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然眼神一暗,他原本是何等的自信,符箓门内天子骄子一般的存在,此次仙武大会受此挫折,大大地打击了自己的自信心,此时被葛云生这么一说,心中更不免添了几分恼怒和羞愧,但葛云生毕竟方才救了他一命,李默然勉强半撑起来道:“葛师叔教训的是,方才,谢……谢谢葛师叔出手相救。”
葛云生叹了一声,也不回礼,低下头继续为赵五郎疗伤。
神霄道人这才急急忙忙冲过去查看李默然的伤势,朝各道人叫道:“快!快!将默然抬到我寝宫去,怎么伤得如此严重!葛云生,你真是教得好弟子!”
李默然黯然神伤道:“师父,是弟子修为不济,勿怪他人!”
“默然,你先别说话,师父这就给你疗伤!”神霄道人和十余名道人抬着李默然急急往神霄宫行去。
至此,符箓门仙武大会告一段落,最后一战,赵五郎将李默然击出了道坛,自然是最终的胜利者,符箓门选拔赛一二名都已经决出,这二人都是四年后道坛决的人选之一,只是龙甲师和殷杰二人伤得不轻,都不能再战,第三名的角逐就暂时搁下,净明道人看了一眼清微道人,问道:“师兄,这结果可要宣布?”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这结果一旦说出来就不能更改了,凡是参加道坛决的门徒都可以随意出入符箓门的藏书阁,查阅修行阁楼内的符箓经卷。
这赵五郎日后在符箓门内就与李默然是一般无二的待遇了。
清微叹了一口气道:“即是比试,就是以胜负盖棺定论,赵五郎既然赢了,我也无话可说,但此子显然未能驾驭他体内的神兽和神力,我担心……”
净明道人道:“只怕又是第二个葛云生。”
清微道人决绝道:“是啊,符箓门决不能再出现第二个葛云生,残烛之躯不可再历狂风!赵五郎虽然赢了,但默然才是我们未来的希望!我们还是要把希望压在默然身上才是,那个赵五郎,还是要时刻提防着才行。”
净明道人点头道:“师弟明白。”
随后,净明道人上台宣布道:“本次仙武大会第一名,符箓门第一百三十七代弟子,赵五郎!”
但这宣布之后现场掌声寥寥,并非众人不支持赵五郎,而是许多道人都是第一次观看道坛对决,这么惨烈的决斗真是平生罕见,场面上生死相搏的残酷远远超过术法对决带来的精彩。
秦少商转头对御剑宗众人道:“仙武大会不过是四年后道坛诀的初选罢了,太虚崖的九鼎道坛之上,才是真正的残酷之地,少羽、少卿你们两位也要心中有数,切不可懈怠了修行。”
二人纷纷点了点头,神情各异。
众人渐渐散去,有些年轻的道人拿着工具准备收拾残局。忽然,宗政太保和勾太常站了起来,缓缓地朝清微道人和净明道人走了过来,宗政太保边走边鼓掌,道:“精彩!精彩!真想不到符箓门的仙武大会也能斗得这般激烈,符箓门当真是教导有方啊。”
清微道人原本对这丹鼎观的人也没多少好感,随口应了一声,倒是净明道人客气道:“拙劣之技,倒是叫宗政师侄见笑了。”
勾太常毫不谦虚道:“那是当然,别的不说,单是我宗政师兄的御火术,刚才那个小道人如何能比得过?”
净明道人心头微微有些不快,但他一想这勾太常性格向来如此,也不想再说什么,只是随口道:“此子年纪尚小,学术也杂,自然不能跟宗政师侄相提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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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政太保呵呵两声,颇有深意道:“学术太杂,这话倒是说得十分贴切,不过据我所知,赵五郎乃是葛云生的徒弟,这葛云生叛门在前,收徒在后,按理来说赵五郎还不能算是符箓门的弟子,怎么符箓门如今人才这么稀缺,竟可以摈弃门派恩怨,将他纳入自己门派名录之中,真是叫人眼界大开啊。”
清微道人微有怒意道:“这是我符箓门派内之事,师侄恐怕没必要知道得这么清楚吧。”
“哦?”宗政太保冷笑一声。
净明道人尴尬地笑了下,打圆场道:“此事各种缘由复杂,恐怕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不如两位贤侄先到我宫中一坐,品一壶今年的杨河春绿,再慢慢细谈。”
宗政太保道:“我看不必了,其实今日我等也是奉了掌教之命,带着任务而来。”
“任务?什么任务?”清微和净明二人疑问道。
宗政太保道:“自然是一个道密令!”
在一旁的葛云生忍不住哼了一声,直言道:“什么狗屁密令,若没猜错,恐怕太保今日是专程为贫道而来!是不是?”
宗政太保笑了下,道:“不错,葛云生果然够聪明,家师临走前传有密令,要我特来恭请葛前辈前往太虚崖丹鼎观一叙,我等原本想早点说明,但见符箓门内仙武大会开赛在即,为了不影响诸位士气就稍稍等候下,如今告知也不算太晚吧。”
葛云生笑道:“恐怕你是想等这些弟子打得差不多了,你再说,这样就少了几个对手是吧?”
