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七、一切都只是骗局
房间的门重新关上,室内恢复了平静,然而水竹的心,却再也无法平静。
三天的时间,她要怎样才能在三天之内,救出飘香雪,而不用嫁给那个阴毒的小人。
正在水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房间的门,再次被轻轻推开,水竹以为又是季寞桐,正要开口训斥他的不守信用,却在看清眼前的身影时,所有的怒火都化为了似水的柔情。
“香雪……”哽咽地低唤,伴随着泪水的滑落。
“竹儿。”飘香雪上前一步,将水竹紧紧地拥在怀中,整颗心都因她的憔悴而绞痛着。
“你没有被他们抓住?”水竹仰起满是泪水的小脸,不确信地问道。
“一切都只是季寞桐的骗局,他只是为了逼你答应他的条件。”飘香雪轻抚着她柔顺的长发,解释道。
水竹心有余悸地道:“他可真是卑鄙。”
“对不起,竹儿。”飘香雪看着她,心疼地道。
“对不起什么?”水竹狐疑地望着飘香雪,被他的道歉弄得一头雾水。
飘香雪歉疚地解释道:“刚才我实际就在窗外,只不过为了逼出他的身份,我才迟迟没有出手,让你受苦了。”一边说,一边用拇指轻轻地擦拭掉水竹眼角的泪痕。
水竹心中释然,摇头道:“你不用道歉,我不会怪你。”
飘香雪点点头,想到了另一件事,便对水竹道:“竹儿,我们要先去救一个人,然后便离开这里。”
“嗯,好。”没有任何质疑的回答,代表着百分百的信任。
飘香雪不敢怠慢,带着水竹,从窗口跃出。
阴湿的地牢里,夜无痕已经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了。飘香雪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只是晚了半天的时间,夜无痕竟被折磨得如此之惨。因为当时他想要查出水竹的下落,所以虽然眼见季寞桐折磨夜无痕,却没有立即出手相救。
飘香雪心中不由一阵愧疚,慌忙上前,挥剑斩断捆锁着夜无痕的锁链,失去了锁链的束缚,夜无痕的身体便软软地向地上倒去。
飘香雪一把将他抱住,发现他的气息已经十分地微弱了,而在他的肩胛骨的骨缝中,被钉着两根透骨钉。
飘香雪的眼中喷射着怒火,想不到季寞桐竟会如此残忍,连自己的义父都能下此毒手。他不敢再多有耽搁,因为如果再不施救,夜无痕一定会有生命危险。于是他将夜无痕整个抱起,准备与水竹立即离开这里。
然而,他们还没有离开,季寞桐已经带着他的手下赶到了,他的身侧站着阿笙,还有他的十几名手下。
“想走,却不跟主人打声招呼吗?”季寞桐阴阳怪气地道,眼中射出阴毒的光,直刺飘香雪。
“你不配。”飘香雪毫不留情地反击道,“一个连自己的义父都能残害的畜生,不配称人。”
季寞桐眼角的肌肉抽搐了两下,面目狰狞地道:“飘香雪,你找死。”说着,一挥手,十几名手下立即配合地将飘香雪和水竹三人团团围住。
一张泛着绿色荧光的大网,从三人的头顶罩下,网上散发出的腥臊之气,昭示着网上是染有剧毒的。
飘香雪只能将夜无痕放心,让后腾身跃起,暗运内力,一把抓住大网,在它还没有罩在人身上之前,将它硬生生地扯开。
季寞桐在看到飘香雪抓向大网的时候,嘴边露出了得意的狞笑,这张毒网之上,染有十七种毒蛇的毒液混制成的剧毒,只要人身沾到一点上面的毒液,就会立即毒发身亡,无药可医。
所以季寞桐幸灾乐祸地看着飘香雪腾身跃向毒网,等着他的自取灭亡。
然而当飘香雪将毒网扯开,若无其事地站到地上时,季寞桐的笑容却僵在了脸上,不可置信地等着毫发无损的飘香雪,心中充满了诧异,蓦地,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他的眼中立即充满了怨毒,愤然地逼问道:“你学会了老东西的洗髓神功?”
飘香雪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重新将夜无痕抱起,冷冷道:“你是自己让开,还是要我动手。”
季寞桐眼中充满了怨恨,但是他知道,如果用毒都无法伤害到飘香雪,那么自己想要阻拦他,无疑是以卵击石。于是,尽管有万千的不甘,他还是咬着牙冲他的手下挥挥手,命令道:“让他走。”
围着的手下听话地退向两边,飘香雪抱着夜无痕,与水竹从容离开。
阿笙在他们的身影将要消失在视线中时,终于忍不住低声问道:“少主,就这么放过他们吗?”
