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杀机

清晨, 天刚蒙蒙亮,床上的人已经醒了过来。

“什么时辰了?”她张口, 声音有些嘶哑。

骆显一首抱着她, 一手帮她掖好被子,道:“才四更天, 再睡一会儿。”

舒慈睁眼看他, 眼睛微眯,双臂从被窝里伸了出来, 缠绕上他的脖子:“嗯——”

“怎么?”他的手绕到她的腰后,触感细腻, 一片滑溜溜的, 笑着问, “想撒娇?”

“你昨晚抱我去洗澡了?”她轻声问道。

“嗯。”

“你真好。”

“勉强,主要是某人闭着眼都不忘挠朕。”他轻声笑道。

昨晚她体力殆尽,却坚持要沐浴, 他本想抱着人睡个好觉,去被她折腾得起来, 不得不抱着她去沐浴。

舒慈眼睛酸软,重新合上,似乎是睡意又来了:“洗完澡比较好睡啊……”

“什么?”他没听清, 转头一看,人已经睡过去了。

做完体力活动后尤为好睡,舒慈的这一个回笼觉便睡到了日头当中。

“皇上呢?”舒慈洗漱好了,这才有空问。

“珍嫔娘娘似乎是生病了, 皇上看她去了。”夏荷低着头说道。

“这么快?”舒慈挑眉。

夏荷抬头:“娘娘,什么这么快啊?”

舒慈笑了笑,说:“不该问的别问,快去传膳,本宫饿了。”

“是,奴婢这就去。”夏荷给舒慈梳好了一个发髻,放下梳子就往外面去了。

舒慈坐在镜面前,抬头看向窗外,夏日炎炎,天空蔚蓝一片,零星的鸟儿从枝头飞起,不知会去向何方。

“以后,便只有靠你自己了……”

三日后,珍嫔因病殁了。

因是在路途当中不便安葬,又因夏日炎热尸身存放不了多久,所以第二天就火化了。皇上派人将她的骨灰带回京城,待皇上回宫后再封谥号,安置入皇陵。

而此时,被扔在官道上打扮作夫妻的一男一女面面相觑。

“以后……”

“我娶你。”

圣驾启程,前往中山,五天后达到中山城外。中山王出迎,率百名部下接驾。

舒慈与骆颉有过会面,且如今她并不是毫无顾忌,所以在离城百里的地方她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队伍,带着夏荷坐上另一辆青蓬马车入城。

“派龙三龙五保护她。”骆显说道。

“是,奴才遵旨。”李江拱手。

圣驾入了中山,住进了中山王府,城内的百姓们可高兴了,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喜庆得就跟过年一般。

而玄武自离开扬州后就提前来到了中山城,在距离王府不远的地方租下了两进两出的大宅子,等着舒慈驾临。

“主子。”接到乔装打扮过后的舒慈,玄武环视了四周,迎她进门。

舒慈进了屋,坐在正堂上,道:“从现在起我就是一个寡妇,丈夫出门经商不慎掉下马车摔死,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遗腹子。玄武是我们家的护卫,夏荷是随我出嫁过来的婢女,都明白了吗?”

“是,属下明白。”

“奴婢明白。”

“记住,我们并不是本地人,因为老爷亡故所以来接手他的生意,暂住俩月。”舒慈看向玄武,“铺面都盘好了吗?”

“已经打点好了,绝不会让人看出错漏。”玄武答道。

“那就好。”舒慈坐在椅子上,神色正经,“中山王是只老狐狸,如今我们入了他的巢穴,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付,切勿给皇上拖后腿,可明白?”

玄武道:“主子……”

“叫夫人。”舒慈纠正他。

“是,夫人,那用不用通知白虎?”

“他也在中山?”舒慈挑眉。

“是,安置好小主子之后他就一路南下,跟了过来。”

“乐畅可还好?”

“甚好,有师太护着她您放心。”

舒慈点了点头,说:“让白虎注意中山王府的动静,尤其是中山王的人。”

“是,属下会转告他。”

三人就这样在大宅子里安置了下来,洒扫整理,外面的人倒是看不出什么异常来,只知道这屋子里住了一个寡妇,具体长什么样谁也没见过。不过也是,谁会对一个寡妇感兴趣呢?

而被中山王奉为上宾的骆显则有些郁郁寡欢了,面对中山王精心准备的节目也没什么兴趣。倒是中山王骆颉,席间承欢膝下,逗得太后笑容满脸。

“臣弟敬皇上一杯,祝皇上春秋鼎盛!”骆颉突然举杯,面朝上座,微微鞠躬。

骆显嘴角一勾,端起酒杯,遥遥示意。

各怀鬼胎。

一个是成功者,一个是被拦在成功门口的失败者,两人之间的交锋岂是明面上的那么简单?

