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似乎为了一切而酝酿着,仍然有人在无眠。
一夜未眠的于肖虎慢慢瘫坐下,脑中的野心跟欲望让他怎么都合不上眼。
“直接就这么做掉常家一大势力头目常汉川,是不是有点太过显眼了点?”吴孟华看似表情平静的打理着他的花花草草,实则心中也是因为这些东西而无法入眠。
“是有点冒险了点,但是如今于家已经到了瓶颈,需要做些什么了,这是一个机会,李家需要利用我们,我们同样需要利用李家,这一次常家四分五裂,而且已经发展到内斗的地步,总有人会出现,不如我们来一出先下手为强,就算是有人敢在背后捅我们刀子,也得掂量掂量李家对于我们的支持,家里老头子那边我已经通过信了,都没有什么意见,也不敢有什么意见,毕竟现在的于家已经不属于他们了。”于肖虎说着,这是一次豪赌,如果仅仅是赌上他这么一条路的话,他也许不会紧张到这个地步,但是这一次是赌上了整个于家的命运。
“明晚对常汉川下手?”吴孟华说道。
“我亲自动手,一定不会让常汉川活过明晚,常汉川一死,常石龙虽然还有点威胁,但是李鹤山老爷子手底下还有着整治常石龙的底牌,常家已经不足为惧了。”于肖虎说着。
“我记得还有一个叫常怀安的家伙吧,而且常家还是有不少金盆洗手的老头子,这样吞并,你就不怕那些老东西出手?”吴孟华放下花洒说道。
“常怀安这个病秧子不足为惧,即便是他现在已经脱胎换骨,他手底下也没有什么棋子,至于那些老东西,时代已经翻了过去,他们已经没有什么话语权了,那尉迟家终归不在西城区,尉迟常威也不敢做过火,这些我都考虑到了,但是退一千步来讲,这巨大的利益背后要是没有巨大的风险,那就是事出无常必有妖了。”于肖虎慢慢闭上了眼,脑中做着各种情景的预演,最差的情况与最好的情况,不过终归都是纸上谈兵。
吴孟华叹了口气,其实他觉得于肖虎有些过于着急了,归根结底于家还没有到达跟常家跟李家过招的地步,现在就踏上这个圈子,还想着能够得到最大的利益,虽然说并不是完全没有这个可能性,只不过这个可能性太过渺小了,尽管如此吴孟华也没有说,因为他知道,于肖虎还有着一千句一万句来反驳他,尽管他这个外人看的再怎么清楚,也无法改变这冥冥之中可能会成为注定的一切,因为毕竟他不姓于,但是如果他姓于的话,估摸着就不会看到这么多了。
“老吴,你就放心吧,最坏最坏的情况,最多让于家回到十年前的地步,但是如果这一次要是成了,于家往后一百年,所有的后人都会记得于肖虎。”于肖虎闭着眼喃喃道,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在说着什么梦话。
吴孟华只是微微笑了笑,这或许是这个时代最有意思最有意思的地方,那就是明天,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会发生什么。
另外一边同样有人在无眠着。
京山院子中,常石龙煮着一壶老茶,其实很少人知道,常石龙是个彻头彻尾的茶迷。
屋中茶香四溢。
常石龙放下四个杯子,一杯杯倒满茶水,然后一杯杯放到老人身前。
“好茶。”一个老人拿起茶杯,小小泯了一口说道。
常石龙微微笑了笑道:“这是我最好的茶,我都想不到会有一天能喝这东西。”
“石龙,我们这几个快要入棺材的老东西,可不值得你这么破费。”另外一个没有动过茶杯的老人说道。
常石龙却摇了摇头说道:“这辈子还不就这么一个霍霍的机会,算不上破费。”
四个老人同时皱了皱眉头,似乎是听出了常石龙所言背后的东西。
“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不知道四老的意思?”常石龙最后给自己倒上一杯,却有些不专业的一饮而尽,然后再次倒下一杯才慢慢的磨下去一,整个人看起来又精神舒畅的几分。
“我们的意思,就是你的意思,但是我要问你,石龙,你确定要这么做?”一个老人说道。
“我考虑了很久,昨晚我亲自跟常威老爷子聊过,他答应了下来,常家不能折在我的手中,哪怕是谁要夺都不成,我现在是希望你们这几位也算是享了几年清福的老爷子们,能够为常家做这最后一件事。”常石龙已经把第二杯茶喝尽,一辆意犹未尽的表情,再次给自己倒了一杯。却这四个老人杯中的茶,似乎还都是满的。
