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
水镜大学士明明在这水镜之屋里头的。也没看到他离开,至少在他的入微魔瞳下,修罗大学士都没看到水镜大学士离开。
可眼下,确实没有水镜大学士的残骸。一个人再怎么脆弱,就算被轰杀成渣,也还是会有血气残存气息的。没理由一点痕迹都没有。
修罗大学士完全没有感应到残存血气的存在,那么……
他竟然溜走了?这是怎么溜走的?修罗大学士灯笼般的血眸,闪过难以置信之色。水遁?还是什么手段?
即便是水遁,也总有一些线索可循的。
可恶,水镜这个混蛋,竟然如此难缠吗?修罗大学士这次是真的有点心颤了。如果说之前,他的两门技能都没能察觉到对手的具体位置,那么眼下明明将对手困住,满以为必杀之局,不但被对手逃脱,且还一点感知都没有。
这就不免让修罗大学士内心那道裂痕迅速扩大。
而这,让骄傲的修罗大学士完全无法接受。我可是地心世界公认的杀神,平生大小战斗无数,从未有过败绩,在我修罗手下挂掉的高手,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你水镜怎能是例外?
修罗大学士愤怒一跺脚,四周的地面轰然塌陷,一道道恐怖的裂痕跟蜘蛛丝似的四下扩散开来。
“水镜,本座对你的兴趣,还真是彻底被勾起了啊。”
“你以为,这种捉迷藏的游戏,本座就真的拿你没办法了吗?”
就在修罗大学士有些破防,咆哮怒吼之时,他身后忽然传来水镜大学士淡淡的回应声。
“还有什么办法,不妨都使出来,让我一发见识一下。”
修罗大学士猛地回头,手臂猛地一挥,四面徘徊的泰坦血影,再次凝结成箭矢,比上一次声势更加凶猛,杀气更重。
“就这?”江跃轻蔑一笑,大穿梭术再次启动,轻轻一晃,身体轻盈地落在了另一头。
只是嘴角挂着一丝嘲讽的笑容,就那样看着修罗大学士,似乎对修罗大学士这一招还有些失望。
“修罗,就像我之前说的,你有没有对自己的实力,产生自我怀疑?”
修罗大学士这杀招当然不差,江跃也知道这一招厉害。可他更知道,修罗大学士骄傲自信,江跃之所以故作轻蔑,正是为了激怒修罗大学士,让他在情绪上更加暴躁,甚至破防。
果然,一切就如江跃所料,修罗大学士连续被江跃用大穿梭术戏耍,果然彻底陷入狂怒。
事实上,真不是修罗大学士无能。他刚才连续了四个技能,分别是血气共鸣、入微魔瞳、泰坦拳罡以及血影神矢。
要知道,过去修罗大学士对敌,根本用不着这样费力。寻常的对手甚至都扛不住他泰坦拳罡的一拳,能扛他三拳的对手,基本都能让他高看一眼了。而就在刚刚,他连续挥了多少记拳罡,他自己都忘了数,可根本无济于事。
不仅仅是泰坦拳罡没有作用,比泰坦拳罡穿透性更强,摧毁性更恐怖的血影神矢,甚至都沾不到对方一根毛,这才是修罗大学士最为破防的。这已经算得上是他压箱底的绝技之一了。
不是说他已经没有别的牌可打,事实上,他身为紫金绶带大学士,常年征战的战神,一身本领自然是五花八门的。
但是,他知道,他的绝大多数技能,在这个级别的战斗中已经用不上。毕竟,不少技能级别还不如泰坦拳罡呢。泰坦拳罡都不济事,那些不如泰坦拳罡的技能,自然也没必要再用,不然倒容易被对手嘲笑他是黔驴技穷。
如今,他要打下一手牌,就必须跟血影神矢级别差不多,甚至犹有过之。
这样的压箱底技能,自然不是烂大街的。当然,修罗大学士的确还有,且还不止一手。
修罗大学士心中虽然愤怒,但理智未失,他在不断盘算,到底应该如何才能将水镜一举干掉。
要干掉对方,必须先破对方这个神出鬼没的空间秘技。如果不能阻止对方的空间秘技,灭杀对方那就是一句空谈。
