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爷的绝世毒妃 033、皇榜出
酉时一刻,新县丞还是没有出现在柳城。
就在众人纷纷猜测新县丞是不是在来的路上出了什么事情以致迟迟不到时,不知是谁人从衙门那儿打听到了消息,道是与新县丞刚有了婚约的姑娘不忍新县丞独自一人从帝都到这偏远的柳城来上任遂偷偷跟了来,谁知路上遇到了大雨泥流,那个姑娘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新县丞之所以迟迟不见来上任是找他的未婚妻子去了!
柳城百姓热情豪迈不拘小节,对于新县丞因此等私事迟迟不来上任非但不怨不怪,而这其中原因经由柳城百姓的嘴传到最后竟成了新县丞是个至情至性的真男人!
而后,几乎整个柳城的年轻男人都不约而同地带上锄镐出了城,倒是要去帮新县丞找到他的姑娘,不然怎么能让新县丞安心在柳城当县丞!
时值夕阳西下,火红的夕阳映亮了热情依然盎然的柳城,映着每一张人情味十足的脸,每个人都关心在意着新县丞的事,几乎无人注意张贴在城门两侧的皇榜。
有一名年纪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年拎着锄镐跑过张贴着皇榜的告示栏时瞧见白琉璃正站在那儿,在跑过白琉璃身边时停下了脚步,有些气喘地开心又腼腆道:“夫人,您在这儿做啥子呢?”
白琉璃回头,看到正抹着额上汗珠的少年,将他打量了一眼温和一笑,“小柱子腿不疼了?这也要去帮新县丞的忙呢?”
“嘿,嘿嘿,是啊是啊,不疼了,正要和大伙儿一起去帮新县丞找他的姑娘呢!”小柱子家是庄稼人,世代不识字,他也一样,自然也说不出什么知书达理的话里,不过人却是老实憨厚又热情,因为白琉璃治好过他娘的病还治好了他的腿,是以一直尊称白琉璃为夫人,对她尊敬有加,此时看看白琉璃又看看她面前的皇榜,不解地问,“夫人在这儿是看这告示呢?这告示是黄色的,是皇上要贴的吧?”
“是啊,这是皇榜,正是皇上要贴的。”面对小柱子这样的庄稼人,白琉璃说话从来都是随着他们的,从不咬文嚼字,是以柳城的男女老幼都喜欢与她亲近,喜欢她的温柔和随和。
“那,那这黄纸上写着啥呢,夫人看得这么出神?”小柱子看了看那皇榜上工工整整的黑字,挠了挠头问白琉璃道。
“上面说,当今圣上为云王爷平反了。”说这句话的时候,白琉璃的眼神不再落在小柱子身上,而是重新落在了皇榜上。
“云王爷?哪个云王爷呢?”小柱子又挠了挠头,皱着眉头,好像不知白琉璃在说什么一般。
此时,正好有人在城门大声唤他,小柱子扯着嗓子应了一声忙和白琉璃道:“夫人我先去帮新县丞的忙了啊!”
小柱子说完,将锄头重新扛上肩,笑容满面地跑开了。
待小柱子跑开,一直站在白琉璃身侧的沙木才有些不安地开口:“大小姐……”
“泽国这些年是越来越好了,早已没多少人记得云王爷了,他竟还一直记着。”白琉璃像是自言自语般,“其实平不平反,早就不重要了,云王爷早在溯城大乱那一天就死了。”
白琉璃说完,转头看向紧紧攥着手的沙木,笑容浅浅却温和,“新县丞没有来上任,倒记得叮嘱衙门的人把这皇榜贴上,沙木,你觉得新县丞这个人如何?”
沙木一愣,而后慌乱地摇头道:“我,我又不识他没见过他,又怎知他,他是个怎样的人。”
沙木说这话的时候一直低着头,好像不敢抬头看白琉璃的眼睛一般。
“是么?”白琉璃没有揭穿沙木,就好像她不知道昨夜童涯到家里拜访时沙木一直躲在外边偷听一般,只是有些可惜地轻叹一口气道,“听闻新县丞去的那个地方很是危险,稍不小心便会坠落山崖,如今迟迟不见他回来,只怕……”
只见沙木肩头猛地一震,白琉璃不着痕迹地轻轻一笑,随即转移了话题道:“走吧,去买些东西回去了。”
沙木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城门的方向,恍如失神了一样,白琉璃便又唤了她一声,她这才回过神,慌张地应了声才跟着白琉璃走。
然这一路回宅子,沙木像是丢了魂了一样,白琉璃与她说话都要唤她好几声她才听得到,白琉璃也不介意,只当她没休息好,让她回去后先好好休息一番。
晚饭之后,小鸟儿和阿渊在院子里玩,百里云鹫在屋里看书,白琉璃则在厨房整理,忽然,阿渊跑到厨房里抓了白琉璃的袖子道:“娘亲娘亲,那个姨姨跑出去了!”
“哦?”白琉璃眼角即刻浮上笑意,“阿渊没有看错?”