宗政太保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冷笑道:“我丹鼎观门人还用这般忌惮符箓门的弟子么?”
勾太常更是脑袋一扬,粗声粗气道:“葛云生,少说废话,快跟我们回丹鼎观!”
净明道人也立即喝止道:“不准走!葛云生乃是我符箓门的逆徒,他的罪责我符箓门还未给他一个定论,如今徐掌教就来邀约他前往丹鼎观叙旧,恐怕不太妥当吧?”
清微道人也冷笑道:“叙旧?徐掌教恐怕没这么念旧情吧,这其中必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太保还不如明说了好。”
勾太常怒喝道:“这是掌教的密令,怎么,你们几个符箓门的长老还想违背掌教之意么?”
清微道人哼了一声道:“徐长元虽然贵为四大正道的掌教,可没说我符箓门的一切都要归他管,勾太常,怎么你还想以徐长元来压我符箓门么,若是论起辈分,徐长元还得叫我们一声师叔!”
“清微老道不要不识抬举!”勾太常已是一副剑拔弩张的模样,瞪起虎目怒喝道。
宗政太保立马扬了下手制止了勾太常,转了口气道:“各位长老恐怕误会了家师的意思,掌门提见葛云生,正是为了审问他入魔一事。”
清微道人道:“我看不必了,葛云生入魔发狂乃是我符箓门派内的私事,恐怕还不劳徐掌门费心思来审问。再说了,他自己丹鼎观门徒都管不好,还要来管我符箓门么?”
勾太常怒道:“清微,你什么意思!”
“这意思不是很明白了么?”清微道人向来也是很有脾气的人。
宗政太保双目一凝,不卑不亢道:“葛云生若只是杀了符箓门人自然是你们的私事,但可惜葛云生入魔一事,其他门派也多有殃及,这事可就不仅仅是你门派内的事,再说葛云生既然已经入魔,便是魔道中人,家师统领天下正道,怎么还没有资格审问一个魔头么?”
这话说得清微道人一时间哑口无言。
宗政太保又道:“两位长老,时日已不早,还请速速将逆贼葛云生捆缚于我丹鼎观,我师兄弟二人也好早些给掌教复命,若是耽搁了掌教的旨意,只怕符箓门担不起这个责任。”
宗政太保此时已是一副盛气凌人的姿态,语气也有些咄咄逼人,净明道人见此也不再客气,直截了当道:“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我等正道人士都是明人不做暗事,徐长元贵为正道之首,怎么还要找这等拙劣的借口来抓葛云生么,他的司马昭之心,以为能骗得了谁!”
净明道人这话说得十分露骨,宗政太保怔了一下,立即怒道:“若是各位长老这般不识抬举,那我师兄弟二人今日惟有强行带走葛云生了!”
清微道人哈哈哈冷笑三声道:“你真当我符箓门内无人么,黄口小儿也敢在我符箓门如此放肆!我看你今天怎么带走葛云生!”
四人争执不下,葛云生摇头晃脑哼了一声道:“我说你们几个,要抓我怎么不问问我的意思,你以为我葛云生是条不能动弹的虫子么,你们想要我去哪里就去哪里?”
宗政太保嘿嘿笑道:“我等今日前来,自然是有备而来,你葛云生再厉害也终究不过是个地境高手,你还想翻倒起整个凌虚峰么?”
葛云生冷笑道:“我看丹鼎观的人丹药吃多了,不单火气大,口气也跟着大起来了!”
“葛云生!不要太放肆!”勾太常怒喝道,他嘴上虽然说得强硬,身子却没敢上前,显然上次雷火之力让他心有余悸。
只是这群人这般争执,犹如水火之势,胶着不下,眼看争端在所难免,忽然半空中突然传来一阵诡谲的笑声。
“好戏!好戏!看来我们来得正是时候啊!”
一道白影翩然落地,这人身着白衣白帽,下跨白纸鹤,手摇白纸扇,正是一纸万千白遇仙。
“你是谁?如何敢私闯我符箓门!”清微道人怒问道。
勾太常和宗政太保脸色微微一变:“白遇仙,你来凑什么热闹?”
白遇仙嘿嘿笑道:“并非我想来凑热闹,而是我云机社主赵归真有令,要我云机三绝前来走这一趟,传达他的旨意,你们几个老道士加上小道士,还不快快跪下接旨。”
“云机社?你是戏法师?”清微和净明两位道人更是脸色一变,这等早就消失的戏法门派怎么又重出江湖了?
而后,又有几个人影闪落下来,为首的是一身皂色长衣的妙笔书生苏丹青,右侧是黑袍黑衫的玄天明,这三人背后还有几个人影,其中一名御剑少年虽然黑袍遮盖,但也颇为醒目。
“果真来了!”
秦少商等人一见这黑袍少年,立即神色一变,也不急不缓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