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正房,李玉楼和耿波已经放下碗筷在喝茶了,采苓便将剩下的粉丝汤端进卧房,和春兰秋菊分着吃了,一人一碗,倒也正好。大文学
“早就听小喜宝说蔡姑娘厨艺了得,今晚可算是吃着了。”春兰是个泼辣性子,摸着暖和饱涨的肚子不住夸赞采苓,秋菊话不多,可也在旁边狂点头。
采苓放下碗筷,笑笑,“那小家伙嘴巴太大,说话跑风,你们可别信他。”
春兰显然对喜宝的性子也是懂的,笑着应了,就去收拾餐具送回厨房,采苓也不和她抢活干,自己是郎中助手呢,煮个夜宵也就算了,洗碗这种事,还是交给丫鬟们来做比较合适,她自己其实是不在意的,可就怕人家有想法。
“小微啊,你出来一下。”耿波又有事吩咐了,采苓应声出去,暗道吃了一碗汤就由蔡师侄变成小微了,这中年美大叔也是个腹黑的。
耿波不知道自己身上又被贴了个标签,从药箱里拿出一只拇指大的白玉瓶子,郑重地交到采苓手中,说道:“你现在还不能睡,估计再有一个时辰,少奶奶就要醒了,这里面的药丸你喂她吃一颗,记住了,只能吃一颗。嗯,大约过两刻钟的样子就会有动静,等消停了,就可以给少奶奶进些稀的了。”
李玉楼便问:“可是要准备参汤燕窝?”
采苓白了他一眼,“耿师叔说的吃食是米汤之类的吧,少奶奶虚不受补,用参汤和燕窝反而不好。”
耿波摸摸下巴,笑眯眯地说道:“嗯,小微说的不错,确实是虚不受补,嗯嗯,这个词用得不错……咳!用些浓米汤就极好。”
“那我现在就去准备。”采苓将白玉瓶收进腰带夹层,转身去了厨房,李玉楼手举在空中,准备叫秋菊喊杨嬷嬷起来煮粥的话怎么也吐不出口。
耿波眼睛眯了眯,起身告辞,还让李玉楼也安心去睡,若是他所料不错,明早蓝氏就会大有好转了。大文学
李玉楼随口应了,将耿波送到院门口,让喜宝兄弟带他回乐容院休息,他自己交待轮值的李勇几句又回了正房,搬个凳子坐在蓝氏床头,默默地看着她。
秋菊见状,给他端了杯茶后,悄悄退了出去,在外间的小炕上坐着听唤。
厨房里,两盏灯笼高高挂着,春兰兴致勃勃地看着采苓煮粥。那粥是用去了油的鸡汤做的,里面不但放了红枣,还放了些切成丁的山药,用大火烧开后便一直小火慢慢炖着,一锅鸡汤慢慢熬成粘稠的浓米汤,诱人的清香扑鼻而来。
春兰就皱眉说,才吃不久,怎的又觉饿了呢?
采苓笑而不答,往粥里添了盐,就取了只小瓷碗盛了些,递给春兰让她尝味。
“不太好吧,这粥是给少奶奶做的呢。”春兰婉拒着,嘴角的水渍出卖了她的心声。
“我是叫你帮忙尝尝味道够不够,又不是叫你吃饱,想那么多干嘛,速度点,少奶奶差不多该醒了。”
“哦哦,这就尝。”春兰拿起小勺,几口就把粥喝光了,舔着嘴唇笑道:“味道正好,少奶奶一定喜欢。”
采苓就撤了火,留下些碳灰温着锅底,跟春兰回了屋。才进门,就听见李玉楼在急切地呼唤,“雁容,雁容?怎么样,头还疼吗?能不能看见我?”
采苓和春兰皆是面上一喜,跑步进了卧房,只见李玉楼侧坐在炕上,搂着蓝氏半个身子紧张地检查着她的反映,怀里的人虚弱地睁着眼睛,好半天才有了焦距,嘴角扯了扯,慢慢道:“相公,我看得见你,不要晃了,我头晕……”
“好好,我不动你。大文学”李玉楼转头看见采苓,象看到了救星,忙喊道,“你快来,耿先生不是交待要吃药的?”