中山王的幕僚们在也打量这位皇上,思索自家主子取而代之的可能性。从气势上来说,骆显是武人出身,更胜一筹,但从文雅风趣上来说,素有“贤王”之称的中山王显然是遥遥领先。只不过……皇上登基以来,勤政爱民,素有口碑,贸然取而代之,成功几率甚微。

所以,为今之计,只有兵行险招了。

入夜,皇上就寝,中山王府的暗房里却聚集着数位谋士。

“如今皇上已经入了中山,便是在王爷的地盘上,咱们下手的时机到了。”

“不可!皇上在中山出事,那王爷的心思不就路人皆知了?到时候有损王爷的清名啊!”

“名声可以以后再修复,但如果错失了良机,王爷恐怕又要等上数年了。”

“我同意子奇的看法,趁着新皇根基不稳,咱们釜底抽薪,京城的宁远侯绝对反应不过来,再想出兵也失了先机。”

“除了一个宁远侯,还有其他宗室呢?大家都盯着这个位置,若是皇上死在了中山,那正是给了他们勤王的借口,到时候齐力向中山发兵,咱们可抵挡得了?”

谋士们各执己见,争吵不休,中山王背对着他们,负手而立,在他面前挂着一幅画像,是高祖皇帝的常服像。

高祖皇帝是前朝的异姓王,封地在离中山不远的蜀地,在百姓陷入水火的时候毅然决定出兵讨伐当时的刘家王朝,一路北上,簇拥无数,高祖皇帝直杀入皇宫,最终夺得了天下。

骆家以武起家,天生便带了反叛的骨子,到了他这里……

“本王决定了。”骆颉转过身,语气低沉,目光灼热,“趁此机会,杀了骆显,拿回属于本王的东西。”

有些机会,一生只有一次,错过了便再也不会来。

月亮被云层盖住,夜空更添了几分黑暗。

在中山王与谋士们商讨如何杀了骆显的时候,骆显在哪里呢?

“蠢奴才,碍手碍脚!”

“陛下,奴才实在是翻不过去啊……”一个颤抖的声音。

“你留在这里,帮朕掩人耳目。”

“陛下小心啊……”

“要你废话!”

一个纵身,一道黑影从王府的围墙落下,然后瞬间隐没了黑暗的街道里。

舒慈正在灯下写信,她与兄长约定了一旬通一次信,如今正是到了时候。

窗外,风声刮过。

舒慈警惕抬头,吹灭烛火收好了纸笔,迅速闪入了帘子后面。

过了一会儿,房门被推开,一道高大的身影进来。

“唰——”长剑出动,瞬间就架在了来人的脖子上。

“是朕。”明晃晃的剑刃对着他,骆显伸出两指,移开。

舒慈从帘子后面走出来,收了剑,皱眉:“你怎么来了?出什么事了吗?”

烛火重新燃起,骆显伸手从背后揽她入怀。

“朕想你了,来看看你。”

舒慈瞬间侧头看他,眼神凌厉:“你是疯了不成?”

骆显:“……”

“现在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你!你今日来,明日中山王的案头就会放上我的一切信息,你难道不知道?”舒慈气愤的说道。

“朕偷摸来了,无人注意。”

“天底下没有不漏风的墙,要想捂住秘密,你就必须得做得跟真的一样!”舒慈转过头,看着他的眼睛,“只要我们在中山地界一天,就必须伪装一天,你是皇上,我是民妇,咱们不可能认识!”

“仅此一次。”他搂着她的腰,目光缠绵。

舒慈深吸了一口气,指着门外:“好,现在你也见了我了,从哪儿来的赶紧回哪儿去。”

骆显垮下脸,显然不准备配合她。

“你是要把我和孩子置于危险中吗?”她问道。

“难道你认为朕没有能力保护你们母子?”骆显也生气了,他松开手,脸色暗了下来。

舒慈不得不将实话告诉他:“在京城的时候,骆颉曾潜入了我的宫中来见我。”

“他对你做了什么?”骆显眯眼,整个人都绷紧了起来。

“他让我跟他走。”

“你和他……”

“我和他在之前并无私交,他之所以想让我跟他去中山,目的就是威逼我拉你下马。”舒慈沉下脸,凝视着他,“这下你明白了?此时我在中山,等于是把自己送入了虎口,若是让他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而且……”舒慈低头看自己微微凸起的肚子,说,“现在我和你有了孩子,若是让他知晓,定会拿孩子大肆做文章,说我和你乱了伦理纲常,到时候你和我都不得安生!”

