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敢有半点歹心,就告到京城,说你对太傅之女不敬,关你到牢里去。”
于钱听了后,哼哼的点头,那模样又可怜又可嫌。
曾姑娘听了后,傲然地转身坐到了厅屋的椅子上,淡然然道:“银子先交出来,后面的事,再一一听我吩咐的办。”
于钱哆哆嗦嗦地爬起来,趴在地上发抖着道:“请姑娘容我去拿银子。”
“恩――”曾姑娘鼻子哼了一声,表示同意。
于钱连滚带爬走出去,一会儿,取回一个小包袱。把包袱恭敬地双手举起,曾姑娘一个眼神,贴身丫鬟就上前把包袱接过来,放在桌上,打开。
此时,林小宁把张婶叫了来,让她点点数,银两是否正确无误。张婶扫了一眼轻声道:“少了十两。”
曾姑娘刚要发火,张婶便道:“曾姑娘,这十两就给他,让他把一双儿子给我,屋子给他,他以前的二亩地也归他,我都不要,我只要一双儿子,求曾姑娘林小姐为我做主。”
大牛二牛这时乖巧地站在张婶身边,目光复杂地看着被打得狼狈不堪的于钱。
于钱本就又脏又臭,胡子头发邋里邋遢,归家后不过一日,嫌冷,澡也没洗,身上的气味令人掩鼻生厌。
张婶垂泪道:我从小无母,当初边境战乱,我爹带我到内地讨生活,结果路上爹爹又病逝,我孤女一人,是公婆帮我草草葬了父亲。后被带回于家,我知道,那时公婆的意思是想让我给他们当童养媳,我认了。公婆帮我葬父,恩重如山。我到了于家后,一天忙前忙后家里地里下死力干活。公婆虽对我并没多疼爱亲近,但至少给我一口饭吃,让我一日二餐能得个半饱,天冷有件旧棉衣可穿,让我有个小屋可挡风避雨。可,可这个畜生,我到了于家。才几个月,我那时才十三岁,他,他就把我给糟蹋了,不得已。当年就嫁给他。后来身体一直不好,过了些年,好容易才得了大牛,再后来,就遇到灾年,又有时疫,公婆二人就连着去了,我与于钱带着大牛逃了出来,最后落户到了桃村。分了地。盖了屋,虽然清贫,可如果勤劳也能混个六七分饱,再后来,我就有了二牛。这日子才刚有了盼头,这畜生就卖了地。不过好歹没丧尽良心,还给我们娘儿仨留了二亩薄地,这二亩地,就是下死力伺候,丰收时统共才能收到不到四百斤谷子,打成米才能得多少,换了油盐家用布匹,剩下的也就是让我们娘仨饿不死。而这畜生卖了地,得了银子,一文钱不给家里,带着银子说要出去学手艺,一学就五年多不归家,我们娘仨,如果不是林家与村民时时接济,如果不是林家带着村人赚银子,哪有如今的光景?他说他在外面吃苦受累,我们娘仨前些年的日子那是怎么过的?现在我也不与他说这些,大牛二牛我铁定要带着,不会给这个畜生,我会把大牛二牛带大,这是于家的血脉,大牛二牛会一直姓于,我这是还公婆当年对我的的恩情,那十两银就给这畜生,屋子、二亩地也都给这畜生,和离后,我带着大牛二牛另立门户,过我的清爽日子……”
林小宁还有付冠月是头一次听到张婶说起她的过去,张婶一番话,简简单单,却还是听了让人动容。曾姑娘与她的贴身丫鬟听了也是沉默不语,于钱则是趴跪在地上,哼哼轻叫着。
曾姑娘厌嫌的朝于钱踢了一脚:“可是听到了,和离,现在就写和离书,叫村长里正来做证,你这个人渣,换我,是一文钱也不给的。”
林小宁看了看大牛二牛的眼神,道:“不行,再多给你十两,屋子,地都不给你,你现在就离开桃村,离得远远的,永不再回来,要是胆敢回村一步,我,安通大人的二妹妹首先就不饶你,定要带着全村的壮汉,打你个遍体鳞伤,今日是曾姑娘在此,又有大牛二牛在此,怕他们看了不适,我们不想见血,才手下留情,没让你伤筋动骨,不过就是一些青淤,你就哼得如些凄惨,瞧你那怂样,哪有半点像男人,倒真如曾姑娘所言,就是一条蛆虫,又脏又臭又恶心。”
曾姑娘道:“林二小姐高见,让他滚,滚得远远的,”又对于钱道:“这十两银子再给你,叫村找与里正来,马上写和离书,听到没!”说完,就挑起一锭银子丢在地上。
付冠月正要去找村长,出了院门,却见门口聚集了一群村民听到动静正在瞧热闹,付冠月问:“你们谁可去喊一下村长与里正?”
