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这么一句话,宁尘逍直接给出了选择的答案,似是怕符夏会推托不明白之类的,而后还一副爽快不已的模样补充道:“哦,对了,本王可是听说你相面极准,跟神算子差不多。”
此言当然是指符夏给林七奶奶相面预算祸事将近一事。
被宁尘逍如此断后,符夏倒是不得不面临认真详细的解释,说自己知道别人不知道的隐情那是万万不能,但她也绝不相信宁尘逍会信她有什么面相之术。
“王爷又说笑了。”
符夏端正心态,好声好气解释道:“以我这样的身份,打哪里能知道别人不知道的隐情呢?至于相面算命之类的,您同样太抬举我了,我若有那种想算什么便算得出什么的天大本事,还用得着受您威胁?”
“威胁”两字咬得极重,这会倒是并不需要收着藏着什么。
“那可不一定!”
宁尘逍却却不在意,摇了摇头表示不认同:“你这身份跟你能不能打听到别人不知道的隐情可没多大关系,从前没入相府不还能找到一般人都找不到的祖传秘方?至于相面预算这样的事情,世上无奇不有,除了你自个心中清楚以外,谁都没法知道真正的答案吧?”
与其说是反问,倒不如说是质疑,宁尘逍玩世不恭的外表下却是有着比任何人都还细致的心思。
符夏见状,也不再这两个疑点上过多较劲纠结,想了想后很是郑重地说道:“王爷,实不相瞒,之所以阿夏会选择购买柳林街的店铺,无外乎两个原因罢了。一则。阿夏手中银钱有限,想要多购几间的话,除了柳林街这种地方的店铺外。其他地方根本买不起。二则,阿夏以为柳林街清冷应该只是暂时之事。京城如此繁华之地。涌入京城之人也是一天多过一天,所需要的交易聚集之地同样越来越多。”
“但那些繁华之地基本上已经固定,不可能再扩展增容,假以时日,为了解决这样的供需问题,京城原来的一些清冷之地也必定将会跟着繁荣起来。阿夏不懂经营之道,所以才想到了这个最简单的购买固定铺面的方式,期待着若是有朝一日柳林街变得繁华起来。地段铺位肯定也将水涨船高。到时这些低价购入的店铺或卖或租,对于阿夏来说,都将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她说得很是具体,除去提前知晓柳林街明年必定大盛以外,其他的都没有半点不实之处,也极为合情合理。
而宁尘逍此时倒是收起了几分戏谑之色,似是在细细琢磨着符夏话中可信度到底有多少,片刻后这才再次问道:“先不论你所解释的是否真实,单论你所说便有一个很大的问题。”
“有何问题,还请王爷指教。”符夏此刻依就正色不已。并没有因为宁尘逍是否相信而纠结,于她而言,重点并非说服宁尘逍相信什么。而只是面上圆得过去就成。
她相信宁尘逍特意提及此事的目的也并非真是要追究她心底里头的真相,而不过是借此告诉她,她的一言一行,只要他想知道的,哪怕再隐瞒也不可能瞒得了他的眼睛。
宁尘逍更是用这样的方式让她明白老实听话的重要性。
“即使你说得在理,某种意义上来说,一个地方不可能永远清冷,将来有着繁华的一天并不奇怪。但是,你能够保证那一天必定离得很近吗?”
宁尘逍这会反倒有那么一点像是在好心分析:“若是这柳林街十年八年后才会如你所想一般红火起来呢?你也不算太蠢。应该能够想到这种可能性的!”
符夏自是明白宁尘逍的意思,可这家伙能不要说点什么便带上一句“你也不算太蠢”这样话好不好?弄得她真的有多蠢似的!
“十年八年终究只是最坏的打算。一般来说依着如今京城的情形来看,最迟两三年柳林街那边必定会有所改变。”
符夏耐着性子。让自己尽量忽略掉那种“你也不算太蠢”,再次解释道:“店铺这种东西买下后,不似别的生意就算不开张也得要这里那里的费用养着。等上一段时间只要不是急等着用钱低价卖出的话,就不会存在什么赔本一说。”
“至于万一出现那种一直不涨的情况,那也只能是自认倒霉,毕竟做任何买卖都没有谁能够保证永远只赚不赔,相对来说,阿夏以为自己这点点银子所做的投资已经算是最为稳妥的生意了。”
说完这些,符夏也不再出声,应该说的能说的她都已经说了,宁尘逍信与不信打死她也都是这个样子罢了。
而听完符夏的这番话,宁尘逍倒是没有再追问符夏购买此次的初衷,不过也没急着说什么,完美无暇的纤长手指随意的摸索着另一只手上所戴的扳指,似是又在思索着什么。
就在符夏等得有点不耐烦,想要出声告辞之际,宁尘逍这才突然再次开口。
“符夏,本王突然又想到了一个好玩的事情,要不咱们再赌上一把?”宁尘逍倒是头一回跟符夏用上了商量的口气,但事实上也只是说得好听了一些罢了,因为与以往一样,他根本还是不会给符夏任何拒绝说不的机会。
果然,没等符夏有任何表态的机会,他再次兴奋不已地说道:“这样,柳林街本王知道,还挺大的,本王打算按你的思路把那边所有可能售卖的店铺全都买下来,如果一年之内柳林街如你所料开始改变清冷面貌,慢慢变得繁荣起来的话,那么本王所有买下的店铺日后盈利全都分你一半。如果两年之内才有所改观的话,那么你依然能够分到三成收益。”
话说到这,宁尘逍便打住了,一脸坏水地盯着符夏。
而符夏则不由得一阵冷颤,感觉自己像是只被猎人给盯上的猎物,危险得不能再危险。
天下哪有这般好的事情。一文不出还能够尽分一半或者三成的收益,莫说眼前之人是宁尘逍这样的魔王,就算随便换成任何一人都是不可能的。
符夏哪里想不明白宁尘逍这话足足只说了一小半。剩下还没说出来的才是重头劲,这浑蛋。脸上神情贱得不行,一看就知道又在打着坏主意。
“王爷还真是看得起我,不过照你先前所说的话,我这人也不算太蠢,凭白无故的您不为难我就很好了,哪里可能给我这么大的好处?”符夏一副有啥说啥的坦白样:“王爷您还是别说一半留一半了,后头还有什么一次性全说了吧。”
她知道自己根本没有什么拒绝的权利,哪怕刚才宁尘逍是用商量般的口吻开的头。但那也不过是一个表象罢了,像他那样的人既然想到了的话,除非自个主动想通了要改主意,否则不可能准许别人反对。
更何况,这会符夏心中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兴奋感,虽然明知宁尘逍肯定没安什么好心眼,甚至刚才都已经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不过那种如同赌徒般的心理明显占据了上风。
依据前世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来看,柳林街在明年便可改头换面,根本连一年都不需要。所以。这样有着优势与胜算的事情不做,这种白白捡来般的钱不挣,实在是有些天理难容。
而且。就算今世有些事情因为她而出现了些改变,也许柳林街的兴盛可能会推迟一些,但不是还有个两年的三成吗?
