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寸进尺这个词,在落落身上被发挥的淋漓尽致。她凑上前在沈赫的脸上亲了一下,然后一副认错的表情:“落落下次再也不会了。”
沈赫爱怜的揉了揉落落的头发,“你这丫头,这话都说过多少遍了。”
“落落,别缠着你沈叔叔了,今天是义诊的日子,你沈叔叔有的忙呢,你自己在谷里玩儿好不好?”
“知道啦,娘亲!”
落落倒也听话,很自觉的从沈赫的怀抱里脱离,“娘亲和沈叔叔要早点回来哦。落落在家等你们!”
风晴天看着女儿可爱的笑脸,心里百感交集。六年前,她为了躲避落单的追兵,不小心从山坡上滚了下来,本以为自己和落落就要葬身于此,却不想遇见了沈赫,而且被他所救。
因为受伤太重让她动了胎气,在病榻上缠绵了好些日子,也亏得沈赫医术高明,才能保住尚未出生的落落。
待产的那几个月,沈赫也尽心尽力的照顾着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虽然那时他们交流不多,可她却觉得和沈赫待在一起一点也不觉得不自在。生产的时候,因为之前动了胎气的原因,异常艰难,好不容易生下了落落,却由于身体太虚弱导致差点血崩,也幸亏沈赫在身边,又帮她捡回了一条命。
将养了大半年她的身体才慢慢好转起来,而这段日子,沈赫一面要照顾她,一面还要照顾嗷嗷待哺的落落。
风晴天一直觉得欠了沈赫太多,多到她这辈子都还不清。她不是没想过离开蝴蝶谷去找冥,而是人海茫茫,她又该往何处寻?
沈赫静静的看着走神的风晴天,心里有说不出来的苦涩。他是神医无名唯一的一个弟子,继承了师父的衣钵,甚至医术比起师父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师父曾说他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于是要他下山历练,正巧就碰上了奄奄一息的风晴天。
原本不打算救她的,可是她眼神里强烈的求生欲和
那样深的祈求,让他没有办法见死不救,更何况医者父母心。
把她救回来之后,几度生命垂危,可她都撑了过去。沈赫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信念,让她能一次次在鬼门关前死里逃生。也许正是出于这种好奇,让他开始真正对风晴天上心。
风晴天生产的时候,也是历尽千辛万苦,当看到她生完落落之后,从身体里不断流出的鲜血时,他第一次乱了心神,见惯了生死的自己,却在那一刻无法坦然面对。
好不容易再一次从死神手里把她抢了回来,当她睁开眼的时候,沈赫知道,他再也逃不开了。再后来,日日的朝夕相处,他看着自己一步步不可自拔的沉沦,最终泥足深陷。
可他从来不曾像风晴天表明心意,他能感觉到,风晴天的心里有一个他无法触及的角落,这样的认知让他不自觉的患得患失,为了留住她,他宁愿什么都不说,就如朋友般和风晴天相处。
沈赫并不知道风晴天的过去,就像风晴天也不知道他的过去一样,风晴天从来不会谈论这些事情,对落落的父亲也绝口不提。当然,沈赫并不在乎这些,他是真心爱护落落,如果风晴天愿意,他完全可以把落落当做自己的女儿。
“走吧,今天是义诊的日子,我们肯定有的忙了。”风晴天故意漠视沈赫眼里的情感,有些东西,明知不会有结果,又何必要那么残忍的给人希望呢?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她心里早已有一片沧海,怎能看见别的?
沈赫知道风晴天在逃避,那么聪明的女子,即便他把自己的心思藏得再好,也终会有情不自禁的时候,风晴天明明了解他的心意,却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大家依旧心照不宣的相处着,始终没人有勇气捅破那层窗户纸。
义诊的那天是最忙碌的,沈赫大名在外,想要求医的人不计其数,可他却并非人人都救,不过他有一个习惯,每半年都会在医馆举行一次义
诊,免费施材赠药,是以每到一阵的日子,医馆就会人满为患。
从清晨忙到日落西山,风晴天和沈赫终于能有时间休息,正打算关门的时候,却在医馆的拐角处发现了一个已然昏迷的人。
那人浑身上下伤痕累累,有些已经干涸的血迹已经把衣服和身体连在一起。风晴天本想着早些回蝴蝶谷陪落落,可是看着躺在地上的那个人,约莫八九岁的年纪,原该是天真烂漫的孩子怎么会浑身都是伤?
风晴天已为人母,在这个孩子面前开始母爱泛滥,于是她做了一个决定,把他带回蝴蝶谷让沈赫医治,可是现在的她又怎么知道,今日的决定却为落落的人生牵出了一生的纠缠。
风晴天和沈赫一回到蝴蝶谷就看见早已等在谷口的落落,落落一看见娘亲便小跑着飞奔而来,一把搂住风晴天的脖子,颇为委屈的道:“娘亲怎么回来的这么晚,落落等了好久。”
风晴天慈爱的吻了吻落落的脸蛋,道:“落落乖,娘亲和沈叔叔带了一个伤员回来,沈叔叔现在已经在给他医治了,娘亲也要去帮忙。”
“落落也去!”落落立马接话,生怕慢一点风晴天就又会丢下她一个人。
落落跟着风晴天到了沈赫的药庐,一进门立时闻到一股极其浓郁的药味儿,房间里烟雾弥漫,朦胧中,落落看见房间正中央的木桶里似乎坐着一个人,而沈赫则在一旁忙着配药。
风晴天二话不说,也立刻就给沈赫打下手,落落倒也听话,不吵不闹,只安静的站在一旁看着。
木桶里的少年双目紧闭,眉头皱的死紧,赤裸的上身大大小小的数都数不清,有些伤口因为热气和药水的蒸熏已经裂开,正缓缓往外渗着血水。
落落有些好奇,这个人比自己不过就大几岁,若是换了她,往日一点小伤口都要疼上老半天,这个人身上的皮肤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可想伤的有多重,居然没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