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六十四章 真出大事了
有人欢喜有人忧,可喜也好忧也罢却都是当初自己所种下的因,如今收回的果。
世人绝大多数都信因果,但往往没有几个人做事之际会增想到将来的因果,在意的更是眼前的利益。当因果真当显现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更改。
有人甚至开始悄悄打听,向林儿示好,想看惜夏阁里还有没有什么空缺,日后有机会的话调进去也是好的。不仅仅因为赏钱,而且听说只要不犯事,二小姐也根本不是那种太过挑剔之人,比及这府中不少的主子要好侍候多了。
府里头各种不大不小的事情自然没有影响到符夏分毫,她还是如同以往一般继续着自己应有的生活。
这日,符夏屋里头来了一位有些特别的客人,蒋氏所出之女,与符夏有着同样血脉的庶姐符玲。
对于符玲,符夏谈不上所谓的爱或恨。
上一世的符玲有着几分蒋氏的圆滑,为人处事从不会太过,不论对谁都会留出一些余地,但也仅仅只是如此而已。
前一世,她们两人的交集少得可怜,即使有亦不过是那种最为简单的礼数罢了。
“阿夏,要不,我还是这般唤你吧,二妹妹二妹妹的,反倒显得有些不太自在。”符玲坐在对面,笑着询问这位妹妹的意见。
虽然之前有让人送过几回小东西过来,但今日却还是她头一回来到惜夏阁。自打上一回蒋氏说过后,她便记在了心中。
“大姐怎么叫我都成。”符夏应道:“前些日子大姐送来的那些东西我都很喜欢,大姐费心了。”
前些日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向没有来往的符玲却是突然打着姐妹的旗号,时不时的让人给她送些东西。虽然人一直没有来过,但送的次数却算得上频密,隔个两三天便会有些小东西送过来。
东西都不是什么值钱的。有时是一些时令的吃食,有时则是些自个调制的脂粉之类的。都不算打眼,但却算是一份心意。
“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东西,平时自个无事时弄着打发时间的,有多的便让人给你送来试试,你不嫌弃就好,哪里费得了什么心。”
听到符夏主动提及自己送的那些东西,符玲脸上显露出开怀的笑意,旋即又道:“咱们虽然不是一块长大的。可毕竟也是亲姐妹,我这个当姐姐的也从没有照顾过你什么,今后有个伴一起说说知走动走动总是好的。”
符玲这会说话倒也直爽,也没等符夏回应,径直又解释道:“实不相瞒,你刚刚被父亲接回府时,因为母亲的一些关系再加上对你实在是一点都不了解,所以一直都有些顾忌,身为姐姐也就不曾主动做点什么,甚至连过来看看你。跟你说说话都有些不敢。”
“那日老夫人回府时,就在府门口,蒋姨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跟我说了一句话,这才让我放下了之前的那些顾略。”
符玲的话说得很有技巧,即不否认自己先前刻意与符夏保持着距离,同时又道出了这般做的一些理由,至于真正的答案反倒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已经摆出了自己的诚意。
符夏不动声色的观察着眼前的姐姐,却是看到了几分蒋氏的影子,这样的影子当然不是指相貌,而是心性与脑子。
说实话。符玲不是什么坏人,虽然也有处处为自己考虑的小心计与小算盘。但这样并无恶毒害人行为的小自私无可厚非。
可即使是上一世,符玲也不曾主跑来跟她拉过什么关系。如今突然如此,这让符夏自是心有所惑。
“蒋姨娘说什么了?”与蒋氏有关吗?符夏不知道到底只是符玲的借口亦或者真是如此,但却不可否认自己被勾起了几分兴趣。
符玲很是认真的端详着符夏,似是想要寻找什么答案似的,片刻后却是作罢,也有些不解地说道:“蒋姨娘说,日后得空时多来惜夏阁走动走动,多与你亲近一些不是坏事。”
“你也知道我是蒋姨娘所出,所以她是绝对不会害我,这么些年以来她所说的话我也都会照着去做,不仅仅因为信任,同时也是因为她每每让我做的事情,我只要照做必定都是对我好的。”
符玲没有隐瞒什么,她知道跟聪明人说话,实话实说永远都是最好方式:“我曾问蒋姨娘,明明母亲并不怎么喜欢你,为何她偏偏还让我与你多亲近?”
