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得多了,他就慢慢发现,不只少了那份亲密无间的依赖,还有她对他的全然信任。
以前,她以他为天,以他为地,他说的就是对的,他做的就是好的。哪像现在,一有什么大事,就会偶有反抗,偶有抵触?
以前,她总是身段放得极低,恬不知耻地缠着他讲云里云外,海里海外,无休无止,总粘着他,希望他能仔细倾听,极少概率出现一点点偶尔的回应,都足以令她欣喜若狂,高兴一整天。
现在,三百年后,离家出走了,他追她躲,并且有了自己新的思想。有时,他都无法真正掌控,她到底在想什么?
自从上次,她严肃警告他不要对她无耻地使用读心术后,他就破天荒地变成乖乖听话的对象,不敢逾越半分,这里面的战战兢兢既有尊重的成分,更多的是,她的执拗一旦被唤醒,又要抵死与他对抗,就怕假以时日,会在他面前隐藏更深。
他就更加摸不准她的想法了。
于是,一切随了她的性子。
除了大事,任何小事,他都可以含糊。包括她的乱闯乱入。
说实话,她能撇下身段,主动出来寻找他,他由衷地高兴。
尤其龙归以隔空传话术告诉他,在喜堂上捕捉到她隐在众生里的身影,当时心就乱了,就像当初对她春情萌动时的那种身不由己的混乱,完全懵了。
当然,最终还是任由一波波的欣喜淹没了他。
不然,当绿儿在纱布里包裹着的那颗龙珠偷偷放入他手心里时,他是断然不会接受的。
那是父王的命根子,怎能把它当成疗伤的工具,用得理所当然?
不知何时,老龙王已从纪以宁的面前转悠到宁水月的跟前,用同样相似的龙眸,定定望住她,似乎要把他整个思想看透,“不把小姑娘介绍一下?”愰然大悟般一拍额头,眸色璀璨,“她不会是你无意间唤醒我时,我惺松睡眼间见到的那个漂亮姑娘?”
终于想起来了!
不用宁水月的确认,老龙王已胸有成竹围着站在一旁显得淡定坦然的纪以宁绕了一圈,“长相端正、气质清新,味道纯正,果真是极品。”转过身,一拍宁水月的肩膀,很有与有荣焉的喜悦,“你小子眼光不错!”
纪以宁听闻这样一位慈和有爱又难掩尊严的长辈神一般的评价,最先出现的反应是明显的怔愣了好几秒,站得笔直的身子凝滞,一时忘了动弹。
倏尔,她清醒过来,意识到他这样高高在上的尊者好像把她当成市场的高档货品高品质评价品论了一番,心底就升起异样的感觉,怎么有这样的爸爸?
不敢与尊者为上的老龙王对峙,讨论他这番言论的极多不妥,只好哀怨睨了仍旧淡漠自如的宁水月一眼,而后又转为丰满的白眼狠狠剜起来,明明在说,都怪你,才变成这样!
捕捉到她眼眸里深深的怪责,一副“你欠了我的”的神情的宁水月不怒反笑,拥有性感迷人线条的下巴微扬,继而出现了令人心旷神怡的浅笑,看得纪以宁更加一愣,这种严肃的时刻,他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