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荣骅亭出事了,荣骅筝是一点也不想再在荣府呆下去的,更不想再次看到荣老爷虚伪的嘴脸。
荣老爷撇下荣夫人两母女不过是走了几步心里就开始有点后悔了,想着荣夫人虽然是做的不太对,但是她以往对他的关心却不是假的,如果自己这次真的做尽了以后谁来听他诉苦,芙蓉帐里还有何乐趣?
再说了,荣夫人虽然年龄不少了,但是床上媚术不是盖的,他每次办完事都春风得意的,翌日更是精神抖擞,同僚看着猜出几分都纷纷羡慕他有一个‘好夫人’,让他甚觉有面子。
如果现在真的将她赶出府里,那么这些不就再也享受不了么,该享受的不能享受那他做人还有什么意思?
这么想着,荣老爷是越想越后悔,想他刚才是真的气晕了,惊呆了,现在冷静下来一想却不真的相信荣骅筝是真的会带着荣骅亭一走了之,荣骅筝和荣骅亭两人虽然是同母所出而且从小相依为命,但这毕竟关系到荣骅亭祖籍的问题,不是荣骅筝想怎样就怎样的。而且竟他们娘的牌位还在荣府呢,她娘生前不求什么为的
就是死后自己的牌位能被放在荣家祠堂,荣骅筝和荣骅亭都是孝顺子女,好不容易将她娘的排位放置在了祠堂,如今就此放弃他们肯定不甘心的。
再说了,荣老爷发现自己还忘记了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荣骅筝不过是区区一介女流罢了,她有什么能力安置荣骅亭,虽然恭谨王有权有势不错,但是天下皆知恭谨王脾性怪异,不喜陌生人靠近王府半步,怎么会让一个和自己毫无瓜葛的人进入王府?
好吧,虽然荣骅筝现在是恭谨王妃,但是恭谨王曾经连亲舅舅想要进入王府都下令阻挡的,荣骅筝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妻子罢了,他肯定不会为她破戒的。
想到这里,荣老爷心里顿时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似的,他现在几乎已经能够肯定荣骅筝不会将荣骅亭带走了,自己今生也不可能会绝后!如此想到,他心里突然之间舒爽无比,暗忖他一定要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保证自己今生不会绝后,日后也能芙蓉帐暖度。17199131
他边走边想,突然灵光一动,肥胖的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狞笑,接下来走路的脚步也不匆忙了,边走边回头,然后还不忘吩咐跟在他身后的下人道:“现在偷偷的跑回去瞧瞧夫人和二小姐现在在作甚。”
下人们看到荣老爷脸上的笑就嫌恶不已,闻言又是一惊,暗忖二夫人不是已经失势了么,老爷怎么又……
不过他们也不敢过问,匆匆而去又匆匆归来。“夫人和二小姐跟着回府了。”
荣老爷人心中很是得意,惊叹自己对荣夫人的了解,然后心里又开始数着数,看荣夫人到底什么时候能够跟上来,然而缓缓走着也不过是片刻罢了,荣夫人就呜呜咽咽的跑过来一把在他身前跪下了。“老爷……”
荣老爷心里得意但脸上却凝满薄怒,“你还有脸面出现在我面前?!”
“呜呜,老爷,妾身知道自己有错,但是妾身都是无心啊。”荣夫人说时泪流满面,她怕自己的表演不够真切,特意的在自己后腰用力捏一把,让自己哭得更加楚楚可怜,更让人动容。“妾身真的知错了,老爷,看在妾身伺候您那么多年的份上就给妾身一个机会吧,妾身再也不会犯错了。”
“哼!”荣老爷冷哼着摔袖,旋身过去不看荣夫人。
荣夫人见自己都如此低声下气的求荣老爷,荣老爷都不心软,遂更加卖力的表现真诚,“老爷,妾身真的知道错了,只要老爷不赶妾身和玫儿出府,无论老爷说什么妾身都愿意做的。”
荣老爷一听,眼睛瞬间发亮,但他还是选择不动声色,“此话当真?”
荣夫人一听,知道自己还有希望,忙不迭的连连点头,“是的!”
