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人你是说胡大人因事从正四品贬到七品县令,然后又复职,复职不久后又升为三品?
“正是,林小姐。”
“从正四品贬到七品,这个贬法,真是……笑掉人大牙了。”
苏大人笑着:“朝堂上的事,谁说得清啊。”
“然后又从七品复职正四品,再升到正三品,又是笑掉人大牙了”
苏大人还是笑:“是啊,朝堂上的事,谁说得清啊?”
“苏大人,你能不能换个说辞,这里面肯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其中事件我哪能知道,但我觉得胡大人自己是知道他来清水县不多久就能回京的,他老人家相当有谋略,做事严谨,布局周密,真真了不起。”
“老人家?”林小宁笑出声来,“不过胡老头的确长得像个老头,其实他一点不老。”
苏大人道:“胡大人是大清官,老人家是对他的尊称,他老人家当然不老,我来清水县上任前就听人说他回京后家人都认不出他了,年轻得让人认不出了。”
“我的知音大人这么历害,我一直说他绝不是一个小小的县令,但却不知道他是这么大的官。”
“胡大人是当年的状元,以胡大人状元之材,可以做个五品京官,但胡大人不屑官场上的污浊之事,从七品官做起,胡大人做官是天才,到一个地方三年就治理得百姓安宁富庶。再换一个地方,又是治理的富庶安宁。凭着真材实料,十年不到就从七品做到了正四品,升官之快令人咂舌,我朝所有年轻为官者无不以胡大人为榜样。但后来胡大人突然被贬一事。许多为官者都非常好奇,却不明真相,现在胡大人不仅复职,还又升为三品。”
林小宁听得峰回路转,激动开心:“苏大人,那胡大人现在京城可还好吗?”
“林小姐。这个我就不知了。我人可是在清水县呢,这些事都是老家之人来时与我谈及的。我家因为有生意在京城,对京城之事知晓得多。我可不是胡大人,据说胡大人人在清水县。对京城的朝堂政事却了如指掌,还不是有人给报信,是猜算出来的。胡大人真真是了不起啊。不过听说他老人家有许多交好同僚。都在京城任要职,照顾他的家眷。所以当初胡大人来清水县时,做这个清水县令是偷得浮生半日闲。自在得很啊。”
“我的胡大人真了不起,居然是个状元出身!我与他结忘年交时,可是一点也不清楚他的底细,这个胡老头,藏得可真是深。苏大人,有他的前车之鉴,你就在清水县也偷得浮生半日闲吧。清水县可是风水宝地。苏大人呆上一年二年,保管也会让家人认不出来。”林小宁笑道。
“林小姐。怕是桃村才是风水宝地吧,听人说是胡大人的知音忘年交给他治好了多年的顽疾,又给他服了灵丹妙药,才长回那般年轻风流。林小姐,灵丹妙药可是送给我家老爷子的参酒?”苏大人笑问。
林小宁笑而不语。
―――
眼见着就入冬了,王刚进京城一去不返,苏大人却又来了桃村。
苏大人这回来,带来了一车丝棉,说是苏老爷子送给三个老爷子家眷做冬袄的。丝棉轻薄柔软,里面配上羊毛衣裤,很是保暖,又轻松。
付冠月拿了十套薄、十套加厚的羊毛衣裤,让苏大人带回老家。
看到羊毛衣裤,苏大人一番感慨:“林小姐的法子,真是聪明,江南一带的市面上都有卖了,生意可好呢。”然后就想要付银子,却看到林小宁的不怀好意的笑脸,便讪讪的住了手,付冠月笑着圆场:“苏大人,给您家老爷子说谢谢他有心了,我们都念着他的好呢,这一车丝棉可是能把今年的冬天过得暖暖和和的。”
苏大人笑着接话道:“少夫人,我一定把话带到。我这趟来,还有件公事要找林小姐。”
“公事?”林小宁疑惑地看着苏大人。
苏大人拿出一封信:“林小姐,这是胡大人给你的信,这信是私事。是让我捎来的。还有一件公事,这公事也是胡大人批下来的。说是请林小姐看完信后再谈公事。”
付冠月一听就马上叫人续热茶,留了个丫鬟在侧室待吩附,便退下了。
林小宁听到是胡大人的信,很是高兴,上前折开看,边看面色边发白。
胡大人在信中写道:我的丫头,这次回京的确凶险,路上惊马,马车翻了,郑老送的二对瓶子,被摔坏了一只,收拾过后还发现,木箱上还有几只镖,若不是箱子挡着,这几只镖就应该在我身上。马车夫是京城好友派来,功夫高强,遇此事后,找了镖局两个高手一起护送着我们才安全进京。
