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
那道视线很快就消失了。
她正欲扭头一看究竟,就听上首的凤清婉略显烦乱的吩咐道:“去将药王找来。”
话落,有数个宫女从她身边匆忙跑走。
她瞬间想到,王爷怕是猜到皇后会让人去找他,这才提前离开的吧?
想到这儿,她心头就一颤。
她深知王爷对王妃有多上心,一旦王爷认定是她出手伤的王妃,只怕……
心惊胆颤之际,她听到了身后传来了一道细碎的脚步声,且那脚步声她还有几分耳熟。
沉吟了一瞬,她惊惶的掉转头看去。
对上那在十七的搀扶下盈盈走来的沐千寻,她当即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怎么可能!
王妃竟然看去毫发无伤?
难道她的冰魄针并未射入王妃腹中?
若是有,王妃此刻定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看到沐千寻,沈樾就站出来指着沐千寻冲上首禀道:“皇后娘娘,正是七王妃让猫儿挠花了十九姑娘的脸。”
“哦?”凤清婉眉梢轻挑,眸光在沐千寻脸上一闪而过。
“此乃臣等亲眼所见。”沈樾担心皇后不信,立刻又补充道。
“丞相大人睁眼说瞎话的功夫是越来越厉害了。”沐千寻抿嘴一笑,说完这话才冲上首的凤清婉盈盈一拜。
“皇后娘娘,微臣所言绝无半点虚假。”沈樾懒得去理会沐千寻,只径自冲上首说道。
“噗!”
“……”
沈樾话音落下,沐千寻就掩面夸张的笑出了声。
凤清婉烦躁的一拧眉,冷声问:“你笑什么?”
沐千寻止了笑,清了清嗓子,才道:“母后有所不知,当时丞相大人与列为大臣都是背对着儿媳的,然丞相大人却说他亲眼所见,儿媳想着,丞相大人的眼睛莫不是长在背上的,这才……”
许是沐千寻说这话时的语调太过轻快,在场的一些千金小姐都因为她的话而低低笑了起来。
沈樾立刻面露难堪。
在旁人的笑声中僵站了片刻,才改口道:“皇后娘娘恕罪,微臣失言了,是微臣听到七王妃让那猫儿去挠十九姑娘的脸。”
沐千寻美眸一转,转身冲那蹲坐在她位置上的小黑招招手,道:“过来。”
小黑慵懒的活动了一下毛茸茸的小短腿,低低的叫了两声。
‘真要过去?’
“……”
沐千寻未答,只浅笑盈盈的望着它。
小黑立刻就懂了。
这女人并非真的要它过去,随又耷拉下脑袋继续睡觉。
见状,沈樾更加的难堪了。
凤清婉立刻就低低说道:“众所周知,这只猫儿被药王宠坏了,除了药王本人的命令,便是皇上与本宫也叫不动它,丞相因何说她沐千寻能指使它?”
沈樾当即‘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构陷皇室中人,这罪名可是不轻啊!
然他正要开口辩解,沐千寻却忽然提起裙摆,轻轻柔柔的跪下,哽咽的冲上首道:“请母后为儿媳做主。”
“起来说话。”凤清婉知她有孕在身,哪敢让她这样跪着,若跪出个好歹来,身为那傻子兄长的君修冥定会找她麻烦,眼下她还没有功夫去应付君修冥。
“母后不替儿媳做主,儿媳就不起来。”沐千寻说罢立刻轻咬上唇瓣,委屈而又倔强的望着凤清婉。
“你……”凤清婉无语,险些直接发飙。
“母后且听她说说吧。”君修铉适时出声,他瞧出了沐千寻此刻气色不佳,担心她跪在那冰冷的地上会伤及腹中孩子。
“起来吧,本宫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谢母后。”
有了凤清婉这话,沐千寻才在十七的搀扶下站起身来。
起身的一瞬,她因为踩到了裙摆而踉跄了一下,惊得君修铉险要前去扶他,好在他还未行动,就瞧见十七稳稳的扶住了她。
杜浅若将他这举动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虽是如此……
她在看向沐千寻的时候,却并无半分怨恨。
只因她很清楚,沐千寻与太子已经不可能走到一起了,她没必要在提防东宫其它女人的同时,还去浪费心思在沐千寻身上。
沐千寻站稳后,立刻不疾不徐的说道:“方才在梅园中,儿媳偶遇十九,本想看在她服侍了儿媳几日的份儿上,与她说会儿话,谁知她却忽然自行跌坐在地,儿媳让十七去搀扶她起来之际,她还莫名嚷嚷着让儿媳饶了她性命的话,正巧丞相大人他们经过,丞相大人二话不说冲上来就质问儿媳因何要命十七对十九动粗。”
说到这,她收声幽幽的望了沈樾一眼。
随着她这一眼,旁人看向沈樾的时候也多了几分探究。
纷纷觉得他这是故意针对沐千寻。
达到目的,沐千寻才又继续说道:“此后儿媳忽觉身子不是,就让十七留在那儿查看情况,我自己则与别的丫鬟前往就近的亭子歇息,这会儿一回来丞相大人又是这般的态度,儿媳不知做错了什么,丞相大人竟这般诋毁儿媳。”
“沈相!”凤清婉拔高声音看向沈樾,让他给个解释。
“皇后娘娘,微臣只是……只是……”沈樾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总不能当众说,是因为沐千寻害他外孙女莹儿受尽委屈,他才处处针对沐千寻的啊!
“母后,依儿臣看,沈相近日是太过操劳了,加之沈府近期又大小风波不断,不若儿臣去跟父皇提议,让父皇早些恩准沈相告老还乡。”
“太子殿下!”
君修铉悠悠然的一句话,瞬间让沈樾方寸大乱。
此时君修冥也徐步而来,浅声接道:“太子皇兄,皇弟瞧着沈相倒不像是太过操劳了,而是老糊涂了。”
老糊涂了?
沈樾顿时气到瞳孔放大。
药王当众这般说,也未免太不给他面子了!
这叫他往后还如何在朝堂之上立足?
哪知……
君修冥紧接着就冷冷的问道:“沈相,你如今连本王的嫂嫂都敢构陷,不是老糊涂了,难道是对本王有所不满了?”
问完,不给沈樾辩解的机会,他又继续问道:“然你虽然有所不满,却奈何不了本王,这才想着去构陷本王的嫂嫂,企图害死本王的小侄儿?”
那‘害死’二字,如一道惊雷,在沈樾脑中炸响,惊得他魂不护体。
谋害皇家子嗣,那可是杀头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