荣老爷瞥她一眼,道:“你知道,今天的事都是你和玫儿弄出来的,我今生也只有骅亭一个儿子,我还等着他给我养老送终的,如果今天他真的和我断绝关系,谁来给我养老送终?”
荣骅玫听着,赶紧上前跪在荣夫人身边,道:“爹爹,你怎么忘了还有玫儿啊。”
“闭嘴!”荣老爷有点气恼,深怕荣骅玫坏了事情,挥挥手让人将她拉到一边,再对荣夫人道:“今天你也见识到筝儿的脾气了,如果今天不让她消气,她真的会将骅亭带走的。”
荣夫人脑子灵光着呢,荣老爷一席话下来她立刻明白了,瞪大眼睛看向荣老爷,惊疑道:“老爷,你的意思是让妾身去跟贱丫……筝儿道歉?”
“不错!”
荣夫人一听,怒气从胸口排山倒海袭来,一只手抬起断裂的手掌,泪眼婆娑的道:“但是老爷,妾身今天也差点死在筝儿的手里啊!”
“这一切不过是你咎由自取罢了!”
荣夫人一噎,垂下头呜呜咽咽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荣老爷到底还是怜惜荣夫人的,见此也迫不忍心,但是为了心中两全其美的计划不得不狠下心来。“今天你答应道歉去了荣府的大门你还是想进就进,如果不答应从今天起荣府就再也不容许你踏入一步!”
“爹爹?!”
“老爷?!”
两母女不相信他有如此狠心,她们都以为荣老爷只不过是气在头上罢了,待他气消了没事的,想不到……
荣老爷有点不耐烦,挥挥手,道:“不愿意也就罢了!”话罢,抬步就走。
“妾身愿意!”情势所逼,荣夫人就算再不愿意也只能答应了。
荣老爷这才顿足,满意的笑了。
而荣骅筝这边呢,她心里对荣老爷是早就不敢有所期望的,她现在只关心荣骅亭的身体。
夏侯过的动作够快,待她来到荣骅亭的房间的时候荣骅亭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掉了,头上滴着水的湿发也让人擦干了,正呼吸微弱的躺在床上。
荣骅筝一进去之后就先将伸手在他的头上探一下,感觉到温度明显有些升高了再将手按在他的脉搏上,接而她脸色跟着沉下去了。
“怎么了?”宇文璨推着轮椅来到她身边,漆黑的眸心一直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骅亭有些低烧。”
荣骅筝有些着急,心想这样下去真的不是办法,现在天气这么冷,如果等到那些人将一大锅水烧热也不知道要等多久,想着,她便叫人来打一盆干净的冷水进房里来,然后她从怀中摸出一包东西,然后动作迅速熟练的摊开。
宇文璨抬眸一看,一块小布上密密麻麻的全部是细细长长的银针。“你……”
“骅亭低烧发冷,如果没有热水泡浸只怕无论给他多少衣物都徒劳无功,为了让他身上堵塞的腺体和管体疏通,我现在只能用针灸的法子为他医治一下了,不然的话再过不了半刻他就会由低烧变高烧了。”
宇文璨看着她手脚迅速的准备东西,眼眸低垂,然后缓缓的推动着轮椅到一边静静的呆着。
夏侯过看了一眼自家主子,悄无声色的出去了,回来后手里多了一卷《战国策》,宇文璨便低头看起手中的书来。
很快的,王府的丫鬟打来干净的水,荣骅筝眼看一切都准备好了,才想下针,但是手中的动作却被门外沸沸扬扬的嘈杂声给阻断了。她眉心一拧,下意识的将视线看向躺在床上的荣骅亭,赫然看他眉头正紧紧的皱起,看模样显然是被外面的声音给吵着了。
她心一沉,瞟了一眼夏侯过。“将吵闹得人赶走。”
夏侯过点点头,想了想,恭敬的轻声道:“来人是荣夫人和荣二小姐两人。”
“也只有她们回如此愚蠢的在这个时候闹事了!”荣骅筝冷笑,“看来刚才的教训她们还没记住,竟然还敢在这里造次……”荣骅筝手中的动作没顿下,对夏侯过道:“夏管事,你让人把她们撵走,如果不肯走的话就让她们用滚着出去的!”