骆显沉默了下来,他终于明白了她一入中山地界之后的战战兢兢。

“是朕考虑不周。”

他握着她的手,把她的双手捂在了自己的大掌中:“放心,朕不会让你和孩子被他拿来做文章。”

舒慈抬头,眼底闪过光芒,耀眼而炽热。

“为了我和咱们未出生的孩子……”她开口。

“朕会杀了他。”心有灵犀,不用她多说,他自然懂了。

舒慈嘴角一弯:“不用多造杀孽,只要拔掉他的虎牙和爪子,我和孩子就安全了。”

骆显伸手抱着她,大掌摩挲她的背部:“朕没有想到会让你的处境变得这么艰难。”

“是吗?”她伸手,回抱他,“可是自从选择和你走一条路以后,我就知道,我和孩子的处境注定艰难。”

“朕会让你和孩子见光,让你们堂堂正正的活着。”他收紧了双臂,一腔热血激荡在心中。

她踮着脚尖,将脑袋凑入他的颈窝,轻声说:“我也就罢了,但我的孩子一定要活得光明正大。”

“是我们的孩子。”

为了让他们的孩子平安降临到这个世上,他必须拔出宝刀,斩断中山王的爪牙,让他此生再也不能翻身。

两方人马,一方想篡位,一方想杀敌,刀光剑影,注定是一场流血之争。

而除了这对生死对头,另一队人马也在日以继夜地赶往中山。

“门主,前面就是中山的地界了。”赶着马车的车夫转头向马车里的人说道。

“务必在日落前进城。”车内的人说道。

“是!”车夫扬鞭,马车快速奔跑了起来。

***

王府里,暗卫在向中山王禀报,昨晚有人翻墙出了王府。

“知道是谁吗?”骆颉问道。

“不清楚,当时夜色太黑,属下跟了两条街之后就跟掉了。”

骆颉沉思片刻,说:“能躲过王府的侍卫,又急着在晚上出去,一定是皇上的人。你现在就带着人暗中去搜查,把那片街区的可疑人物给本王排查一遍,列出名单。”

“是,属下这就去。”

等候在一边的白衣谋士目光一闪,似乎有所发现。

“程先生,你从扬州远道而来,可是带给了本王什么好消息?”打发了暗卫,骆颉笑着看向一边的“程先生”。

“确实有一个消息想告知王爷。”程先生微微一笑,说,“皇上在扬州停留不短的时间,王爷可知为何?”

“皇上的行程本王如何知晓?”

“皇上派人到翠云山搜寻一个出逃的宫女,王爷可有耳闻?”

“出逃的宫女?”骆颉起了兴趣,语气里却带着轻视,“这年头一个宫女都值得皇上大费周章捉拿了?”

程先生笑着说:“那这位宫女要是来历非凡呢?”

“有何不凡?”

“在下要是说她可能姓舒名慈,王爷会不会以为在下是胡言乱语?”

骆颉的表情一下子就收敛了起来,他目光严肃,上前一步:“先生说的可是真的?”

“不说十成的把握,八成应该是有的。”

“那舒慈现在何处?”

“从翠云山后山的悬崖摔下去了。”

“死了?”骆颉皱眉。

程先生摇头:“不可能,若是她死了,那景行为何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依在下之见,她还活着,并且很有可能来到了中山。”

“她为何会来中山?”骆颉越来越迷惑,他像是打开了一扇窗,但窗的另一边是写满了谜语的墙面,让他琢磨不透。

“这位贵太妃娘娘与皇上有很深的联系,或是利益或是其他的,她贸然出宫一是为见景行,二嘛……”程先生摇了摇头,“在下也颇有些猜不透。”

骆颉立刻就联想起了刚才暗卫来报的话,瞬间精神起来:”那这样说来,昨晚出去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去联系她了?”

“这正是刚刚在下的猜测。”程先生微微一笑,白衣飘飘,有种世外高人的韵味儿。

“来人!”骆颉大喊一声。

门口的侍卫立刻进入,跪在骆颉的面前等他的指令。

“给本王搜城,就说是王府里昨晚出了盗贼,偷走了王妃每日供奉的玉佛。”

“是,属下遵命……可王爷,盗贼长相如何?”

“只要是最近才入城的年轻貌美的女子,统统搜查一遍,一个也不能放过。”

“是!”

侍卫退下去了,程先生在一旁说道:“王爷这是准备大海捞针?”

“中山城并不大,且到处是本王的眼线,她若是要想躲起来并不容易。”骆颉勾起了嘴角,似乎胸有成竹。

见到他这副把握十足的样子,程先生也把自己想要说的话咽了下去。罢了罢了,若是烂泥扶不上墙,他也算是个自己留了一条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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