采苓让春兰倒了杯温开水,拿出白玉瓶倒了一颗绿豆大的红色药丸给蓝氏服了,又让她重新躺下,自己站在一边琢磨着耿波交待的两刻钟就会有动静是什么意思。
药丸服下没多久,蓝氏开始低吟起来,弱弱地喊肚子里闹得慌,不舒服,这下采苓知道了,这是要大小解排毒了,忙唤春兰再给蓝氏灌一杯温开水,又叫秋菊准备好净桶草纸。
李玉楼这才有所醒悟,耳根有些发红,嘱咐小心着点,避到外间去了。
蓝氏断断续续拉了三次,排出的秽物黑色脓样恶臭,排完之后,蓝氏有了精神,说腹中饥饿难耐,想吃东西了。
“少奶奶稍等,咱们先清洁口腔,然后再吃,这样会更有食欲。”采苓不好说屋里臭气熏天,总要清理干净才好拿吃食进来,否则她吃的不难受,自己这三个看的要难受死了。
采苓让蓝氏把被子盖严实了,又给她折了个红色棉布帽子防头风,然后指挥着春兰开窗透气清理净桶,又让秋菊兑了淡盐水给蓝氏漱口,春兰还体贴地熏了一块上等檀香,等屋里香气缭绕,这才请了李大少爷进来。
采苓端了米粥进房,让秋菊慢慢喂给蓝氏吃了一小碗,又细细地问她还有哪里不舒服,蓝氏说就是头晕,别的没什么,采苓认为今晚应该没啥事了,她要告辞回屋睡觉了。
“辛苦你了。”临出门前,李玉楼淡淡地说到,采苓点点头,面无表情地出门,找到杨嬷嬷先前指给她看的厢房,摸到炕上铺了被子脱了棉袍,倒头就睡。
这屋里只有一张火炕,杨嬷嬷发觉身边躺了人,揉着眼睛问:“咋这时候回来了。”
“不回来在那里当电灯泡咩,睡觉睡觉,困死了,吃早饭的时候再喊我。”采苓把头一蒙,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什么也不想,很快便沉沉睡去。
…………
“小懒虫,快起床,太阳晒到小屁屁喽。”南姑姑抱着闵姐儿闯进西厢房,一把掀了被子,让闵姐儿去揪采苓的辫子。
“微姑姑,快起床啦,杨嬷嬷喊你吃饭呢。”闵姐儿觉着揪辫子很好玩,两只小手用力地拽,终于成功把某人从周公那里喊了回来。
“哎哟,别拉别拉,我的小祖宗,会疼呢。”采苓翻身坐起,一把抱住闵姐儿,在她的小脸蛋上狠狠亲了两口。
“唔,微姑姑没漱口,臭臭。”闵姐儿食指在脸上划着,把采苓闹了个大红脸,赶紧下床穿衣洗漱,慌里慌张的样子连闵姐儿看了都笑得嘎嘎的。
洗过脸,采苓一边梳辫子一边瞪南姑姑,“你就使坏吧,我的形象全没了!”
南姑姑笑嘻嘻地问闵姐儿:“小郡主说说,微姑姑漂不漂亮,形象好不好?”
“漂亮!好!”闵姐儿很认真地点头,还走到采苓身边扯她的衣角,“微姑姑是好人,闵儿喜欢你。”
“哎呀,收到小郡主发的好人卡,微姑姑好高兴呀。”采苓心里早就软了一片,快手快脚扎好辫子,抱起闵姐儿叭唧几口,“微姑姑也喜欢小郡主的,等姑姑有了空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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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那讲故事的时候我们不让南姑姑听,好不好?”
闵姐儿看了看南姑姑,有点为难地想了想,道:“不好,南姑姑也是好人。”
采苓愕然,南姑姑上来接过闵姐儿,看着她笑,“你别以为孩子还小不懂事,跟你说,她心里亮堂着呢,以后别在她面前耍心眼。”
“我哪有……”
笑闹着出了西厢,采苓才发现天阴沉得很,还有雪粒子在飘,北风刮得脸上生疼,这才想起自己没有准备护肤霜。嗯,这个时代应该叫面脂。
瞧瞧南姑姑年过三十仍然娇艳如花的脸蛋,采苓觉得可能她会有护肤秘方,一问,果然是常年用百花膏擦脸的。
“说起来,这百花膏的配方还是从耿先生那里传出来的,你去问问,可能他那里会有现货。”南姑姑说百花膏炼制不易,现在是寒冬时节,哪里去找百花?直接给采苓指了条明路。
“哼,耿师叔一个大男人,哪里会有这些东西,分明是自己小气。”采苓怒目而视,南姑姑心虚地抱过闵姐儿,说要带她回房读书了。
埋怨归埋怨,不满归不满,采苓到底还是去问了耿波,结果真得了一瓶百花膏,喜得合不拢嘴,马上挖点出来抹了脸上,这下子多大的北风都不怕吹了。
到厨房吃了早饭,采苓继续回到正房听耿郎中差遣,得知蓝氏还在睡着,脉也悄悄把过了,便拿了改过的方子出去捡药。
照例是喜宝陪着,到了外院库房找了小管事赵良,采苓仍旧象昨日那般亲自看着抓了药,又让府里供的太医看过,一切无碍,这才拿了药包回绣春园。
走到半路,远远看见了商雨柔,喜宝脖子一缩,下意识地想往旁边躲,可架不住人眼尖,他长得又太漂亮,人一下子就看到他了。
“喜宝?给我站住!”商雨柔气势汹汹地跑过来,后面一群丫鬟婆子人仰马翻地追着,采苓郁闷地看看喜宝,这娃啥时候惹上这煞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