“是!”夏侯过领命,走出去想要开门让人将荣夫人两母女赶走,但是人来没来得及将门打开,就先行被一股力嘭的将门撞开了。
夏侯过拧眉,想起荣骅筝的话伸出手掌凝起丹田就想一掌将她们给拍飞出去。
荣夫人和荣骅玫都很有颜色,两人齐齐眼眶泡泪的将抱住夏侯过的腿,哭喊道:“管事,求你让我们进去吧,我们进去看看筝儿和骅亭就走。”
夏侯过没见过这样的人,伸出脚就想将人踢开,荣夫人仿佛有读心术似的立刻放开了,膝盖和手心同时撑地的往里面爬。
荣骅筝从一开始就眯眸瞪向来人,如今见她们如此死缠烂打目光更是狠厉至极。
荣夫人和荣骅玫接触到荣骅筝狠厉的眼神猛地想起了断了骨头的手腕,身体均是一阵瑟缩,但两人很快镇定起来,脸上堆起讨好的笑,缓缓靠近荣骅筝,道:“筝儿啊,我,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来看看骅亭。”其实她现在很不甘心,自己手腕现在还发出钻心的刺痛呢,如果不是荣老爷说只有荣骅筝和荣骅亭原谅她们,她们还能是荣府的夫人和荣府二小姐,不然的话只能被赶出去自生自灭她们一定不会做这等事。
“出去!”荣骅筝心中顾忌荣骅亭,所以声音不敢很大,却像是淬了冰渣滓一样的冰冷。
荣夫人想不到荣骅筝会如此决绝,在她的印象里荣骅筝一直都是怯怯弱弱,畏畏缩缩的,自从从地窖回来之后她才变了一个样。她心中一直对以前那个柔弱的荣骅筝印象深刻,想着她本性就是柔软的,所以认为过了荣老爷这关荣骅筝这边也好办,谁料,荣骅筝如此坚决!
看看荣骅筝眼里的狠厉冷漠,想想荣老爷决绝的话,她心中全是慌乱,但是她不甘心就此罢休,只能使出绝招,一手拍着地放声大哭。“呜呜,这世道怎么人心这样冷漠,我这副老骨头都跪下来求人了,人家来不领情,我真命苦啊,我不活了……”
荣骅玫一看到荣夫人坐在地上大哭大叫,她瞥了一眼距离他们身后不远的宇文璨,决定如法炮制,抱着脸呜呜大哭起来了。
一瞬间,荣骅亭狭隘的房间一瞬间想起了震耳欲聋的哭声。
荣骅亭在梦中听到哭声,想睁开眼睛看看,但是发现自己头痛欲裂,眼睛怎么用力也睁不开,一双眉紧紧的蹙起,脑袋左右椅着,嘴巴溢出痛苦得申银声。
荣骅筝一看,心中怒火大盛,一把将手中的银针往二人的哑穴上飞去,然后咻的上前一把拉住她们的衣领就想将她们扔出去。
宇文璨脸色也很不好,对夏侯过道:“你将他们扔出去吧。”
夏侯过领命,让荣骅筝松手后自己一手提着一人的衣领,往门口一抛,然后两人瞬间以抛物线呈现众人眼前,然后重重的坠落在雪地上。
荣老爷的如意算盘打得啪啪作响,想着如果荣夫人向荣骅筝和荣骅亭道歉了,自己心中的两全其美就能够达成了,所以他先让荣夫人荣骅玫二人先行去荣骅亭的房间里道歉一表诚意,然后自己迟来一些做说客,但是由于荣夫人来到荣府之后他对荣骅亭荣骅亭两姐弟根本就没有关心过,所以就连荣骅亭住在哪一个房间也不清楚,这次能顺利的找到荣骅亭还是问了府上的下人才知道的。
而当他来到荣骅亭房间的走廊的时候却迟了一步,敲看到荣夫人和荣骅玫被人扔了出来,模样狼狈不已。
他一看,心里大呼不好,不禁开始埋怨荣夫人办事不力,自己挥挥手让人处理一下荣夫人和荣骅玫之后匆匆忙忙的跑到荣骅亭房间门口去。
不过,他越是靠近就越是心虚,荣骅筝从来都没给过他好脸色,也深知这次前去也是自讨苦吃,虽然如此但荣老爷不得不前往。这次他学乖了一点,脑袋往里面一探,迎面而来的是里面飞出来的一个东西。
荣老爷赶紧避开,就在他跳开的霎那一只杯子碎裂成了碎渣滓,荣老爷看着拍拍胸口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顿时觉尴尬,摸摸鼻尖还是选择厚着脸皮踏入房间,荣骅筝这时候正好发现荣骅亭的体温急剧飙升着,脾气正燥,看到他诡异的嘴脸一把把他喝止住:“站住,不准进来!”