一个多月以前,又在上朝的路上被一支毒镖伤身,幸得丫头之前所赠人参,切片含服,又有大夫解毒,休息了几日已无大碍。
胡大人说:丫头赠参救命之情义,永记在心。王刚已到京城,魏家之事不日就可解决,若不是因为毒箭之伤误了一些时日,王刚本可以早些回去报信。
又说:还有一事要丫头协助,有一些伤兵,已丧失了劳动力,有家能归的都发了安置的费用,让他们回家了。还有一些无家可去的,想交给丫头安排个来钱的又轻省的活计做做,大约在三百来人左右。将由礼部尚书之子和王刚带回清水县,再由苏县令交接给丫头,丫头务必提交做好准备,因为天凉了,那些人都身有残疾,房屋很重要。
另:关于这三百多人的安置,苏大人那儿有公文,这是公事,这些人的安置费用,朝廷已拨1000两银,平均约一人三两,会由苏大人同人一起交给丫头。这十年来,边境不宁,近二年尤甚,朝廷年年征兵打仗,边境百姓流离失所,甚是可怜,今年,朝廷耗费大量银子又要建边境防御,又要安置边境百姓,国库吃紧。所以丫头不要嫌少,反正丫头也不缺那几两银子。
这些人交给丫头,丫头自然能给他们找到好出路,能为丫头挣到钱,如果丫头想不出法子,就得养着他们!
又道:丫头,因为三百残兵的安置,你大哥家栋的官职已升为正六品安通大人,年俸禄涨了十两,丫头可否满意?
末了又提到:老头儿我给丫头说了一门亲事,正是礼部尚书之子,年方十七,这次送人过去清水县,丫头好好相看相看。
然后道:丫头将是我朝第二个奇女子,我胡老头儿得以结交丫头这个忘年知音,是大善缘。
最后就是问三个老头的好,问林家栋与付冠月好。
林小宁看完信,脸色就发红,骂道:“这个臭老头儿,不安好心眼,净给我找这些麻烦事做,当初一人一亩地让我给盖屋子,现在一个人三两银子,还大言不惭丫头也不缺这几两银子,我大哥当官时,就只送块匾,小气得要命,这个臭老头子。”
苏大人看着林小宁骂骂咧咧,惊讶得合不拢嘴,老半天道:“林小姐,你骂得可是胡大人……”
“骂的就是他,臭老头子,跟他认识起就没好事,一点好事也没有。现在又让我安置这些伤兵,这是伤兵,不女人,女人没有劳动力尚且能做些女红,可伤兵是男人,男人丧失劳动力能做什么,能赚什么钱。三百多人,一人三两银,交给我安置,我一个小小老百姓,一个小小村姑,一个小小地主,我非得帮朝廷想这种法子?我凭什么。”
苏大人关切的问道:“林小姐可是因为安置他们银钱方面吃紧,若是这样,我这儿有,林小姐切莫这样说胡大人,胡大人是大清官,一心为民,让林小姐安置他们一是因为胡大人信任林小姐,二是桃村这地方好啊。”
林小宁看了看苏大人:“我是气胡老头不给我商量就直接安排下来,还都是朝廷应该做的事,交于我林家做,这与银子没关系,是两回事,我家缺这点银子吗,你看?
苏大人听到“两回事”就笑了:“林小姐当然是不缺这点银子的。”
“苏大人,江南苏家很有钱是吧?”
“苏某家境尚可。”苏大人被林小宁突然一问,有些尴尬。
“那胡大人怎么不让你家来安置这些伤兵?”
“林小姐,胡大人的安排,我怎敢妄加猜测?”
“苏大人,把我家旧宅后面的那座青山拔给我吧,我只要离我家老宅最近的那座山头。”
苏大人笑道:“这个,我要上报朝廷才行,我可不是胡大人。”
“那还等什么,苏大人,快马加鞭,报给朝廷啊。我要那座山头。朝廷拨下来的一千两银子我不要,只要那座山头,一千两给退回去,三百多伤兵,我保管能养得好好的。”
“林小姐放心,我回县城就办此事,这儿还有二份文书要交于你。”
“不就是三百伤兵的安置吗,我知道就是了。”
“林小姐,可否请你大哥来一趟,这里是二份文书,一份文书是关于伤兵的安置,伤兵不日便到清水县,界时我会前来与林小姐你办理人口交接,还要一一登记,并办理相关户籍手续。另一份是你大哥林大人的加官文书,林大人现在已是正六品安通大人了。”
苏大人说完,温水般的笑容绽放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