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三爷,我们有缘再见。”刘汉之起身说道。
“说什么傻话。”马洪刚笑骂道,只不过属于那种皮笑肉不笑的的那种,看起来生硬无比。
刘汉之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的离开,甚至没有回头,就这样大步走向那一栋摇摇欲坠一般的别墅,心中似乎有着那么一千种一万种的感慨,但是却没有说出口一个字,他早已经习惯忍受这种感觉,一直到死的这一刻。
昏黄到快要折下来的天,跟刘汉之的背影成了很鲜明很鲜明的对比,此刻马洪刚的身边终于空无一人,他不必需要为看不透的人心而有任何的负担了,但是不知道为何,马洪刚总感觉到一阵的空虚,想想在这个社会上混迹了这么多年,一直到最后还没有一个真正能够相信的依靠的人,也就只有他这个可悲的家伙而已罢了。
时隔多少年,马洪刚再次发动车子,这一次换做他自已一个人奔波了,冥冥之中,马洪刚总觉得接下来自己要面对的,唯有结束,一点也没有他所想象中的美满结局。
努力让自己彻底忘掉这种想法,但是这个诡异的想法就如同个梦魔一般,在他的心中挥之不去,马洪刚不相信自己会葬身于这个城市,他这一辈子除了一身千术,剩下的所学会的东西就是小心,即便是抛弃身边积累了一生的卒子,他都不会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最坏最坏的结局就是从头再来,他绝对不是死!马洪刚在心中一次次这样想着,但不知道为何,这种想法越是强烈,马洪刚就越是不安。
但他已经五十岁了,他真的还能够再次成为那个辉煌无比的千王马洪刚吗?马洪刚摇着头,黯然神伤。
最后不得不发动奔驰迈巴赫离开,马洪刚知道自己是真的走到那所谓的尽头了,但是还有着那么一线的曙光,虽然已经变的微弱,但还是在晃动着,存在着,支撑着马洪刚用尽全力的往前爬。
那一栋老别墅中,光头刘汉之站在大厅中央,一把很是精致的***架在刘汉之的脖子上,而刘汉之表情平静,就好似没有任何阻碍一般,但是那平静的脸,却总给人一种如同死灰一般的错觉。
“蝎子,放下刀,他既然敢来亲自见我,就代表着不怕这些花里花哨的东西。”在二楼的栏杆上,站着那个叫金老六的暴发户,一身金色的睡衣,手指上是即便是睡觉都不会拿下来的巨大金戒指,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身上沉甸甸的财富。
那个冷酷到极点的女人收回***,恶狠狠的盯着刘汉之,但是唯一让她感觉到一丝挫败感的东西是,自始至终,刘汉之都没有看她一眼,哪怕是一眼。
“手上的纹身很漂亮,是蝎子跟野花吗?可惜这两样都不适合女人。”这个看似粗糙无比的光头汉子说出这么一句,就大步向前走着,生风一般。
“再往前走一步,你脑袋就别留了,反正也一毛不拔。”疯狗挡在了刘汉之的眼前,表情不是一般的玩味,就好似一条饥肠辘辘的野狗,看到了有人扔的盒饭一般,眼神很是恐怖。
刘汉之微微皱了皱眉头,他心中唯有一个想法,即便是他在这里拼了命,似乎也碰不到那个金老六的衣角。
“刘汉之,我敬你是一条汉子,才让你多喘了这么几口气,别得寸进尺,马洪刚那个老狐狸要你给他传什么阴谋诡计,给我开口讲。”金老六失去了仅有的一丝耐性,冷眼看着刘汉之说道,他不喜欢任何拐弯抹角的东西,所有才如此对马洪刚恨之入骨。
“你们想要想要见三爷的话,来西城区最西的拆迁大仓库,三爷会在哪里等着你们,他希望你跟刘雷能够去把当年事情说清楚,这也是你们最后一次机会,今晚过后三爷就要彻底离开北京了,永远不会再抛头露面,当年的恩怨也就全部葬身于此了。”刘汉之说着,看似表情平静,其实额头上已经有了一层小小的汗珠。
金老六脸上仍然挂着不冷不热的表情,片刻后笑道:“我不管你家的主子又卖着什么阴谋诡计,只不过这一次他想要说清楚,我就去陪他说清楚,我看他能够耍出什么花招来。”
刘汉之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金老六这个人性格他早有了解,狂妄自大,所以当年才会轻易的中马洪刚的套,现在看来,似乎这个家伙没有长教训,不过这也好,至少又省去他不少的口舌。但是刘汉之疑惑的是,他并没有见到刘雷,只不过在这样的关头,这种小小的疑惑也被他忽略过去。