荣老爷面子有点挂不住,但他丝毫不敢表现出来,肥肉横飞的脸上堆上讨好,“筝儿,爹爹只是想看一眼骅亭罢了,看一眼就走。”
“骅亭和你已经毫无关系,不需要你来看!”荣骅筝好不心软,话罢伸手让人上前关门。
荣老爷赶紧上前几步不让人把门关上,脸上堆上诚恳的神色,“筝儿,爹爹知道这些年委屈了你和骅亭,爹爹现在知,知错了,你就原谅爹爹吧,爹爹只有骅亭一个儿子啊。”
“呵!现在终于记起骅亭是你的儿子了?那他被人虐待被人关着的时候你在哪里?”不说还好,荣骅筝一听到‘委屈’二字就更是咬牙切齿了,冷冷命令门前犹豫不决的下人,“关门!”
下人们不敢违抗命令,连看一眼荣老爷都不曾的动作迅速的关上了门。
“筝儿别啊,筝儿……”荣老爷急了,肥胖的身子在门外又叫又跳的。
“哼!”荣骅筝冷冷的由鼻孔出气,自阖上的门缝中瞄一眼眼中毫无诚意的荣老爷,然后视线转向床上虽然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但还是昏迷不醒的荣骅亭身上。
本来她心里对割袍断义的事情心有迟疑,想着自己和荣老爷断了关系没什么,但是荣骅亭好歹是男子,是讲究祖籍宗法的,自己贸然的替他决定不好,还想让他醒来自己决定的。但是现在看来就算是荣骅亭不肯离开荣府她都要让他离开了,凭的就是荣老爷竟然还放任荣夫人来打扰荣骅亭这一点!
“他现在如何了?”一直隐在一侧的宇文璨看一眼她颦起的柳眉,皱眉问道。
“发起烧了来了。”荣骅筝伸手在荣骅亭的额头上摸一下,感觉到手心传来的温度像要把自己的手心烫熟似的赶忙弯腰湿一条毛巾放在荣骅亭的额头上,眼中的担忧更强烈了。
宇文璨抿一下唇,淡淡的道:“他印堂宽阔高蜓,是个命大的人,不会就这样没了的。”
荣骅筝瞟他一眼,“你还懂看相?”
宇文璨闻言眉头动了一下,不疾不徐的道:“懂一点。”
站在他身后的夏侯过咳了一下,在接收到宇文璨警告的眼神之后赶紧整理一下脸上隐隐的笑意,再度肃穆的挺胸站着。王爷您想安慰王妃就安慰去吧,为什么偏要搬出相术来了,您哪里看过那些东西啊。
荣骅筝心思不在这,轻轻的点头就毫不在意的继续将视线定在荣骅亭身上,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
是她疏忽了,早知道荣夫人和荣骅玫会如此兽心病狂无论如何她都将他弄出荣府去,这样的话也不会让他辛苦的逗留在鬼门关了。不过,现在说什么也迟了,如今好歹还来得及,她日后顾着他点儿就好了。
“筝儿,你让爹爹进来看看骅亭啊,我好歹是骅亭的爹爹,他生病了我当然要进去看一下。”这时候,门外又响起了荣老爷聒噪的声音。
荣骅筝听着,牙龈几乎要咬碎,她紧握着拳头,忍了好久才说服自己不要将针浪费在这人身上。
荣老爷见荣骅筝不答以为她动了恻隐之心,继续道:“筝儿,你想想啊,你将骅亭带走你要他住在哪里,他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孝子能一个人照顾自己么?”