可修罗大学士搜肠刮肚,把自己各种技能都过了一遍,却悲哀地发现,自己的技能虽然多,可真要说百分百能破这空间秘技的,还真没有。
他还有其他压箱底的技能,但这些技能都是偏向于攻击性破坏性杀伤力的,对付这神出鬼没的空间跳跃技能,本来血气共鸣跟入微魔瞳是绝对够用的,谁知道这两大技能对水镜这家伙居然一点用处都没有。
修罗大学士想到自己的一名手下,他有一门强大技能,或许可以对付这种空间跳跃的技能。
只是,那个手下,现在正在其他区域对敌。
想到这里,修罗大学士也暗暗有些不解。他这边遇到水镜这个棘手的家伙也就算了。怎么自己派出的四个手下,每一个都是能征善战的超一流高手,放在五行学宫这种地方,绝对有资格冲击一下紫金绶带大学士的。最差最差也至少是顶级的黄金绶带大学士。
可为什么这四个得力的手下,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人从对决中胜出呢?什么时候,五行学宫区区一个水镜大学士,居然能有这么能打的手下人?
该不会是整个五行学宫的高手,都召来了吧?
修罗大学士起初倒没指望自己四个手下打赢之后过来帮手。他此前一直认为,五对厮杀对决当中,他这边肯定是效率最高,速度最快,解决对手最轻松干脆的一组。
可打到这会儿,修罗大学士不得不冷静下来,意识到水镜这个对手确实难缠。光靠一己之力,可能还真无法迅速将之击杀。
他心里头要说没有一点郁闷,那是不可能的。但修罗大学士这种狠人,肯定不至于被这点郁闷而影响判断。
事实上,当他意识到水镜这个对手如此难缠的时候,越发坚定了他要干掉水镜的决心。
放着这样难缠的对手不死,他的队伍想通过巨石关简直是痴人说梦。
必须承认,此前自己是轻敌了,对巨石关的抵抗力,对水镜的领导力和战斗力,都有着明显的低估。
而现在,当他彻底意识到这一点后,越发告诫自己,这是他必须要除掉的对手。水镜只要在,巨石关恐怕就很难攻破。他们泰坦学宫此战就很难达成战略目标。大军无法靠近鸣金城和龙燚城,所谓的索赔也好,抢掠资源也好,都是空谈,根本不可能兑现得了。
也就是说,泰坦学宫辛辛苦苦发动的这一场战争,若是他修罗率领的大军被困在巨石关无法动弹,那么这就注定会成为一场笑话,一场有头无尾的战争,一场赔本的战争。
是以,哪怕修罗大学士被江跃如此激怒折磨,情绪破防,却始终保留着意思理智。
江跃也是暗感诧异,明明这家伙已经情绪破防,处于一种盛怒的状态,为什么他并没有急着发起下一步攻击。
江跃毫不怀疑,这修罗大学士一定还有底牌可打,而且还不止一手。可他居然还能迟迟悬而不发,没有在怒火的冲击下,急于发动下一波攻击。
这就有点超乎寻常了。
江跃微微一笑,试探道:“修罗,你是提不动刀了,还是你的泰坦气血跟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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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罗大学士冷哼道:“水镜,本座承认,你确实很会装神弄鬼。或许,你确实有点装神弄鬼的本事,但恰恰如此,也让本座知道你有多虚弱。堂堂五行学宫的紫金绶带,你甚至连正面一战的勇气都没有。就不知道,巨石关那些守军,知道他们的主帅是这么一个胆小如鼠的无能之辈,他们会作何感想?”
激将法并不算高明。
别说江跃根本不吃这一套,就算是本尊的水镜大学士,肯定也不吃这一套。
正面对战?
