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得知自己可能还没出嫁就失宠了,齐嫣便****沉浸在各种忧伤和焦灼中。
如今已是三四个月过去,眼见着这种“失宠”不但没有一点改善,她那一头乌亮的秀发也因为心情不好失去了光泽,脸色亦是一日比一日更加苍白。
因此上别看她娘今天说得好,说是就算磕几个头求她祖母也在所不惜,务必要将她带去临安侯府,齐嫣也没抱一点希望。
可她娘不过是出去两刻钟的工夫,便匆匆回来了,进屋便满脸欣喜的叫她赶紧梳妆打扮,可别误了去临安侯府做客,她的脸庞立时绽放出笑意来。
只是这些笑意等到她一路到了前院车轿厅中,又立刻消失了。
她不但不能跟着她娘一起去,连独自坐一辆马车的资格都没有了么?
祖母竟然叫她和齐妙坐同一辆车,还不许带一个下人随车服侍,这是要叫齐妙看管犯人般看着她?
可当初卫国公夫人的警告至今还深深刻在齐嫣心中,她很怕惹恼了祖母、祖母真会去宫中给她退婚,就算不退婚也能叫她不明不白的死去,她也便垂头咬了咬牙,便上了齐妙的马车。
等一众女眷的车队渐渐驶出大门,又驶出大齐家胡同往临安侯府而去,齐嫣终于忍不住冷笑出了声。
她祖母当初二话不说就给她娘和她禁了足,必然有她这位大姐姐的功劳!
方才在家里她不敢反抗祖母,如今车中就坐着她们姐妹二人,还不许她发个牢骚么?
可齐妙又怎么会将她的冷笑当回事儿?听见这一声也只不过当做车外传来的鸟儿叫,轻轻眯上眼便靠着大迎枕闭目养神了。
“大姐姐如今倒是越来越沉静了。(乡)$(村)$(小)$(说)$(网)高速首发!”齐嫣见状越发恼火。
“你是不是觉得我如今已经被淑妃娘娘和二殿下抛弃了,更不值得被你放在眼里了?”
只是齐嫣却忘了,这辆马车里论主子是只有齐妙和她,她的丫鬟也没被允许跟上来,齐妙的丫鬟绣红却在。
她的话音方落,绣红已经快言快语接了话:“二小姐这是什么话呢?大小姐和二小姐是姐妹,哪有放不放在眼里的说法。”
几个大丫鬟自幼跟着齐妙,如何不懂遇上旁人挑衅时要替主子接话的道理,难不成还叫主子亲自开口应对,甚至跟人拌嘴?
绣红这么做原本是没错的,却更惹恼了齐嫣,只见齐嫣当时便挥起了巴掌,照着绣红的脸就抽了下来。
齐妙虽然眯着眼,却也没有真将自己置之度外,也不待齐嫣的巴掌真抽到绣红,她已飞快的坐直了身子睁圆了双目,抬手便钳住了齐嫣的胳膊。
“嫣嫣你是想逼我半路踹你下车么?”她双目含怒厉声问道。
“绣红是我的人,轮得到你对她动手么?”
她始终搞不懂祖母为何最终还答应了二婶娘,叫齐嫣跟来。
若祖母只是为了叫嫣嫣多碰些壁,碰得头破血流后自然会变得聪明,她很想说祖母白费了心。
因为只有她明白,这丫头恐怕不是个教得好的坯子!
再说了,祖母也知道今儿是姑母和珃哥儿的好日子,在这种场合上叫齐嫣吃苦头,未免有些不合适啊。
那她也就没必要再给这丫头留情了,她必须趁着眼下还在路上早早给齐嫣一个好看。
更别说前一世的各种谁对不住谁、都可以不论,只论如今,齐嫣屡屡和薛嘉琳勾搭成奸,也早就惹怒了她不是么?
至于说齐嫣将来会不会仰仗身份给她小鞋穿,她早就想好了,她不在乎呀……
齐嫣被齐妙紧紧攥了手,挣了几下都挣不脱,眼泪立时便涨潮般奔涌而出。
一样都是卫国公府的小姐,祖父自齐妙幼年时便教她拳脚,可她齐嫣呢,谁教过她?
若有人教她,她至于被人攥了手腕却挣脱不开么?
她祖母和齐妙又总嫌她不懂规矩。
可齐妙身边自幼就有宫中出来的富妈妈教导,七八岁又上了贵族女学,她齐嫣却等十四岁了才有教养妈妈,连女学的大门朝哪里开都不知道。
她越想越委屈,忍不住便失声痛哭起来!
齐妙本还紧紧的握着她,只怕她撒泼,如今也不得不缓缓松开她的手,眉头轻皱的同时,眼中亦有些不明所以然。
是齐嫣先撒泼的不是么?
她又没还手,也没叫绣红还手,这丫头怎么就哭了,就像她齐妙给了她多少委屈受?
“就因为我说要踹你下车,你就哭成这样子?”齐妙略带厌恶道。
“那你上来便挑衅我,又随便想打我的人,坐在我的车里也不老实,我是不是更得觉得委屈啊?”
“我看咱们俩索性都别去临安侯府了,就这么对着哭,看看谁哭得声大就是谁最委屈了好不好?”
齐嫣的哭声顿时戛然而止,抬头恨恨的道:“我不!你想气死我没那么容易,想叫我半路回去也没那么容易,我偏偏还不哭了!”
齐妙顿时扑哧一笑:“你为什么会以为我想气死你呢?气死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齐嫣被她问愣了,左思右想之后终于又恨恨的哼了一声:“总之你也不是真心对我好,我何必对你谆谆有理。”
费嬷嬷教了她这么久不是白教的,她也知道有些话是不能说的。
比如她若说齐妙憎恨她会嫁给二皇子,满心都是嫉妒她,只要这话传出去,她的名声也就跟着毁了。
不过这又如何呢,这种事儿谁不是心知肚明?
“是啊,我从没真心待你好过,你真聪明,一下子就被你猜对了。”
齐妙懒得搭理她,又重新闭上眼睛靠回大迎枕,只是闭着眼也不妨碍她说话给齐嫣听。
“方才我之所以要攥住你的手,我就是想告诉你,别以为闭着眼的都是瞎子,谁敢趁我不注意对我伸手,我一个不高兴、兴许就剁了她的爪子去。”
“你又威胁我!”齐嫣小声尖叫,脸色别提多恼怒了。
“怎么,我身为卫国公府的嫡长孙女,皇上亲封的清苑县主,大长公主唯一的外孙女,你齐嫣的大堂姐,我要身份有身份,分长幼我为长,我还威胁不了你了?”
齐妙闭眼冷笑出声。
“齐嫣你记着没有,我曾经告诉过你,看一个人到底够不够聪明,就要看她看得清看不清形势。”
“如果她连自己的身份都忘了,更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做错了,只一味的以为是旁人对她不公平,那她这一辈子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你出身卫国公府庶二房,上无一个亲兄长,也没一个亲姐姐,只有个亲弟弟还比你小好几岁,将来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反过来给你撑腰。”
“齐嫣你究竟怎么想的,以为你被指给了二皇子做侧妃,就能在所有亲人面前作威作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