“闭嘴!”荣骅筝气死了,挥挥手再度让夏侯过替自己解决荣老爷,她实在不想再听到这人的声音了。
不过,荣骅筝不得不承认,荣老爷刚才的话提醒了自己,她还真的没想过应该如何安置荣骅亭,将他安置在她为他购买的房子当中虽然可以,但是一个十二岁的孝阅历尚浅,什么都不懂只怕出去还不到两天房契什么的都被人盗了骗了也说不定。
诶!荣骅筝边替荣骅亭施针边苦恼的拧起了柳眉。
荣骅筝在一旁苦恼,宇文璨则手里捧着一本书在看,耳朵听到她浅浅的叹息声,微微抬头无意中瞥到她担忧的神色,眸子一深道:“如果你不放心荣骅亭,你可以让他先行到王府住下也可以。”
夏侯过闻言心一跳,下垂的眼睫跳了好几下才平复下来。
荣骅筝闻言迅速回过头来看他,有点不确定的眯眸看着他,“让骅亭住到王府去?”
“嗯。”宇文璨言语浅淡,仿佛这个提议不是由他口中说出的一样。
是啊,她怎么从来没想过让荣骅亭住进王府呢,如果荣骅亭住进了鬼王府,无论他做什么都有自己罩着也不怕会出些什么事。再说了,荣骅亭不是想考取功名么,有宇文璨这个天天捧着书的人在,害怕前途坎坷么?这么想着,荣骅筝越发觉得荣骅亭住进鬼王府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荣骅筝心里兴奋着,看一眼已一语过后继续低下头看书的宇文璨,再看看还在昏睡着的荣骅亭,觉得宇文璨这丫的提议得还真的不错。
等等!荣骅筝想到了什么突然眉头一紧,虽然荣骅亭住进鬼王府百利而无一害但他以什么身份住进去?王爷的小舅?但是她和他并不是真正的夫妻啊,而且宇文璨这丫的忒爱计较了,他会这么大方的让骅亭住进去?1aahl。
他有什么目的?
这么想着,荣骅筝突然之间有点庆幸起自己的机灵来,宇文璨这丫的人模人样但是肠子却弯弯曲曲的,她一定要防着点不能为了一点好处失了分寸,不然宇文璨一个秋后算账,她怎么死都不知道!
为此,荣骅筝决定还是谨慎行事为上,一定要先问清楚他的目的再做交易,这样数目分明将来也好还债。想罢,她道:“你这次想怎样,是要我替你再绣一件衣服?”荣骅筝一直记得宇文璨来时说替他绣衣服的事情。
宇文璨翻书的动作一顿,神色淡然的抬头看着她。
荣骅筝眨眨眼,“你想要怎样的报酬?”
宇文璨黑眸微沉,低头将手中的书页翻好才淡淡道:“本王暂时还没想到,待本王想到以后再说吧。”
荣骅筝这时候正好替荣骅亭施完针,闻言抬头看着他,眼里有着怀疑,仿佛在说那你为什么要帮我?
宇文璨看懂了,不咸不淡的道:“你别想太多了,一个月后就是皇祖母的生辰,皇祖母爱清净,喜欢吃斋念佛,她每年的寿宴都不会在宫中办,而是选择在龙岩寺举行,当天天家所有儿女和侯爵贵胄都会前去祝贺。一个月的时间修一件衣服对很多大家闺秀来说很简单,但是对你而言……”说时,他眸色一闪,顿了下,道:“为了在皇祖母寿辰前绣好衣服,本王不得不替为你制造一个好的环境,让你能够安心的绣衣服。”
果筝筝府的。“原来是这样。”荣骅筝心里不爽他眼里的鄙视,但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有道理。她就说他怎么会这么好心嘛,原来不过是怕自己误了他的事儿!
宇文璨点点头,似笑非笑的睨她一眼,“今儿回去之后本王就为你找个绣衣房的绣女过来教你,你一定要好好学习。”
好好学习?我还天天向上呢!
“今天?!”荣骅筝叹息自己好像好久没看过天天向上的同时,皱眉道:“有必要这样急么?”
