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丁扬见他是鬼魂,却知恩图报有情有义,又十分乖巧,便心生怜惜。
丁扬拨打了电话。“是张医生吗?”
“是,你是哪位?”电话那头传来苍老的声音。
丁扬简言概之,将关于周炎的事说了,结果对方只说了句:“胡言乱语。”便挂断了电话。
丁扬怒道:“等我明天请了假,去他家找他。”
周炎忙说:“不要因为我耽误了你的事。”
“耽误不了。”丁扬浑不在意道。
第二日,两人辗转打探,从门卫那里打听到了张医生的居所,丁扬敲响了张医生的房门。
“谁呀?”屋内问。
“是我,昨天打过电话。”丁扬开门见山。
沉默了片刻,门开了,老态龙钟的张医生站在玄关:“进来吧。”
丁扬道谢后进入屋内,周炎跟上。
“昨天那事我左思右想了整个晚上,又和院内联系,得知你找过我后便十分后悔那日的态度。十年之前,定远中学突发大火,我日夜不休的抢救重伤的五个孩子,仅有三人得救,后来听说得救的几个孩子也相继去世,没有救活他们是我人生中最大的遗憾,从那之后,我天天郁郁寡欢,直到辞去职务才慢慢放开心结。”张医生叹息道“你说的若是真的,那孩子或许就在其中,可否让我同他说几句话?”
周炎见桌上有纸笔,便挥手接过,在上写道“那时的事我不记得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其中之一。”
张医生见笔无人自书,颜色大变,心中存有的一点怀疑也荡然消散。
“医生您还记不记得那几个孩子的情况?其中是否有个男孩名叫做周炎的,可否把他的情况告诉我们?”丁扬问。
张医生沉思后道:“年月太久,不记得了。”
丁扬描述了周炎的外貌,只不过周炎生的太好,温润似玉,反而不容易形容,张医生听后连连摇头,说不上所以然来。
离开张医生家后,丁扬问周炎是否对这人有印象,或者可曾通过方才的只言片语回忆起什么。
周炎无奈道:“没有想起什么。”
丁扬干脆说:“既然如此,今天我们去定远中学一遭,或许可以打探出什么。”
周扬忙道:“耽误了您这么长时间,实在不敢再添麻烦了。”
“这有什么的?”丁扬拍拍周扬的肩头:“我跟你投缘,再说今天本来也没事,更何况定远中学离这又不远。”
周炎见状只得应允了“大恩不言谢,我日后必定报答!”
“到那时候再说也不迟。”丁扬说道。
两人即刻起身,饭也没吃,水也没喝,马不停蹄赶往定远中学。
谁知离那近了,周炎却忽然头痛欲裂,丁扬不敢再靠近,心里却诧异的想“莫非周炎的死的确与定远中学有关?”念及此,丁扬说道“你等我一会,我去学校看看情况再来找你。”
周炎惊道“现在是白天,我怎么敢离开你呢!我头痛不碍事,跟你一起去。”
“好吧。”丁扬将周炎收进伞内,合伞走去。
学校历史悠久,近年翻新了,所以老建筑不复存在。
门卫蒙头大睡,不管世事,因而丁扬不费吹灰之力翻入校园之中。
正是课中,丁扬不敢堂而皇之,只沿着隐蔽小径鼠行至一处封闭的拱门小院旁。
周炎闷声道:“麻烦丁哥放我出来。”
丁扬展开伞,伞下幻化出周炎的身影,依旧是半透明的,他抬起手臂,将手指伸入阳光中。
“哎?!没事吗?”丁扬本欲阻止。
“没事,这地方阴气极重,你是看不到的,在我看来却有遮天蔽日之势,全凭众学生的阳气压制着,蠢蠢欲动,没有爆发。”周炎说“这地方果然有问题,我要一探究竟”。
说罢,他轻身浮起在上空,片刻后又落回地上:“院中只有一栋废弃的楼房,阴气都出自那里。”
“我倒要看看那楼房啥样。”丁扬凑着门缝向里望去,却见一角楼的窗口立着一妇人,赫然是自己的母亲,丁扬大惊,眨眼间,母亲却已隐去身形。
“看到了什么?”周炎忙问。
“看到了我妈。”丁扬说。
“伯母就是您让我找的人么?”
“是啊。”丁扬叹息道:“我最后悔的事就是没有照顾好她,她死后,我本想跟随她一块去了,没想到阴差阳错却能看到鬼怪,想必冥冥之中自由定数,现在我见到了她,也了却我一桩心事。”丁扬又说:“我要进去见她。”
周炎忙阻拦“你刚才见到的那个人或许并非伯母,这地方十分古怪,或许有鬼物变成伯母的样子引诱你深入也未可知。”
“即便如此我也要去。”丁扬说:“倘若见不到她,我孑然一身,留着这世界上也没什么意思。”
周炎想了想,道:“那我跟你一起去,有我在你身边,我们两人也有个照应。”
拱门上挂着陈年铁索,锈迹斑斑,丁扬无法打开。
周炎笑道:“干嘛那么麻烦,看我的。”说罢指尖掐了个法诀,周围狂风四起,飞沙走石打在铁门上,只一瞬,铁门轰然倒地。
丁扬大喜,忙拉了周炎一同进入院内,怕引人注目,又抬起铁门虚掩拱门。
院内外景色迥然而异,校内暖意盎然一派生机,园中却分外萧索,似乎秋冬光景,断壁残垣满目疮痍。
丁扬只觉心头阴冷,他定了心神,脚踏残枝落叶缓步走至高楼正前。近了方见这栋大楼竟隐露奢华之美,倒不像是数十年前的老建筑。
这种前沿的设计理念、细节处理,哪怕放到当代,也足以令人称叹。
周炎忽然说道:“好熟悉,我来过这里。”
“那走吧,咱们进去。”丁扬说。“或许你能想起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