一村民便道:“林少夫人,去了去了,你们打人时我们就去喊了,怕你们吃亏呢,还去叫了张年与家栋少爷,还有王刚和魏少爷,还有林老爷子,还有曾姑娘的护卫,都叫人去叫了,一会儿他们都会来的。”
付冠军听了一笑:“多谢大家了,有大家在,桃村才会这样安居乐业,繁荣景象。”
不多会儿,林老爷子与林家栋,还有张年先到了,张年看到大牛二牛脸上的掌印,顿时就发了蛮,冲上前去就狠狠给了跪在地上的于钱右侧一腿,这一腿太狠了,只听得吴钱惨叫一声,就晕死过去。
二牛吓得也惨叫一声,扭头就往张婶怀里一扎,倒是大牛,直直恨恨地盯晕过去的于钱。
林小宁一看张年的劲道便知,于钱右胳膊肯定断了。便道:“张年,你可真蛮,这断了骨,还不得给他接啊,又得花银子。”
张年拉过大牛到身边沉声说:“给这坏种接什么骨,让他痛着,他不是打大牛二牛吗?看看大牛二牛的脸,都肿成什么样了?他以后再敢动大牛二牛半根毫毛,我见一次打一次,看看他多耐打。”
林小宁看着大牛二牛的脸,倒是有掌印,是红的,稍肿,也不像张年说的肿成什么样了啊?林小宁再瞧张年,张年那表情,脸黑得能把人活剥了皮一样。心下一动,突然反应过来了:张年那是把大牛二牛当了自己的儿了啊。
曾姑娘淡然道:“张年你一身力气,一身武功,不用在战场上,用在这条蛆虫身上,真是浪费了!”然后悠悠扭头对贴身丫鬟道:“来,兰儿,把这个蛆虫给弄醒,接骨的事嘛,刚好可给兰儿你练练手,我们也算济世救人了。医者看到伤痛之人,自是不能白白不管,有违医道。”
林小宁笑着真诚地说:“曾姑娘菩萨心肠,治病救人,救死扶伤,我大名朝有曾姑娘,是医者中的圣者,可堪称医圣!”
曾姑娘道:“林二小姐过奖了,医者自是要遵循医道,林二小姐也有一手精湛医术,只是有些不务正业,成天寻思要做地主婆,不如与我结伴,一同去沙战为朝廷效力如何?”
林小宁笑:“不可,曾姑娘胸怀抱负,我林小宁自愧不如,我的梦想是坐拥良田千倾,过着富足安逸的小日子,不能与曾姑娘的雄心壮志相比,但今此一事,可见曾姑娘人品珍贵,曾姑娘离去之前,我必将另一外伤治疗秘招教于曾姑娘,不过,这秘招,有些骇人听闻,曾姑娘可要有些心理上的准备。”
“哦,林二小姐,什么秘招可称为骇人听闻,我实在是好奇,但请传教。”
林小宁微笑首:“曾姑娘,有得是时间,曾姑娘对医术如此痴迷,我真心佩服,五体投地,曾姑娘,待到晚上我们一边热锅子,一边饮酒,一边聊个尽兴。”
曾姑娘露出千万年都难得的笑意,悠悠道:“林二小姐此建议甚好,晚上尽兴聊,酒也要尽兴喝,让清凡送清泉酒来。”
林小宁暗笑了,提醒着:“曾姑娘,林家清泉酒都摆满了呢!”
“哦,是吗,那便好。”曾姑娘又恢复了轻轻淡淡的表情。
“还是叫清凡送一坛子来吧,我家的酒都是爷爷与大哥所饮,度数高了,让清凡送一坛子淡一些的来吧,曾姑娘你看如何?”林小宁不动声色说道。
“那便是再好不过了,林二小姐。”曾姑娘嘴角显出了一弯弧线。
曾姑娘与林小宁自顾自的一翻对话,全然是沉浸在她们二人自己的世界当中,眼中没有众人,没有于钱的断骨。把众人吃惊到愣在那儿:这是什么事儿?什么时候这二个女子能这样互相夸赞、和平相处了?
林老爷子干咳了一声率先开口:“村长里正何时来,这事现就解决吧。”
曾姑娘回答:“是的,林老,张婶说了,大牛二牛她带着,给这于钱二十两银,写和离书,屋子田地归张婶,这蛆虫拿了银子,要离开桃村,滚得远远的,就这么办了,兰儿,给这蛆虫接骨吧。”
张年这时带着大牛二牛出去了,张婶则站在付冠月身边。林家栋道:“这法子好,留着这货在村里,也是个惹事生非的,赶走最好。”
曾姑娘的贴身丫鬟兰儿,捏着鼻子蹲在地上,看了老半天嘟囔着:“姑娘,他真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