“爹爹说阿渊的眼睛最亮了,阿渊不会看错的!”阿渊拍着小胸脯保证道,“姨姨跑得可急了!差点摔了呢!”
白琉璃笑意更浓了,奖励似的揉揉阿渊的脑袋,“阿渊真乖,待会儿让爹爹多陪你们玩会儿,好了,再去和妹妹玩会儿,娘亲打水给你们洗澡。”
“嗯嗯!”阿渊用力地点了点头,跑了。
夜里,待两个小家伙睡着后,白琉璃坐在窗户边为百里云鹫纳鞋,动作有些笨拙却很认真,百里云鹫洗了身子进屋来的时候正看到白琉璃被扎了手,连还在滴着水的头发都不擦了,忙上前捏住了白琉璃冒着血珠的手指放到嘴里含着,微蹙的眉心彰显着他的心疼。
白琉璃将手中才纳了一小半的鞋子放到桌子上,低声道:“又不疼,哪里用这样。”
半晌,百里云鹫才将白琉璃的手指松开,确定不再流血后将她的手包到了自己掌心里,还是心疼道:“做这个做什么,你哪里会这个,让铺子里做不就好了,何必折腾自己。”
“别人做的怎能和自己做的一样,呆子。”百里云鹫的掌心很温暖,虽还带着些湿意,但是却让白琉璃觉得异常温暖,却还是佯装白了他一眼道,“再说了,谁说我不会?我这都已经纳了快一半了。”
百里云鹫看着那明显比自己的脚小了许多的鞋底,虽然还想再说什么终是笑道:“那为夫就等着穿娘子亲手做的鞋子了。”
白琉璃这才满意一笑,看一眼床上睡得香甜的两个小家伙一眼,站起身拿下百里云鹫搭在肩头的棉布巾,拉着他便往屋外走,“到屋外坐坐,我帮你擦擦头发。”
百里云鹫没有拒绝,任白琉璃将他拉到了屋外庭院中,按着他的肩让他坐在了椅子上,而后白琉璃站在他身后帮他用棉布巾轻轻搓擦着头发。
夜风很凉爽,拂在脸上自有种惬意感,百里云鹫背靠着椅背,头微微后仰,微闭起眼享受着这一刻的惬意。
夜风拂面,也将白琉璃的话拂进了他耳里,“今儿张贴的皇榜,看了么?”
“嗯。”百里云鹫轻应了声,却是不再有接下来的话。
白琉璃依然在轻轻为他揉擦着长发,也没有要说话的打算,半晌,才听百里云鹫接着道:“其实,平不平反于我来说从始至终都不重要,因为他从来都没有怪过他。”
“我曾经问过阿沼,倘若有一天我与他成为敌人,他是否会与我拔剑相向,他说永远不会有这么一天,他永远不会向我拔剑。”百里云鹫低沉的声音随风而飘,轻轻淡淡,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一般,“他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让我解脱而已,若真要我说什么,我应该感谢他才是,感谢他让我走出了云王府那一圈枷锁,那一天,他完全是可以杀了我的,可是他没有。”
“他放了我,而他却将自己锁进了一辈子也逃脱不了的牢笼。”百里云鹫悠悠睁开眼,望着满是星辰的苍穹,似是在浅笑,“阿沼是我此生的挚友,也诚如他所说,他用不会向我拔剑,我也亦然。”
“我不在乎世人如何看我,可是阿沼的心里却如何也过不了这道坎,或许不为我平反,他这一生都不会开心吧。”百里云鹫似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件事做起来,想必是阻碍重重的,阿沼却还是做了,如今,他是能安心些了吧。”
白琉璃不说话,只是将棉布巾放下,转而拿起梳子为百里云鹫梳头,边梳边缓缓道:“百里云鹫,你可曾后悔过离开溯城?”
百里云鹫默了默,道:“琉璃为何这般问?”
“没什么。”白琉璃微微摇头,既然早已经离开了,又何必再问,如今,他只是她的,不在属于溯城更不属于泽国。
白琉璃忽然从后抱住百里云鹫,她时常会觉得不安,因为她觉得,他的心里,根本没有真正放下过泽国放下过溯城,否则他不会依然对世事了如指掌,仅管他从未在她面前提过什么,但她却时常听到他与暗夜所说的话,而暗夜之所以月月要走镖,也是与此有关。
只是他不提,她便假装不知道,可今日,她却觉如何也骗不了自己。
白琉璃突然的不安与拥抱让百里云鹫怔了怔,随后握住她叠在自己身前的双手,好似能读到她心中所想一般,温和却坚定道:“我不后悔离开溯城,琉璃不要胡思乱想,我早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云王爷百里云鹫了,如今我只是一介平民云鹫,现在是,以后也是。”
白琉璃不答话,只是深深俯下身子,吻上百里云鹫的唇。
正巧暗夜从外边回来要给百里云鹫带消息,正好瞧见这一幕,赶忙又退了回去,心里默默想着,这消息……明天再说也没什么不要紧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