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天黑下来,我开车带着段盈盈和香飘飘回到金狼村寨,这当然是算计好的时间,我并不想那么多人知道我们的行踪,连车主我都不停在族堂前面,而是停在村北一栋破房子后面。
因为昨晚我已经给我妈打过电话,告诉过她我带两个人回来,所以她看见段盈盈和向飘飘并不感觉震惊,第一时间表现出来的是无限热情。不过她好像认为向飘飘才是皇族公主,这不能怪她,段盈盈怎么看那气质都没有向飘飘像公主,幸好没搞出大乌龙,我及时向她做了介绍。
晚饭我妈已经准备好,很丰盛的传统苗族大餐,古藏肉、苗王鱼、腊拼、白切鸡、野免肉、青岩豆腐、韭菜根、刨汤,色香味美,美味飘香,令人陶醉。米饭还是糯米饭,而酒是糯米酒,甘香扑鼻,喝上就不想停杯。我真想吟首诗来应应景,因为我妈已经好久没有做过如此丰盛,我这是沾了段盈盈和向飘飘的光。
我妈道:“我们穷地方,除了这些传统食物,再没有什么好东西招待两位美女,你们将就着吃一顿,我敬你们一杯。”
段盈盈连忙端起酒杯道:“阿姨言重,这些食物很不错,是我喜欢的食物,我也是苗族人哦。”
我妈自然知道段盈盈是苗族人,但段盈盈自己说出来,我还是感到吃惊,她不信任向飘飘却当着向飘飘的面说,这演的是哪出?我还没想明白,更吃惊的事情已经发生,这事来自向飘飘,她亦端起酒杯对我妈道:“同是苗族人,本人来自湘西的一个敦寨。”
我妈脸上闪过一丝疑惑,段盈盈则张大了嘴巴,过了几秒反应过来想说话,被我妈率先道:“是巧合,亦是缘分,这更好,菜适合所有人的口味,我放心多了,来来来,干杯。”
四个人碰了杯,开始吃菜,吃了差不多一小时才吃完,这个过程中向飘飘说的话不超过五句,而且没有一句超过十个字,真是惜字如金。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说的话倒是挺多,还有在罗素宁家隔壁房子的卫生间那次,但那是为了解答我们的提问,要是跟她瞎聊天,她都懒得理会你。
饭后段盈盈争抢着帮我妈刷盘子搞卫生,至少表面上看上去是这样,其实是想套话,了解我们守墓人的状况,皇陵的状况,以及一些她想了解的状况。我不需要提醒我妈那些能说那些不能说,因为之前我已经说过,还不能百分百肯定段盈盈的身份,我妈那么聪明一个人,她知道怎么说话。
我和向飘飘在客厅坐着,我想了好久都找不到闲话,所以选择说正事:“向大师,我爸在山里,等会我们上山,你需要我为你准备些什么?”
向飘飘道:“一抽大蒜即可。”
“要多大一抽?”
“两斤左右。”
“应该没问题,然后是……摆阵,夜晚能完成么?”
“最好先摆阵再救你爸,否则怕出意外,另一个原因是作法的时间要恰当。”
“出意外……”我想问出意外具体是什么意思?出什么意外?看向飘飘原本就很冷的眼神更加冷了起来,我只能直接跳过道,“摆阵需要准备什么?”
“白狗血和黑狗血,公鸡头和蛇尾巴,还有镇邪草以及洋金花的粉末或者种子,洋金花你跟你妈要,她有。”
我吃惊道:“何以见得?”
“你家没有蛇虫鼠蚁,是因为每个角落都洒了不少粉末,那是毒药,而且是令蛇虫鼠蚁闻到就退避三尺的毒药,你妈是用毒高手。”
这洞察力令我无地自容:“为何是我妈而不是我爸?”
“她做的菜虽然是传统的苗族美食,但味道不一样,因为你妈放了不少东西去调和,这些东西是花草药材,显然你妈对植物很了解。加上她身上有一阵淡淡的药味,那不是因为刚刚熬过药或者刚从药房出来的感觉,而是一直在研究这些东西,日积月累落下来的味道。”
我滴神,在她面前我称刑警是不是丢人丢到家?我平静了一下道:“向大师你很厉害,洞察力很强,而且知识渊博。”
“你是想问我是不是很了解草药毒物吧?”
“有点这意思。”
“还好,厕所在什么地方?”
“出门转右往后走。”
向飘飘拿上自己的包往外走,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猛地抽了自己一巴掌,因为我心里想的是,她不会是去换卫生巾吧?邪恶!
我从椅子里起来,走进厨房道:“段小姐,我想跟我妈说几句话,你方便吧?”
段盈盈道:“我方便,没事,我当没听见。”
“我意思是你最好出去。”
“好吧!”段盈盈对我妈道,“阿姨,我等会再进来帮你忙。”
我妈道:“你是客气呢,你坐着吧!”
段盈盈走了出去,我凑到我妈身边,小声告诉她向飘飘需要我们准备的东西,然后才接着道:“摆阵这里我们要改变策略,我们要在三个不同的地方摆,你多选两个地方,这样我们会更安全。”
我妈自然明白我的意图,她答应下来道:“我刚刚问过段盈盈,她应该就是皇族后裔,但有个问题,皇族后裔亦有坏有好,在搞清楚她的真实意图前我们方方面面都要留一手。至于向飘飘,她比段盈盈更神秘,更厉害,看上去好像什么事都不关心,事实上她什么都留意,我猜这个屋子里大大小小的东西,结构诸如此类她都已经摸个一清二楚。”
我不太明白我妈的意思:“你想说什么?”
“我是说她可能本来不是这个样子,又或者她来这里就应该这个样子。”
话有点绕,听上去好像更复杂,但我这次总算明白过来,我妈的意思是,可能向飘飘是装出的与世无争的气质,如果不是装的,就算不是装的,来我们这里都有目的,所以才忍不住探究。不得不佩服我妈的眼光,她只是看就已经看出来,而向飘飘亲口告诉了我,我却都没有多想。
我道:“你说的没错,她确实留意很多事,不过她没有掩饰,她直接告诉了我,她还知道你擅长草药和用毒,而且从各方面给出分析。”
“所以我说她更厉害,但愿是我想多了吧,如果这是敌人,祈祷吧!”我妈给我一个苦笑。
“准备她需要的东西麻烦不麻烦?”
“不麻烦,不过狗需要用偷的办法,我们到时候再想办法补偿,你不用想这些问题,你就负责招待好她们,我们十一点钟出发去山里。”
我嗯了一声走出去,那会段盈盈在大门口,向飘飘还没回来,段盈盈道:“神棍呢?”
我真想把她的臭嘴撕烂:“你说话能不能放尊重点?你不喜欢她是一回事,你这样说话让她听见怎么办?你到底想让谁难堪?”
“我不是不喜欢她,而是不信任她,理由我已经说过,问题出在她的身上!”
“我一样不怎么信任你,但我选择了搏一搏。”
“不一样,你没有其它选择。”
“她这里我亦没有其它选择,要不你来摆阵和救我爸,做不来你就闭嘴。”
“大胆奴才竟然如此跟本公……嗯,你说如何就如何呗,我开个玩笑而已……”段盈盈突然变了脸,我回身看才知道原因,原来我妈从厨房走出来,幸好,否则我会发飙,被使唤了两千多年,每代人都付出惨重代价,还叫我们奴才,我不乱刀砍死她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