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老伯爷夫人平时撒泼耍赖全都不用学,甚至动辄便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闹,莫说是承安伯府,连外头都对她这般行事很有耳闻。笔%痴#中¥文 bi@
可她心里永远都有数儿,否则老伯爷也不会处处对她忍让,直到自家有了爵位,还忍让得更多了。
这位老夫人可是巨贾之家出身,商人重利,没利益的事儿,老伯爷夫人从不张罗;坏了利益的事儿,老伯爷夫人也从不允许。
想当初齐妙和高诤的赐婚旨意一下,听说齐妙被皇上钦封了一个清苑县主,老伯爷夫人便哭闹了大半宿,也自有她的考量。
高家是要娶媳妇进门的,不是八抬大轿抬来个天王老子,谁也惹不起却只能供着的!这不是坏了利益是什么?
因此上她才趁机闹了一场,直到高诤亲自跟她承诺说,齐妙不是那种人,若她真是,他也不会答应,老伯爷夫人这才老实了。
后来大奶奶吴彤进了门,没多少天便伙同着婆母承安伯夫人将老伯爷夫人气病了。
倒是卫国公府一家子女眷赶来、替老伯爷夫人撑了回腰,老伯爷夫人心里越发有了数儿。
贵女再是眼睛长在额角上,人家自幼什么荣华富贵没见过?
谁会像谦哥儿媳妇一样小家子气,莫说是一个伯爷爵位,就连三五两银子都心疼得命似的?
老伯爷夫人既是明白这个理儿,那她就不能忍受承安伯夫人这个大媳妇眼下的做派。
两个孙媳妇那里都针尖对麦芒大半刻了,这个大媳妇还装没事人!盛汤盛汤,就知道盛汤!
承安伯夫人也是没想到,她这位婆母都压制了她二十几年,眼下她才做了不到两年的伯爷夫人,中馈也拿到手了,才稍稍松快些,婆母今儿却又一次给了她个大没脸!
还不是因为诤哥儿媳妇新进门,大伙儿都巴不得讨好这位二奶奶,就连她这个伯爷夫人都不算数儿了!
承安伯夫人越想越恨,立刻便扭头狠狠瞪了齐妙一眼。(乡)$(村)$(小)$(说)$(网)高速首发!
都怪这个不省事的诤哥儿媳妇!
谦哥儿媳妇不过说她两句,身为长嫂这般做也没什么毛病,偏她如此的不依不饶,叫人瞧出了大房两个媳妇都互相不容,可不是就更得欺负大房了!
只是婆母的指责还回响在耳边,瞪罢了齐妙这一眼,承安伯夫人便立刻离了座位,来到老伯爷夫人身前便欲跪下请罪。
婆母不就想逼着她如此么?那她就索性当众跪下求饶吧!
这样等回头她就更有了说辞,连她这个四十多岁的媳妇还动不动跪婆婆呢,倒看自家老爷还会不会偏向诤哥儿媳妇!
可承安伯夫人到底没想到,之前不论是大奶奶吴彤,还是齐妙,说话都尽量的压低着嗓门儿,并没叫屏风那边的男爷们儿听见。
老伯爷夫人却是什么人?她想找谁的茬儿,还会刻意压着声音,给这人留下些体面?
因此上就方才那几句斥责承安伯夫人的话,全都传到了屏风隔壁,高昌远只听了两句,便知道是他的娘亲又发了飙。
他立刻便放下手中的酒,从屏风那一端绕了过来,也正好将他夫人瞪齐妙那一眼看得清清楚楚。
高昌远当时便是心头一惊。
诤哥儿媳妇才进门,就这么不服管教了?要不然他夫人怎么那般狠毒的瞪了诤哥儿媳妇一眼呢?
可他的惊讶还没等消失,就瞧见他夫人来到了他娘跟前,抹头就要下跪请罪。
他这才想起他娘方才那几句话,分明就是骂他夫人的,却和诤哥儿媳妇毫无关系。
那他夫人瞪诤哥儿媳妇一眼做什么?难不成早上那个敬茶礼上,他给夫人的教训还不够?
高昌远这般一想,眉头便轻轻皱了起来。
而他本想迈步过来安抚他娘,如今也停了脚步,只管站在屏风边上,不动声色的端详起了他夫人……
老伯爷夫人年岁虽是大了些,却是耳不聋眼不花的,早就瞧见大儿子的身影从屏风那边闪了过来。
倒是承安伯夫人既背着身,也就没瞧见他。
老伯爷夫人便一脸慈爱,伸手去拦大媳妇:“你或许是为诤哥儿的婚事忙碌得身心劳累,便忘了我不吃鸡皮。”
“偏我老糊涂了,又不够体贴你这几日的劳累,便埋怨了你几句。”
“可我也没想叫你跪下给我请罪啊,你都是当婆婆的人了,总这般当众跪我,倒叫孙媳妇们以为我是个刁妇了。”
承安伯夫人既没瞧见他们老爷就站在后头,又是打定主意也要跪下请这个罪,这样将来她也好照方抓药、给诤哥儿媳妇立立规矩,她哪里会容婆婆伸手拦她?
更何况她这一跪还有着另外一个打算……
因此上她也便不动声色将老伯爷夫人伸来的手一拨拉,她以为她既做得隐蔽,便谁都看不见。
随后她的人已经噗通一声跪倒在老伯爷夫人膝前。
老伯爷夫人却顿时嘶的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再看手背上,已被承安伯夫人那一个推挡划出了一长条口子来。
齐妙坐的位置并不是正对着这一边的,她也就并没瞧见她婆母挥手拨拉了老伯爷夫人,可她却将老伯爷夫人这嘶的一声听在耳边。
她若是还没吃饱,她便只管一边吃一边看戏,左右现在没她什么事儿了。
可她已经用罢了午膳,不参与一番,反而对不起她婆母各种“作”给她看不是么?
因此上老伯爷夫人那嘶的一声还没落下,她已经很是关切的站起身来,又快步赶了过来:“祖母怎么了?”
话刚出口,她就瞧见老伯爷夫人手背上那条口子了,虽然不宽却很长,还仿佛是被很锋利的东西割出来的,细细的一长条都往外冒着血。
“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寻点伤药来!”
齐妙一边将自己的干净帕子掏出来,匆匆捂上老夫人的手背,一边对老夫人身后的丫鬟喝道。
这一喝之下,屏风那端的男爷们儿也都惊了,脚步声顿时都纷纷往这边传来。
高诤也一边大步往这边走,一边被齐妙那一声厉喝吓出了冷汗。
她喊人去拿伤药!是她哪里受了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