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没有半点停留,继续向前驰骋着,他迎风而站,头顶仍旧是灿烂的阳光,只是他丝毫感觉到半点温暖,反而冷意袭人。
他剑眉微蹙,这么快,就要入冬了吗?可是他还有好多事都没有解决!
车内,沈云溪似泄了气的球一般瘫软在位置上,目光涣散。
她想,就让她散漫一次吧。
只有,这一次……
两人车里车外,各怀心思,终是没有敞开心怀说出心中的话。
也许,他们之间本就是说不清的。一直到很多年之后,沈云溪心中都是如是想着。
只是,有时候终是抵不过宿命的羁绊,想要逃却始终躲不掉逃不开。
……
马车,一路驰骋着回到了王府。
沈云溪就那样呆坐在马车内,忘了起身,车外车夫好半天等不到主子出来,就撩起车帘,恭敬的道:“王妃,到了。”
乍听这一声,沈云溪猛地回过神来,对那车夫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却看着那般牵强。然后,站起身,下了马车。
车夫看着沈云溪离去的身影,皱了皱眉,进了一趟皇宫,王爷王妃都变得怪怪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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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主子的心思不是他们所能猜的,摇了摇头,将马车牵走了。
碎玉轩前,沈云溪正欲抬手推开大门,却似想起什么似的停了下来,后腿两步,抬头望着头顶牌匾上的三个大字——碎玉轩,好半响她才翻然觉醒,这三个字足以说明一切,其实,打从一开始他的心就没有变,变的只是她那并不坚定的心罢了。
罢了罢了,竟然话已说出口,她也没什么好再去思考的了。
更何况,她并不是一个脆弱的人,不过是被人打击了一下而已。她并没有失去什么,她在这里自怨自艾又是干什么呢!
如此想着,心中终是阔然了些。深呼一口气,再笑了笑,沈云溪抬手推门而入。
“小姐,你回来了!”
一踏进碎玉轩,双儿欢呼的声音便传进耳里。
沈云溪唇角微勾,果然这碎玉轩要有人气许多,虽说人不多,但有双儿在就不会寂寞。
寂寞?难道她也会怕了吗?沈云溪倏地一怔,似被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但很快的,她便收敛心神,对迎上来的双儿浅笑着点了点头,道:“嗯,回来了。”一边说着一边走进大堂。
“小姐,累了吧?喝杯茶。”双儿为沈云溪斟上一杯茶,言语间尽是关心。
沈云溪接过,“谢谢。”对沈云溪这番礼貌,双儿已然能够欣然接受,然后放下茶壶,在她身旁坐下,愤愤然的对她说道:“小姐,你要是再不回来,王府就要变天了!”
“为什么这么说?”沈云溪自茶杯前抬起头来,神色未变。
听此,双儿便绘声绘色的说来:“小姐,你不知道二小姐她有多坏,你跟王爷不在府里这两天,二小姐就好似是这王府的主子一般,指挥这个命令那个,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才是王妃呢。”
“就这事?”显然,沈云溪对这事并不在意,淡淡的问道。
见沈云溪无所谓的态度,双儿紧蹙了眉头,“小姐,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二小姐的态度你是没看见,要是看见也会觉得很过分的。”
沈云溪放下茶杯,站起身,垂眸看着双儿说道:“随她去吧,只要她不在我这碎玉轩趾高气昂就是。”
这是她的底线,若是越矩了,她便不会轻巧放过了。
见双儿又要张嘴,沈云溪又说道:“好了,我累了,先回房休息了。”语毕,便转身朝内室走去。
双儿闷闷的嗯了一声,趴在桌上,望着沈云溪离去的有些落寞的身影,她忍不住轻叹一口气,小姐老是这样无所谓的样子,早有一天,这王妃的位置啊,会被人夺去的。
不过,小姐似乎本就不在这王妃的位置。
沈云溪关上房门,身子无力的靠在门板上,神情似有些恍惚。
喟叹一口气,疲惫的捏了捏眉心,举步,走向床榻。
躺在床上,沉重的闭上双眼,好一阵子无眠,脑子里不断的回响着凤轻尘那决绝的话。那个男人……终不是她能看透的。他的心思,他的行为,她都揣测不透。
最后,到底是抵不过疲倦的侵袭,终是睡了过去。
自这天之后,沈云溪好些天没再看见凤轻尘,开始能从双儿的口中听见他去哪里了,去干了什么,最后她实在不愿再听见有关他的事,她便吩咐双儿以后不要再这碎玉轩说他的事情了。
没听见没提及,也就不会总去想了。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他会慢慢的彻底的消失在她的心角。她想,不会很久的。
皇太后的病依旧是她照料,所以她会隔天去进一趟皇宫,这天她没去皇宫,卧躺在藤椅上,膝盖上放了一本医书,头顶的太阳仍旧高挂,却没那日的那般灿烂,沈云溪低下头,拢了拢身上的衣裳,天,似乎越来越冷了。
眼尖的双儿见此,立即奔回屋,取了一条毯子出来,送到沈云溪身前,说:“小姐,天气凉了,盖上吧。”
沈云溪抬头,笑着接了过来。然后,拿起医书,认真的翻看起来。
现在的她似乎除了这点嗜好外,并无其他了。
双儿进了内堂做自己的事情,院中便只剩下她一人了。
是以,院中,出奇的静。
除了翻书声,便只有耳边吹拂而过的风声。
突然,头顶大片的阳光被黑影遮住,沈云溪秀眉微蹙,似有不悦。然后,她抬起头来,看着站在跟前的红衣女子,看来,这午后难得的清闲又被人破坏了。
沈云溪神情清冷,樱唇轻启:“静娴姑娘,今日造访我碎玉轩是有什么事吗?”
静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底满是讥讽,说出的话自然也是带了几分讽意,她说:“沈云溪,没想到你这么弱,只几天时间你便被人打下阵来!看来,之前是我高估了你。”
沈云溪凝着她道:“你这话什么意思?”这人可不可以别老是说这么隐晦的话语,此前也就算了,这些日子她着实没有多余的心思来猜想她话中到底含了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