就在刘汉之刚刚踏入到这一栋别墅的时候,刘雷接到那么一条短信,短信的内容无比的简单,却包括了两个男人的死亡。
刘雷看着短信,感觉有些头皮发麻,或许这个世界上真有一种叫做善恶因果的东西。
就在刘汉之跟金老六谈话之际,刘雷拨通了徐丰年的电话,简简单单的说明了情况,提了一个不算要求的要求,对方直接爽快的答应了下来,刘雷按捺着自己有些激动的心情,紧接着拨通了另外一通电话,这一次打给的是张腾。
“金罗酒店门口,那个你们今晚要绑着的年轻人在哪里等你们,一切按照马洪刚的进行,不过不要让这个年轻人有什么闪失,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就算是熬了过去,活了下来,也得死。”刘雷叮嘱道,他觉得他说的一切足够明白了。
“刘哥,把他绑到仓库后,我们到底要怎么做?”张腾终于忍不住问道,他已经厌倦了这种当无头苍蝇的感觉。
“见机行事,只要马洪刚不露头,就继续演下去,哪怕是丢了命,这是最后一关,过了今晚,就一切都结束了,这么多这多年的恩怨,在今晚会有一个说法。”刘雷说着,似乎声音中带着无尽的空虚在其中,这个他追逐了半生的东西,快要握到手中的时候,突然没有了任何色彩。
张腾一言不发的挂掉的电话。
“张哥,怎么说?”狍子问道。
张腾看着一无所知的狍子,把烟递给狍子。
狍子点燃这么一根烟,刚刚抽了两口,张腾开口说道:“狍子,为了这么一段恩怨,你不值得搭上一条命。”
“张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说啊?”狍子有些急了,似乎从张腾的话中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
“啪!”张腾一拳打在狍子的脖子后。
狍子直接一头栽倒下去,最后的意识只是张腾那严肃的脸,然后脑中一片空白。
张腾看着昏过去的狍子,默默抽完这最后一根烟,他觉得这个鸿门宴,就他自己一人去面对,足够了。
把狍子丢到路边,把车上两个惨烈的尸首扔到后备箱,张腾发动这辆布满血腥味道的帕萨特扬长离开。
这一晚,是这十几年的恩怨所上演的最后一场大戏,但是这一段恩怨是真正的结束了?还是另外一段恩怨的开始?
徐家的别墅中,徐丰年研究着一本围棋谱,穆黄花则看着窗外那坏到不能再坏的天气,一脸的神伤。
“到底发生了什么?”穆黄花问道。
“今晚,一切都结束了。”看着棋谱的徐丰年漫不经心的说道。
穆黄花抱着肩膀,似乎感觉到一股寒意,这一股寒意来自于她一直都不敢面对的曾经。
“是不是还放不下?”徐丰年注意到了表情有些苍白的穆黄花。
穆黄花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我们去看看?”徐丰年放下棋谱,起身说道。
站在徐丰年身后那个被称为貔貅的男人给徐丰年披上黑色的风衣。
穆黄花一言不发的离开。
“倔强的孩子,可怜的孩子。”徐丰年喃喃着,跟上了穆黄花。
“老爷子,让龙象掺和进来,真的安全?”貔貅追上说道。
“该让这个小兔崽子见识见识什么是江湖了,要是连这种被刀捅进脊梁的感觉都还没有体会过的话,他能够撑起这个冰凉的家族?该离开这温室了,有些东西他必须得提前面对。”徐丰年说道,表情沉重,又或者说的疲惫。
“常京山死了,这个节骨眼上,可千万不要出事。”貔貅有意无意的提醒着徐丰年。
“你说我这个没几天的老东西,连离开这个这院子的资格都没有了吗?貔貅这些话到底是谁教给你的?”徐丰年罕然的发怒。
这个徐家最能打的男人退缩了,徐丰年身上散发着连他这个见惯了血的野兽都畏惧的威严。
“老爷子,他们也是好意。”貔貅解释道。
“让他们把心思放在振兴这徐家上,徐家能够沦落到这个地步?整天净关心一些举足轻重的婆妈事,给我添麻烦。我说人的眼光,是天生的,还是后生的,怎么在狼窝里净生出一群摇着尾巴的狗。”徐丰年一脸的厌恶,直接离开。
貔貅苦着脸,但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