江跃岂会怕修罗大学士?他之所以一直没有主动发起攻击,只有一个原因,就是等修罗大学士出招,他要将修罗大学士所有技能都看过一遍,确保对方没有任何保留之后,才会真正反击。
一旦江跃反击,势必一波将修罗大学士带走。
而他之所以如此,自然是有原因的。
修罗大学士乃是泰坦血脉,而泰坦学宫还有一个更强的泰坦学宫,便是首席大学士姜灵。
修罗天不服地不服,对姜灵大学士却是异常服气。两人都是泰坦族的血脉,技能必定有相通之处。
对付修罗是一回事,将来对上姜灵大学士,又是另外一回事。
提前从修罗大学士这里窥到一些路数,即便姜灵比修罗强了一档甚至更强,至少江跃将来真对上此人的时候,不至于措手不及。
江跃有预感,自己跟姜灵大学士迟早会有一战。那个家伙,可能是地心世界真正站在实力巅峰的存在。
姜灵大学士的实力,甚至比太一学宫的首席大学士九秀,还要强上一筹。
若是江跃能将此人格杀,基本上就相当于摧毁了泰坦学宫的精神支柱。本来就打不下去的两地战争,恐怕也会彻底歇菜。
只是,这修罗大学士叫得凶,手底下却反而收敛了,完全没有此前那股子猛冲猛打的劲儿。
江跃不由得有些意外,这可不像修罗大学士的风格。莫非这厮想耍什么诈?狂系血脉很容易被诟病头脑简单,四肢发达。那只是相对的。
实则狂系血脉并不都是头脑简单,甚至有些人还特别狡诈。就比如修罗大学士,他若只懂猛冲猛打,又怎能赢得战神之名?一路过来,他不见得每次战斗都是靠实力碾压的,自然也有一些场面,是靠脑子赢下的。
江跃冷眼观察片刻,立刻就看明白了此人的算计。不由得失笑起来。
“修罗,你该不会是想等你那几个手下胜出,然后过来集合,跟你联手一起对付本座吧?”
修罗大学士还真就打的是这个主意,他本以为这份心思很隐蔽,却没想到对面水镜这个混蛋居然一眼就看穿了。这让他多少有点老羞成怒。
不过事到如今,既然已经撕破脸皮,话也说得这么明白,修罗大学士却也不否认。
“怎么?你怕了?你要是怕了,现在逃之夭夭,逃回巨石关,我修罗大人保证不追杀你。”
他嘴里说得大气,实则非常担心,要是水镜就这么溜之大吉,他眼下还真没有什么把握将他硬留下来。
毕竟两人刚才斗了这么久,修罗已经有了初步结论。
水镜单挑都将肯定斗不过他,甚至都不敢跟他正面交锋。但是水镜这个莫名其妙的空间跳跃的技能,却超乎寻常,非常不好对付。
所以,他是非常不愿意水镜洞悉这个秘密,更是非常担心水镜识破之后,掉头就跑。
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水镜大学士非但没有跑,反而笑了起来。
“想不到你修罗也有这么实诚的时候,居然不否认?”
“本座做事,何须遮遮掩掩?”修罗大学士傲然道,“还是那句话,你要是怕了,可以夹着尾巴逃回巨石关,本座保证不追杀你。就不知道你逃回巨石关,那些守军会这么看待你这个抛弃手下逃命的紫金绶带大学士?”
话里话外,修罗大学士就是想用这种话术,让江跃留下。
他也知道,这话术其实并不高明,很难唬住水镜这种老滑头。
可水镜却偏偏出乎意料的,并没有掉头就走,而是乐呵呵道:“既然这样,省的你一个人等得寂寞,本座陪你在这一起等?”
一起等?这是什么鬼?
我等几个手下胜出之后一起收拾你啊。你等什么?等死?
江跃笑呵呵道:“怎么?你不是盼着我留下吗?怎么我留下陪你一起等,你反而不太乐意?那我走?”
修罗大学士冷哼道:“哼,你爱走不走。”
心里却是乐开花,他猜测,水镜或许真的害怕承担抛弃属下的恶名,所以有些忌惮,不死心,想等一等?
而江跃这边却是悠悠道:“我当然不会走,我得等我的属下们一起走。而且,他们已经差不多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