季寞桐的目光,有如吐着毒信子的毒蛇,死死地盯着三人消失的方向,切齿道:“派人盯着他们,只要一有机会,便动手。”
“那小姐……”阿笙有些迟疑地问,实在摸不准少主的心思。
“照杀不误。”季寞桐的声音冷酷到极点,眼睛里充斥着嗜血的猩红,顿了顿,又道,“如果我得不到,就毁掉,也好过被别人得到。”
阿笙的脸色变了变,他没想到那个痴情的少主,却原来对她心爱的女人,也可以痛下杀手,他的心莫名地产生了一种惊惧,但嘴上却还是恭谨地应道:“是,属下知道了。”便躬身退了下去。
季寞桐独自静立了很久,心中的怨恨无从宣泄,良久才愤愤地说了句:“飘香雪,你一定要死。”
飘香雪抱着夜无痕回到了地窟,因为夜无痕的伤势太重,无法进行远距离的挪动,所以他只好带着他暂时回到了这里。然而,却还是太晚了,飘香雪足足为他输了三个时辰的真力,夜无痕才悠悠醒转,当他看见飘香雪的时候,嘴角泛起了一丝苦笑,拒绝道:“小子,别再白费力气了,他根本就没打算给我留活路。”
他的话半点不假,他现在全身的血液几乎都已经被放尽,他的筋脉已经全都被震断,五脏六腑无一不受损,只是在苟延残喘一些时间罢了。
飘香雪心中一阵难过,星目里泛着泪光,涩声道:“前辈……”
“不要这副怂样,这可不是我认识的小子,”夜无痕扯出一丝笑容,有些吃力地道,“我已经活了两百来岁,早就够了,在我临死前,还能知道唯一女儿的消息,还能找到帮我化解我们父女仇恨的你,我已经十分知足了。”
飘香雪的心更痛了,但是他却没有打断夜无痕,因为他知道,他能说话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所以他只是静静地听着他说。
夜无痕喘息了一下,又道:“我给你的洗髓神功,你练了吗?”
“嗯。”飘香雪重重地应了一声,同时从怀中将那本“洗髓神功”的秘籍拿出来,放到夜无痕的面前。
夜无痕宽慰地闭了闭眼睛,用力地抬起右手,指责墙壁上的那个灯座,道:“扭开那个灯座,就可以找到‘兽灵掌’的秘籍,加上这本洗髓神功,就算是我送给你的谢礼,只希望你能帮我获得黄昏的原谅,告诉他其实我是疼爱她的。”
泪水,从飘香雪的星目中滴落,落在了夜无痕枯瘦的手上。
“小子,怎么这么没出息?”夜无痕笑着责备道,眼中也划过一抹哀凄,又开口嘱咐道:“记住,小子,人在江湖,再高的武功也斗不过敌人的阴谋诡计,你最大的弱点就是太重情义,这是你的致命伤。记住,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飘香雪重重地点了点头,他已经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了,因为所有的声音都梗在了喉口,他在愧疚,愧疚由于自己当时的自私,没能及时救出夜无痕。
“小子,帮我……劝黄昏。”夜无痕吃力地说出最后一句话,便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飘香雪的心瞬间沉落下去,强烈的愧疚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水竹只道他是太过伤心所致,所以只是心疼地陪在一旁,为他的伤心而伤心着。
过了许久,飘香雪才从悲痛中回过神来,与水竹一起将夜无痕安葬,然后将那两本秘籍小心地藏好,他不会再去练兽灵掌,因为这是夜无痕的独门武功,他认为只有他的女儿夜黄昏才有资格练这上面的武功。所以他要小心保存,有朝一日,能完好无缺地还给夜黄昏。
两人整理好这里的一切,便离开了地窟,飘香雪想起了与离无言他们的约定,决定先去找他们,告知他们自己的情况,再去魔城找夜黄昏,以完成夜无痕的临终心愿。
很快,他便联系到了离无言,只是他们距离此地还很远,所以他们约定在京郊外的密林里相见,也就是自己曾经与夜凝紫到过的那片密林。
也许是巧合,也许是缘分,当飘香雪带着水竹来到那座密林的时候,竟意外地发现,夜凝紫在那里,而且她的身边还跟着一个让飘香雪意想不到的人,那就是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柳忘尘。
夜凝紫在见到飘香雪他们的一瞬间,也彻底地呆住了,被柳忘尘挽着的手,也在同一瞬间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