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时间的压抑,终于在这一刻爆发,我先是无声的流泪,然后抽泣,最后演变成了嚎啕大哭,我一边哭,一边拍打地面:“凭什么,凭什么呀!”
小贱一下急了,攥住我的肩膀,大吼:“老陈,你干啥,特马的多大点事,你少跟我装犊子,别哭了,别哭了。”
哭得我喉咙嘶哑,那个委屈呦,攒了这么多年的情感,没想到一下就付之东流,我陈西凉没喜欢过谁,但这一喜欢了,就再也放不下。
我不知道怎样去描述那种感觉,反正比给我一刀都疼啊!
我哭到情深处,一下把小贱推开,大声吼道:“凭什么,那小子不就是长的帅点,说话好听点,学习出色点吗,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了,难道还抵不上那小子的几个月?”
小贱被我推了一个屁墩儿,十分无奈的说:“我说老陈,爱情这东西就是这么操蛋,书上都写了,爱都是自私的,你特么自作多情这么多年,人家小芳根本不鸟你,要是跟你好,早好上了,即便是没有夏洛你们也成不了,你怎么就不长点心。”
我怒了,眼圈儿贼红:“你特么放屁,上初中的时候,我们俩好着呢,就是上了高中,就是成天管那些个破事,才一步步的走到了今天!”
小贱忽然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我,阳光打在他的后背,我仰头看去,这货跟佛爷一样,浑身金光。
他说:“你是阴阳风水师,那些事情就该你管,怎么,你后悔了?!”
就这么一句话,就跟拿油锤砸我的心口一样,我浑身震动了一下,任凭泪水夺出眼眶。
我后悔了吗?我这是在后悔吗?!如果我不去管那些事情,双翼鬼国会杀死小芳,华万福的老爹会终日受鞭挞之苦,孙大炮会被扒了皮,杨奇会崩溃,甚至死亡,吕大娘也得被狐狸精整死。
我直接或间接的救了这么多人,我没获得鲜花和掌声,但我获得了荣誉,获得了认可,最主要的是叫老百姓知道了,在这个坑爹的社会中还有我们这么一帮人,驱邪,抓鬼,践踏一切邪恶。
我是阴阳风水师,我为此而骄傲,所以我并不后悔!
我想到这里,心里猛地窜起了一团火,灼热,体内的鲜血都沸腾了。
我擦干了眼泪,感觉浑身都是力量,一下就站起来了,很沉静的说:“或许我们要走的路还有很长,还有太多太多的不公平等着我们,所以,我不能为了一个人,为了一个不喜欢我的人去自暴自弃。呼~~~”
我抬头看向了远方,看到了空中的大雁,呈‘人’字形向南飞去,洪涛要去当兵了,小芳找到了夏洛,这个秋天带给了我很多离别与伤感,不过我终究是没有倒下,我铭记着自己的职责和理念,还会一如既往的前行,哪怕前方荆棘密布,崎岖坎坷!!!
这么会儿,我的情绪好多了,小贱从小摊上买了吃的,我们还坐在护城河边,一边侃大山吹牛逼,一边填饱肚子。
闲聊时,我就把扭曲狐狸脸的事儿告诉了小贱,我对他从不做任何隐瞒,谁叫他是我的好队友呢。
小贱一听这个,差点儿把手里的煎饼给扔了,眼睛瞪成了牛蛋,嘴角还沾着一粒葱花,就一句话:“啥玩意儿?大初一的叫人烧了花圈纸人,我cao他八辈祖宗,那扭曲狐狸脸到底啥组织,俺老胡帮你灭了他们。”
看他这个德行,我的心情骤然开朗,用老烟鬼的话说他:“你这是懒驴拉硬屎,瞎逞能。我师傅都怵这个组织,你还能翻出什么浪花?再说了,这个组织很邪乎,神龙见首不见尾,突然整这么一出,谁都不知道要干啥,但绝对没安好心,不过有我师傅在家里镇守,出不了大事。”
小贱就不愿意听这话,把嘴撇成了瓢:“老胡我不是吹牛逼,这些个藏头遮尾,怂不拉几,就会暗地里坑人的货,早晚得被收拾的干干净净,你记着,以后要是发现了那个组织,可得通知我,我得上去补一刀。”
我笑着摇摇头,狂啃自己的煎饼,心里讲话,这小贱就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他不当阴阳风水师真是浪费材料了。
可就在这个当口,我就听一个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大哥,七天之后这儿会有人路过,咱们把她拉下来。”
我猛地一扭头,冲小贱说:“谁路过,你要拉谁?”
小贱正啃着呢,突然被我打断,眉头蹙成了小山坡:“啥玩意儿?”
“刚才不是你说话么?”