“蒋姨娘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告诉我,我与你终究是姐妹,姐妹间多多走动走动本就是无可厚非之事,莫说是母亲,就算是任何人都无话可说的。”
解释完大概的事因后,符玲一鼓作气,很是认真地朝符夏说道:“阿夏,我虽并不清楚蒋姨娘为何会对我说出这些话,而且我也的确是因她的这番话才真正的行动起来,像一个姐姐一样想要与你走动走动,亲近亲近。不过,除了这个原因以外,这些天我还想明白了另一层原因。”
“什么?”符夏也没想到符玲会用这样的方式来做为她们之间的互动的开始,而事实上,她也觉得符玲这番话可信度至少在八成以上,剩下的那二层当然作了些必不可少却又能够接受的美化与诠释。
“在你身上,我看到了一些自己永远不可能有却真心羡慕的东西。”符玲笑了,长长的舒了口气,似是终于把心里头那些憋着藏着东西说道了出来,轻松了不少:“我与你不同,也许一辈子都没有那样的机会随心所欲做上一件事,甚至于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
她摇了摇头,忽然笑得愈发的灿烂:“你不知道,最开始看到你的那些所作所为时,我是又羡慕又妒忌,甚至还会莫名的有些生你的气,因为你做的这些根本是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可是后来慢慢的,我不仅不气了,反倒还高兴了起来,并且对你也真心有了想要亲近的念头。”
“大姐后来为什么又不气了呢?”符夏非但没有因为符玲的话有半点不悦之处,反倒当真被吸引住,因而又一次的主动出声搭着话。
算起来,她与符玲今日之间的交谈算得上是这么久以来入相府与亲人间最为平和而轻松的。
符玲这回没有再看符夏,目光往不远处的窗外看去,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忧伤,这一刻,那种发自内心的真正的淡淡的忧伤。
“我想了很久,最后却是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既然我根本没有办法像你一样,好为什么还要去妒忌你生你的气呢?既然自己终究无法去做,看着有人可以替自己那样的活着也好呀!若是有一天,连你都变得跟我一样了,那这世上的事还有什么意思呢?”
符夏不由得一愣,却是从没有想到符玲竟然会有如此通透的一面,不论如何,只说能够道出最后这么一句话的人,便绝对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
“大姐……”头一回,她不知道自己应该说点什么,符玲的感触做不得假,那种藏在骨子里头的遗憾无法伪装。
这世上绝大多数的人其实都跟符玲一样,心存梦想却终究无法勇敢,最终也只能是默默的克制着、过着另外一种完全不同的生活。
有的时候,不是他们自身不够勇敢,而是他们从一出生开始,周围的一切人与事便剥夺了他们内心的这份勇敢。
唯一庆幸的是,符夏清楚的知道,这一世的自己绝对不会如符玲一般。
她可以活得艰难,活得起伏,活得满身伤痕,但唯独不能活得失去勇气,不能活在遗憾追悔之中!
似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符玲略显尴尬的笑了笑,很快调整好了情绪:“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你不会觉得大姐做作而又矫情吧?”
“自然不会,大姐跟我说心里话我很开心。”符夏跟着笑了笑:“我在府中也没什么说话之人,日后大姐不嫌弃,咱们一起说说话解解闷挺好。”
她没有拒绝符玲,倒不是说仅仅只是因为符玲的这一番看似掏心掏肺的话,而是出于其他各方面的考虑。
她早就不再是当初那个三下两下便会被感动得无法形容,掏心掏肺的为人去死去生的傻子,人性的复杂有些往往匪夷所思,就算这一刻真是没有半点虚假,却也难保下一刻会不会改变。
但是,身旁形形色色的人都需要有,也必定都会有,关键就是看你如何处置罢了。
符玲是蒋氏的女儿,蒋氏授意符玲多亲近自己,其实便是一种暗中的示好,不论蒋氏打的是什么样的主意,总之接受这份示好并不会有什么损失。
相反,蒋氏身份颇为特殊,只要利用得好的话,说不定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听到符夏这般说,符玲顿时开心不已,连忙点头附和,神情倒也颇为真诚。
两人正说着话,四喜却是忽然走了进来,满是匆忙地禀告道:“二小姐,林七奶奶来了,正求着去见老夫人,林家好像真发生了什么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