“既然你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我们要是再拿不下这一张脸,就有些说不过去了,今晚,我们会照你所说的来,会给那些觊觎着这个常家的人们,一个大礼。”最后一个没有发言的老人终于开口说道。
常石龙笑了,是真真切切的笑了,喝完这最后一杯茶,这一次并没有再给自己填满,再怎么香的茶,要是喝多了,也会变的索然无味。
天亮了,人走茶凉后,常石龙在躺在藤椅上,嗅着这满屋子的茶香,微微扬起嘴角,笑了。
太阳从东边升起,从西边落下,这似乎是一个短暂的过场,却成为了永恒。
手机铃声吵醒了徐饶,徐饶摸出手机,是胡狼那厮的号码,徐饶接通下来。
“师傅,找到车子了,现在在郊区的一个出租楼中,要不要我带人去救人?”对面传来胡狼那满是欣喜的声音。
徐饶清醒过来,这算是在他这绝望生活之中的难得的好消息,直接记下了这个地址,却阻止了胡狼带人杀过去的举动,这三个男人估摸着是那种彻彻底底的亡命之徒,让胡狼带一些混子过去,这是徒增伤亡罢了。
“你自己开车来接我,带我到地点,记住什么人都不需要带,这不是你能够想象的世界。”徐饶说道,心中算是给胡狼记了一个大功,本来他已经对胡狼不报多少希望。
“好,你把地址发给我,我这就杀过去。”胡狼说道,其实他心底也很是没谱,毕竟敢绑常家人的悍匪,可不是几个小混混就能够解决的。
徐饶把地址报给了胡狼,然后一个鲤鱼打挺的起身,觉得成败在此一举的意思,对着镜子洗了一把脸,看着那冒出的胡茬,那满是血丝的眼,徐饶总感觉这短短几天自己像是苍老了无数岁。
洗漱过后,徐饶下了楼,办事很有效率的胡狼已经在楼下早早等着他,还是那扎眼的红毛,鬼鬼祟祟的靠在一辆红色的马自达上,那鬼头鬼脑的模样,倒是很像是一个猴子。
徐饶打了一声招呼,胡狼立马点头哈腰的迎了上来,先是递给徐饶一根大中华,徐饶摇了摇头说不抽,这厮又掏出一瓶红牛出来,像是孝敬老爷一般,徐饶感觉很不是适应,但还是接过了这一瓶水,他现在对胡狼这厮算是刮目相看。
“师傅,咱这就动身?”胡狼说道。
徐饶看着这快要暗下来的天,点了点头。
胡狼架势着这辆经过一些改动的马六有些潇洒的行驶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中,一路上见到一些水灵的娘们还是按下车窗吹几声流氓哨,不过大多都是对这个上不了台面的家伙白眼骂道有病,毕竟这一辆破马六,在这么一座城市还真算不上体面。
不过胡狼这厮显然是越战越勇的性格,路边的美女越是骂他,越是兴奋,最后到鬼哭狼嚎的地步,徐饶心中本来对胡狼有几分改观,但经过这么一会,直接打了大大的折扣,不得不皱着眉头说道:“专心开车。”
胡狼看徐饶发了言,而且表情看起来不算好,立马缩回了脑袋按上了车窗,装作老老实实的模样开着车。
也许是觉得这近三个小时的路程有些烦躁,胡狼问道:“师傅,你跟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可听说这女人是常华容的媳妇。”
“不该问的别问。”本问到他跟苏茜的关系,徐饶莫名觉得有些烦躁,也许是因为这是他无法回答的问题。
“难道....师傅果然是师傅,不过这事我是支持你,这种二世祖纨绔要不是有那点家底子,在我眼中屁都不是,师傅....”胡狼滔滔不绝的说着,虽然徐饶并没有透露什么,胡狼已经完全是想到了那个方面。
徐饶很是烦躁,因为身边这个家伙显然就是一个语言机关枪,不停的吐吐着,虽然是一些赞美着他任何英勇的话语,但是徐饶总觉得在这厮嘴里冒出来,莫名的有些反胃,被这个一个不算正常的家伙夸成花儿,徐饶也感觉不到什么成就感。
胡狼见徐饶实在不愿意开口,也许是说累了,最后慢慢闭上了嘴,专心开着车,只不过徐饶能够看出这厮嘴里还在喃喃着什么,虽然他听不清,但是徐饶还是觉得这个家伙估摸着要比他还要无可救药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