宇文璨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深深道:“有必要。”
“喂,你那是什么眼神?!”荣骅筝皱眉抗议,张口想要还击这时候却听到敲门声,“王爷,王妃,热水来了。”
荣骅筝一听,心头一喜,快速的跳起来跑过去开门。
待下人将水温调好,荣骅亭在一旁吩咐他们将荣骅亭搬到木桶上去的动作要小心,不要动到他身上的针了。说完,她还想站在这里看看的,但是下人们感受到她的视线动作怎么也快不起来。
宇文璨看见荣骅筝眼睁睁的看着荣骅亭已经裸着了的上身,眼看下身的衣服就快要脱下来,他轻咳一下,道:“这里地方小,为了不阻碍他们我们还是先出去吧。”
“你先出去,我还有事要做。”荣骅筝当然不是为了看荣骅亭那副排骨身材,她是真的有事要做。说着,在宇文璨幽深的目光中从胸口摸出一块布,摊开之后拿出两块黑黑的东西往水桶里放去,这才拍拍手走了出去。
荣骅亭这次泡澡泡了大概两刻钟,他出来的时候大夫刚好的背着药箱急急而来。
来者看到荣骅筝惊了一下,接而露出一个笑,“王妃,你……”
荣骅筝知道他想问自己怎么会在荣府,为了不耽搁时间她伸手打断他,轻描淡写道:“今天是回门的日子。”话罢,赶紧的将刘大夫往房间里拖,让他为荣骅亭把脉,见他眉宇松开才放了心。
“王妃,这……”刘大夫一进来没注意,现在一看发现她竟然以一头白发世人,一惊,在转头看到屋内还有一个坐着轮椅的男子的时候更是目瞪口呆。
“莫担忧,无事的。”荣骅筝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然后想到了什么赶紧从怀里出一个行子,并将行子推到刘大夫面前,道:“这是之前我让你帮忙找的紫睡莲,你按照药的进度把它加到我治疗头发那份汤药去吧。”虽然她之前没有紫睡莲但是还是有其他药物可以代替紫睡莲医治她的白发的,只是效率没有那么高,至少要十多天才能医治好,而紫睡莲则一个星期就可以了。
看着躺在手心的紫睡莲,刘大夫眼里惊喜不已,啧啧称奇道:“王妃,您这是在哪里找到的?”
荣骅筝挑眉,瞟一眼轻飘飘的将视线定在书上的宇文璨,启唇轻吐,“别人施舍的。”
“啊?”刘大夫愕然,其实他很想问谁到底这么大方,竟然连一两价值万金的紫睡莲都舍得施舍给人。呜呜,他也好想要……
荣骅筝非常认真的审视着刘大夫的表情,然后万分认真的回想自己听到宇文璨要将紫睡莲给自己的时候是不是也是也副模样,好惊悚滴说……
宇文璨这个‘别人’很是淡定的将手中的书交给夏侯过,道:“别这样看着刘大夫了,既然骅亭没事,就回府休息吧。”
宇文璨一语定乾坤,然后不到一刻钟,一队人马又匆匆忙忙的从荣府出发回恭谨王府了。
回去的时候荣骅筝还是和宇文璨同一辆马车,荣骅筝原本想要和荣骅亭同一辆马车,顺便照顾一下他的,但是宇文璨却轻飘飘的瞟她一眼,“你虽然略懂医术,但是你真的懂得照顾病人么?你不怕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人被你生生给掐死了。”
荣骅筝很生气,但是想想自己确实没有王府的丫鬟来得细心,也就罢了。
看着乖乖的坐在自己对面的荣骅筝,宇文璨翘了一下唇,瞟一眼她的白发,道:“过来。”
荣骅筝抬眼,“干嘛?”
“我帮你把头发盘起来。”
荣骅筝一副怀疑的盯着他,“你会盘发?”
“嗯。”没试过,怎么知道不会。
“我不相信。”荣骅筝很聪明的甩过头,不让自己原本就被人摧残白了的头发再度落入另一个人的魔掌。
宇文璨挑眉,“你会盘?”
“不会。”
“那就是了。”宇文璨淡淡的瞟她一眼,轻飘飘的道:“你虽然可以在本王面前以白发示人,但是好歹别人不知道你是白发的,你这样子回到府中不怕希宴被你吓坏了?”
荣骅筝刚想反驳我这样子怎么了,听到希宴的名字立刻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瘪瘪嘴,“要盘你就盘吧。”
宇文璨眯眸,朝她招招手,“坐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