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揭开新娘的红盖头,寸寸白皙的皮肤浮现在他的视野中。
噗。
王暮一下拉开红盖头,一张精雕细琢的完美脸庞暴露在空气中。
他伸手碰了碰这张脸。
皮肤僵硬,没有弹性,有种碰到石膏的触感。
完美脸庞上,半合的眼睛睫毛轻颤,随即缓缓睁开,目光呆滞没有一丝波动。
她朱唇轻启:“见过夫君。”
“我不跟石膏结婚。”
王暮看完后有点失望。
在他印象里,以某种方式遮掩的容貌,一定是非常恐怖的。
但,这个新娘一点也不恐怖,反而太美了。
让他觉得有点没意思。
忽有所感,王暮抬头望向天上。
他看到天空的宾客桌,纷纷延伸出一根根血管般的触须伸向他。
这个空间本来是上下颠倒,本来在宴会的黑暗大地举行开席,此刻到了天上。
当宾客开席要吃东西的时候,宾客桌又会缓缓向天上的荒土大地翻转。
“诡域认为他们吃掉你的血肉,就能够……就能够成为有脑子的诡异,因为荒土只有有脑子的诡异才能上去,离开诡域。
所以一旦它们上去了,它们就会变成有脑子的诡异。”
身后,响起李锦秀的声音。
“是么?”
王暮笑了笑,并不在意。
看着迅速蔓延而来的血管,他正要动手。
“夫君,在害怕吗?”
红嫁衣抬头看来,呆木的双眼透着一股莫名的情绪。
“没有,就想看看他们能怎么吃掉我。”王暮笑道。
在他看来,红嫁衣不杀他,那他就不去杀红嫁衣。
但如果红嫁衣敢对他动手,那红嫁衣将必死。
“我帮夫君,清理掉吧。”
红嫁衣转身面向天空,白而修长的手指伸向天空,轻轻点下。
天上被风吹得不停飘摇的红帐,瞬间卷向每一桌宾客。
“方姗姗,你干什么!”
一道身影从红帐中突破而出,怒吼道。
这是一只山级的诡异,他身上流着浓液,红帐触碰到他,顿时消融,具有强烈的腐蚀性。
红嫁衣轻弹指尖,刚被王暮揭下扔在地上的红盖头,高速转动飞向天空。
“噗!”
红盖头飞向流脓的山级诡异,瞬间将流脓山级诡异分成两半。
锋锐的红帐快速斩碎流脓山级诡异的各个部位。
见状,王暮眼中浮现一丝凝重。
红嫁衣杀死山级诡异的手法很轻松。
估计还没出力。
“除了夫君,没人能叫我的名字。”
不一会儿,天空中红帐虐杀结束,靠近荒土大地的空中,再无宾客的身影。
连桌椅都被粉碎。
“你这么做,是想要什么?”王暮看向红嫁衣。
红嫁衣有智慧。
有智慧的诡异,不可能无缘无故帮他。
不是有所求,就是有所谋。
“我想要夫君。”红嫁衣走到王暮身前,轻轻依偎在他身上。
十八年没有跟女孩有过接触的王暮,此刻脑袋有点转不过来。
红嫁衣这一靠,幽香扑鼻。
嗅着香气,王暮一手搂住红嫁衣。
看着自己石柱子般粗壮的手臂,他问道:
“你不害怕我?”
红嫁衣摇头。
“我爹说过,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你爹真牛。”王暮竖起拇指。
红嫁衣抬头,微微侧着看着王暮:“真牛,是什么意思?”
完美无瑕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语气却能很好的表达好奇。
这让王暮有种奇怪的割裂感。
“就是说,你爹很好。”
“爹在我出嫁那天上吊自杀了。”
“……”
没搭理红嫁衣,王暮扫视着整个诡域。
“今天既然来了,就为江城解决这个麻烦。”
生活了十几年的城市,他还是挺有感情的。
不想因为诡异暴走而让整个江城毁于一旦。
“王睿没跟你说,这个墓怎么破解吗?”
王暮转头看向瑟瑟发抖的李锦秀。
李锦秀跟他父亲王睿有过接触,如果王睿说过如何破解诡异,李锦秀应该会知道。
听到这话的李锦秀一愣,道:“他说过除了他儿子没人能破。”
“为什么?”王暮奇怪。
“因为他说他儿子一定是个疯子,只有疯子才能知道他在干什么。”
“真会搞笑。”王暮摇头,“很遗憾,他儿子是个正常人。”
“你认识他儿子?”
“我就是。”
李锦秀刚还怯懦的低着头,此刻猛地抬头看向肉疙瘩一般的王暮,“你是王睿的儿子?”
“是啊。”王暮展示了一下肌肉,“不像吗?”
李锦秀看向王暮怀里的红嫁衣,虚弱的脸上,更加黯然失色。
“像。”她有气无力道。
“一路打过去,不知道行不行?”
王暮摸着下巴,思考着。
自他本体出现后,整个诡域的障眼法被破除,真正清晰的诡域,完完全全展现在他眼中。
甚至,从他这里还能看到其他诡域。
七个诡域是互通连在一起的。
说来也怪,他们所站的地方看似是在婚宴现场,实则是在一个巨大的溶洞里。
而往上有个洞口,以他眼力透过洞口看到是一幢教学楼,应该是上翠中学。
往左的洞口通往一个泥地,应该是幽灵公交车后天才去的异类沼泽,还有右上的洞口,是上翠中学对面的灵通电影院……
七个诡异,互相连通。
而它们的基础就是王暮往前五百米的一个破损墓门。
他父亲所说的大墓,应该就是这个大墓。
墓门破损的地方,是一个洞口,洞口正堵着一具尸体,但还有缝隙。
缝隙中,一缕缕令王暮难受的气息缓缓喷出。
“极阴之气。”王暮皱眉。
神风世界正因为由于这种气息横行,才会频繁冒出禁忌之地。
横扫禁忌之地时,他知道了这种气息的名称。
“走吧。”王暮轻轻拍了拍红嫁衣。
红嫁衣依偎着他,“夫君,我娘说,不洞房不算是嫁过门。”
你是有多想嫁过门。
王暮皱眉道:“你娘就没说过其他的?”
“说了,我娘还说下辈子不要做母女,然后就投河自尽了。”
你这一家,死的都挺变态啊。
王暮有些牙疼,轻声安抚几句后,红嫁衣这才愿意前往。
他看了眼李锦秀,“你去不去?”
“不去不去。”李锦秀如受惊的兔子,疯狂摇头,“里面太可怕了,太黑了,我不想再回去。”
李锦秀不想去,王暮也没不逼她。
既然他父亲在这里搞这个,还说除了他没人能解。
那应该给他留下了点什么东西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