小贱不明所以的摇摇头:“我啥时候说话了,别闹,我正吃的带劲呢。”
嘿!
我这哭了会儿,把耳朵还给哭出毛病了?!
我四下展望了一圈儿,前方是密集的树林,大日头照着,背后是徐徐流动的护城河,现在秋意渐浓,杂草泛黄,知了成群,草坑里还有乱蹦的蚂蚱,一切都没错啊,难道是我出现了幻听?!
幻听属于精神性疾病了,得了这种病,总是会听到有人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最后搞不好就会自杀。
我天,老天爷你可别跟我开玩笑。这一年事情是不少,但以咱的意志力,也不至于崩溃啊。
就在我变毛变色的当口,又出现声音了:“好,就按照你说的做,七天后可是好日子!”
轰!
我的脑袋一片空白,疯了一般向后看去,护城河里平静无波,但我整个人已经石化了。
不是我出现了幻听,而是这河里有人!
我擦,河里怎么会有人,即便有人也说不了话啊。
小贱看我的样子,也吓了一跳:“干哈一惊一乍的,这特么刚好一会儿,要跳河咋滴?”
我站了起来,慢慢的走向河边,小贱面色巨变,说了声‘我cao’丢了煎饼就从后面抱住了我的腰,大吼:“怂货,孬种,你看你那点儿出息,为了一个不属于你的人,还想寻短见?!”
我擦,我特么寻屁的短见,这河里有古怪。
“嘘!”我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随后指了指河面,低声道:“别特么吵吵,这下面有东西,我刚才听到它们说话了。”
小贱的脸唰一下就白了,怔怔的看着我:“你没开玩笑吧,这水里怎么会有人说话。咋俺老胡就没听见呢。”
我真想一脚踹死他,在这里面说话,还能是人么。
小贱也反应了过来,艰难的咽了一口吐沫,试探的问:“你是说,这下面有……”
话音刚落,原本平静的水面忽然咕嘟嘟冒出了一大串气泡,就跟有个人在里面喘气一样。
我浑身一抖,赶紧开启了观气术,就发现这河面上淤积着一层薄薄的煞气,而源头便是河水之中,再配合刚才的那些话,我就断定了,这河里有水鬼!
等了大约十分钟,我再也没听到一句话,心中有失望也有惊骇,没想到来这里透透气,还撞上了一件邪乎事儿。
七天之后会有人来,把她拉下来。
谁呢?!
我赶紧把小贱拉进了树林子,离这条河远远的,这货开始跟我吵吵了,问我到底听见什么了。
我如实讲了出来,这货咧着嘴看那条河:“奶奶的,这是要找替身啊!”
老辈子关于水鬼找替身的传说,简直数不胜数,我也听老烟鬼讲过,但真心听说过,俩死鬼还在水底下商量。还大哥,看来是兄弟俩啊。
不知为什么,我竟逗比的有些想笑,但怕小贱骂我,于是紧绷着脸说:“应该就是这么回事儿了,不过它们找的替身会在七天后路过这里,这时辰掐的够准,应该是算计好的。这大日头高照,原来也有邪祟,咱们哥们儿既然来了,就不能叫他们嚣张。”
小贱撸胳膊挽袖子:“你说吧, 咋办?!”
我沉吟了片刻,说:“水鬼在水里,上不了岸,咱们要想动手必须要下水。现在也是中午,阳气重,到是个下水的好时间,不过这水里面的事儿咱俩可摸不清呢,贸然下去,恐怕会吃亏,再说了,我可不会游泳,你会不?”
小贱却点点头:“游泳有啥难的,在东北老家的时候,我才七八岁儿,夏天那会儿,竟钻河套子,水性好的嗷嗷叫。不行我先下去探探底细,等弄明白了,就一锅端了他。”
我眼睛一亮,但随后还是摇摇头:“这样不妥,你不会道术,下去要是被缠上了,根本无法自救。这水属阴,厉鬼长年累月的在里面,怨气比一般的厉鬼都大,没有正经八百的手艺,下去就等着吃大亏吧。”
“那咋办,难道就等七天后,叫这俩死鬼找了替身?”小贱说急就急了。
我心说你急个毛线啊,这不正想辙呢么,反正这条河就在这儿,死鬼也跑不了,既然被咱们撞上,必须给他办了。
可就在我寻思的时候,打林子外面走来俩人,一个头发花白面容枯槁的老人,还有一个身穿青衫,带着墨镜,瓜皮帽,手拿盲杖的瞎子。
这个瞎子一边走还一边诵诗:“自游云水独峥嵘,不恋红尘大火坑。万顷江湖为旧业,一蓑烟雨任平生。”
一听这个,我和小贱猛地对视一眼。
卧槽!
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