不论如何,这似乎都是一场值得去冒险的赌约,除非这一世的历史完全改变,不然的话她这好处是十拿九稳的白占。
符夏心中快速的计算着,除去那些固定的不愿卖出的少数铺位,宁尘逍将剩下的全部买下的话,翻上几番轻轻松松。将来一半的收益还是三成的收益对她来说都是一笔大得足够动心的财富。
哪怕真倒了血霉,事情跟前世相差太多太多。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这天底下做什么都有风险都需要付出代价不是吗?
当然。此时她自然不会表露出半点愿意的意味,而是得摆出十二万分的不甘,如此一来看看能不能将万一不幸阵亡所需付出的代价给减到最轻。
“等一下,王爷您还是不要再说了吧!”符夏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甚至还主动示弱带上了几分可怜:“说实话,奴婢当真不愿白白占您这样的便宜,更担心无法承担输掉所要付出的代价。所以还请王爷开恩,看在阿夏还得替您去三皇子那里取东西的份上,就放阿夏一马,这种您觉得好玩的赌约另找他人去玩吧。”
见状,宁尘逍却是毫不在意地反驳道:“知道本王都还没说完,那你急着拒绝什么?再说啦,这赌约只有跟你才开得起来呀,谁让你一个人这么个时候跑去买那么多柳林街的店铺呢?本王就算想换个人打赌也找不到呀!”
得了,这意思再明白不过,话得先听他说完,但说完后不论愿意不愿意还是得进行赌约。
不过,依着宁尘逍的行事心性,这已经算是客气的了,故而此刻看着符夏的目光完全是一副“你就知足吧”的样子。
见符夏一脸晦气到了极点的模样,宁尘逍却是显得极为开心,仿佛看到符夏不爽本身就是他最大的乐趣一般。
“苦着张脸做什么,本王这可是给你提供了一条巨富之路,不是你自己说的穷怕了,手中钱越多心里越安稳越踏实吗?”
宁尘逍难得好心的开导劝说着:“再说了,先前你也讲了,这天下没有谁能够保证只挣不赔、只赢不输。风险越大说明收益越多,你拿自己那点银子扔出去不也是在赌吗?既然都是赌,当然索性赌个大的来得有意思!赢了的话,将来你就月月坐等分红、收银子、一生无忧,岂不是天大的好事?”
说到这,宁尘逍又不吱声了,一副坏坏的模样坐等符夏自个去纠结,就是迟迟不说出若是赌约输了后将会如何。
他自是看得出来,符夏这种性子的人天生就是当赌徒的料,碰上她本身就看好的事情,又有着这般大的利益诱惑,怎么可能不动心?
也许,这姑娘自个都没有完全察觉,令她暗自动心的并不一定全是这场赌约将有可能给她带来的巨大收益,同时还有这场充满刺激与挑战的巨大赌约本身。
“请王爷明示完整赌局,也就是说,若一年或者两年内柳林街并无特别变化的话,阿夏将会如何?”符夏犹豫半天,终于试探性的开了口。
“这么说,你是同意进行这场赌约了?”宁尘逍挑了挑眉,最后微升的单调充满着说不出来的诱惑。
符夏闻言,当下反问道:“我可以不同意吗?”
“不可以!”斩钉截铁的声音从宁尘逍嘴里扔了出来,果然本就是毫无商量的余的。
“那还有什么好问的!”符夏一脸气恼,一副被人给耍了的沮丧模样:“王爷还是干脆一些吧,直接把话说完,总这般故意吊着有意思吗?”
这一下,宁尘逍可是哈哈大笑起来,那得意的模样别提多欠收拾,看得符夏牙痒痒。
“你先前笑话本王时怎么就不想想后果呢?”宁尘逍坦白得张扬:“本王向来恩怨分明,有仇报仇,有债讨债,看你日后还长不长点记性,得罪谁都别得罪本王呀!”
呸!符夏心中狠狠骂了一句,这算是什么狗屁恩怨分明,明明只记得怨,哪里想起过他人的恩!
这么一丁点芝麻绿豆的破事还记着仇报复,真不知道这男人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有没有针眼那般大?
她算是记住了教训,宁可得罪小人,也不可得罪宁王!不然的话,真是怎么掉坑里的都不知道。
黑着一张脸,符夏忍着没有发作,暗自做着深呼吸,片刻后这才面无表情地再次说道:“阿夏现在只想知道,若是两年之内柳林街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改变,王爷又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