敏瑜了解的笑笑,道:“她们没有得逞那是因为她们愚蠢,我不会因为她们愚笨,没有真的害到我就当没有这回事。大嫂,如果我那样做了,敏柔也好,冬伶也吧都不会觉得我仁慈,认为我大度,她们只会认为我好欺负,不但不会收敛。还会变本加厉,那么今天的事情绝对还有下一次,而下一次。相信她们会谋划的更周密一些,而我想要轻易脱身也不会那么简单了。既然这样,我为什么要容忍,要给自己留个隐患呢?”
“我知道,但除了用这种激烈的手段之外。还有别的处置方法啊!像处置冬雪一样,杖责之后发卖出去也可以啊,没有必要非要直接将冬伶给打杀了,她才十七岁,正是花朵似的年纪,还有大好的人生路要走……”王蔓青还是有些不忍心。王家家风甚严,对下人的管教也很严,但绝少出现这种问都不问。就直接打杀的事情。
“蔓青还是心软了些!”高夫人轻轻的摇头,道:“你可曾想过那其实是一种纵容,我敢保证,我前脚将她卖出去,后脚就有人和人牙子打招呼。不但会将他们一家子买下来好好的安顿,还会让他们在耒阳侯府其他的下人面前出没。到那个时候……我想有些想出头的下人会更加的有恃无恐,他们会觉得就算是谋害了主人家,也不过是让自己换个主子……侍候谁不是侍候啊,有什么区别?”
“真要是那样的话,我想我可就危险了,今天这个算计一下,明天那个算计一番……终日防贼的日子我可不想过。”敏瑜撇撇嘴,道:“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吗,任谁在做事之前都要自己考虑一下,自己的主子能不能护得自己周全,要是不能的话……哼,再诱人的承诺也得有命享受啊!”
“敏柔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吧!”王蔓青嫁进门之后和敏心敏瑜相处的都极好,但是和敏柔却是淡淡的,她不知道是因为敏心姐妹和她不对付,所以她干脆连自己也避着还是有别的原因,不过就算这样,她对敏柔的性情也还是有所了解的,她不认为敏柔有那个脑子想那么多,更不认为敏柔能做到那一步。
“敏柔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但是别人有啊!”敏瑜冷哼一声,道:“我才秦表姐现在定然在为敏柔出谋划策,想办法渡过这一关呢!”
如果说和敏柔只是不怎么亲热的话,那么王蔓青对秦嫣然就带了淡淡的敌意了——她不知道是她的错觉,听多了表哥表妹的暧昧传闻,还是怎样,她总觉得秦嫣然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劲,就像在看情敌一般。闻言,她笑笑,道:“表妹和敏柔倒真是难得的亲密呢!”
“可不是!不过,敏柔这个傻子什么时候被秦表姐给卖了我也不会觉得意外!”敏瑜撇撇嘴,然后道:“秦表姐现在一定在为表妹奔走求情吧!唔,不知道她是去求老夫人呢还是找三哥哥帮忙呢?”
“不管找谁都没用!”高夫人冷哼一声,道:“老夫人知道我的底细,别说今天想要谋害瑜儿的是敏柔,就算换成了秦嫣然,她也不会出头的,至于敏行那个傻子,我已经和他身边的丫鬟小厮打过招呼了,秦嫣然三天之内定然连敏行的影子都摸不到。”
她还真是算无遗策,方方面面都考虑过了!王蔓青心里轻轻的叹息一声,不知道是为就这么就死去的冬伶还是为犯了这样错误的敏柔,她看着高夫人,道:“那么敏柔呢?不知道娘决定怎么处置她?”
“她?我倒是真恨不得将她一并打杀了,免得给瑜儿和耒阳侯府留个祸患,可是……唉,这件事情到冬伶这里就算完了。”高夫人摇摇头,她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把敏柔给怎么样。
呃?王蔓青愣住,高夫人和李夫人的行事手段完全不一样,要是李夫人遇到这样的事情,她不会这么轻易地就将冬伶给打杀了,但也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放过敏柔,绝对要让敏柔付出代价的。
“嫂嫂是不是觉得很不理解,为什么娘对冬伶那般严苛,对敏柔却这般宽容?”敏瑜倒是很了解高夫人的行事手段,她轻轻笑着道:“对冬伶严苛是因为娘和我都不希望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冬伶就是那个杀给所有想造反的猴子看的‘鸡’,有冬伶的前车之鉴,我想姨娘和妹妹们身边那些希望主子地位升高进而让她们也受益的下人收敛一二,我也能得些清净。但是对敏柔却只能重重提起轻轻放下,无他,今日的事情除了敏柔,冬伶之外没有第四个人亲眼见到亲耳听到,她们完全可以矢口否认,完全可以说是我将敏柔推进水里却恶人先告状。”
因为没有证人证据,所以才什么都不问就将冬雪杖责,就将冬伶打杀?也因为没有证人证据,只能纵容敏柔?王蔓青忽然明白了高夫人的做法,她这样做表面上是想为敏瑜出气,但实际上却是想让所有的人警醒一些,让她们知道,就算什么证据都没有,她一样可以掌握她们的生死,这样的做法虽然稍微粗暴了一些,但无疑是十分有效的。
“我想敏柔今晚一定会很难熬!”王蔓青摇摇头,不再多说什么,敏柔再受煎熬也都是自己找的。
“要是她想清楚娘的底线是什么就不会太难熬,但是我估计她根本就不知道娘的底线在哪里!”敏瑜耸耸肩,看着王蔓青道:“只要她老老实实地,不打什么鬼主意,娘虽然不一定能像对大姐姐那般对她,但也绝对不会苛待。娘经常说,她不是心软,只是不想因为这个影响我们兄妹的名声,更不想因为她不把庶出的子女当人看,到最后却报应到我们兄妹身上。”
底线?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了,她知道高夫人是个极有原则的,不管什么都有自己的底线,她最想知道的其实是高夫人对自己的底线又在哪里,她又能像现在这样待自己多久?
“嫂嫂有什么想问的吗?”王蔓青的异样敏瑜没有错过,她最近一直都觉得王蔓青有些心事,也想趁机开导一下——唔,她才不说说这是敏彦拜托她的呢!
“没什么!”王蔓青轻轻地摇摇头,她的心事除了母亲之外真的无法对人言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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