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不是你说连根拔起就能连根拔起的,你以为你真可以这样不令人察觉的抹掉程家?”程靖突然冷声说着。
“我当然明白,如果我有那个实力呢?你以为程家还是当年那个程家?在你们背后那些默默支持你们的富商们可都站到了我这边,包括你们程家在哈尔滨白道上的人,我早已经打好了预防针。”曹为公说着,一脸的有恃无恐。
程靖的脸上差到了极点,听过后不禁问道:“既然你早有了这个实力,为什么一开始就没有拿下程家?而是派出了郭惊马?”
曹为公笑了,算不上讽刺的说着:“程靖你还是看不穿这么一个局,我只不过想要郭惊马死在这场局中罢了,我需要给他一个死的理由,但你们程家实在太弱,被一个小小的郭惊马打的手足无措,要不是洪擎苍派来的那个小子,郭惊马现在早把你这个固若金汤的程家啃的干干净净,那小子虽然能够从郭惊马手中救出程家,但是却不能从大局拯救整个程家,想象是多么的讽刺,你们这个程家,要靠一个外人,一个年轻人拯救,你们这些老东西却被那莫名其妙的喜讯冲昏头脑,不得不说你们是真的老了,脑袋瓜子生锈了。”
不得不说曹为公的话格外的直戳人心,或许此刻程靖彻底想明白了一切,但这又是一个程靖宁愿死都不愿意接受的结局,程家以亡,而且是一种很可笑很抽象的方式。
他原来以为程家会亡的悲壮,没想到亡的可笑。
“可笑,实在是可笑。”程英明自嘲的说着。
“可笑是可笑了点,不过这就是现实,程家一直在走下坡路有目共睹,如今程家已经兜不住他所在的高度,再如同曾经那般的高高在上下去,迟早会灭亡,我只不过推波助澜了几分罢了,这个时代就是如此,所无法适应的注定会被淘汰,没有任何人情面子。”曹为公说着,也就是这么一席话,把哈尔滨从程家那个时代拉到了一个千足鼎立的时代。
但总有一天,曹家也会如同程家一般,被那心生的势力,拉下时代舞台,不过曹为公觉得,在他不死以前,是看不到那一天了。
“老朋友们,我已经仁至义尽,至少没有让整个程家绝了后,该放的我都放了,不过以后我不希望在哈尔滨见到这个程,利群带他们走。”曹为公抖了抖身体说着,已经仰头躺在木椅上闭上了眼。
张利群点了点头,架起这两位曾经他不敢触碰的老人,或许这一次,他永远也没有机会见到这两个高高在上的老人了,但是张利群心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舍,毕竟这一切都是他所厌恶的。
整个程家的覆灭,让本来**味愈演愈烈的哈尔滨如同被泼了一滩的冷水,彻底的平静下来。
在哈尔滨火车站,两个戴着口罩墨镜压低帽子的男人,一胖一瘦,乍一看会让人以为这两人是什么所谓的大明星。
“程家就这么没了?”胖子带着哭腔说着。
程海点了点头,在昨晚,他们失去了所有,又或者说他们如果也参加了那一场聚会的话,他们也会死,不知道为什么,程海宁愿自己跟着那场大火了断。
那一场火,烧死了程家所有人,他们的父母,他们的所有亲戚,但是他们却只能无能为力的无动于衷着,他们不敢面对那个庞大的曹家,在这一刻,那怕死的理性,战胜了他们多年的感情。这是他们最不愿意承认又不得不承认的。
或许狼心狗肺到这个地步,算是狼心狗肺到了极点。
“富余,记住,总有一天我们会站直腰杆回来,让整个曹家付出代价。”程海说着,声音格外的坚定。
程富余点了点头,握紧了那肥肥大大的拳头,不过却一脸迷茫的说着:“海哥,我们要去哪里?”
“北京,一个比哈尔滨还要大上无数倍的舞台,也只有在那一座城市,我们才有机会。”程海回答道。
“我们现在一无所有,去到真的能够搏到一生荣华吗?”程富余很现实的问道,因为程富余打心眼里觉得,对于没有任何本事的自己,又突然没有了任何背景,他似乎连站在这个社会的最底层的资格都没有。
“拿命搏,或许这就是一个机会,一个浴火重生的机会,富余我们前半辈子过的**稳了,该吃苦了。”程海说着,或许在那坚定的眼神背后,也有那么一丝的恍惚与迷茫,毕竟他们不是徐饶,他们是从最高的高度掉落然后攀爬,而徐饶则是最底层的攀爬。
程富余傻傻的点了点头,心中畏惧了。
程海站在原地,等着通往北京的火车,脑中所想着的,却是那个年轻人,一个处于他程海不得不仰望高度的年轻人,如果此刻他是他,会做些什么呢?
与此同时,这座城市还在上演着无数的逃脱大戏,在数年的坐井观天之后,他们选择了背井离乡。或许因为常年所生锈的身体,让他们所忘记了愤然改变。
逍遥茶馆。
几乎两天两夜不眠不休的申云豹终于等到了老先生从屋中走出,申云豹连忙起身迎了上去,掏出一盒大中华,直接递给老人一包。
老人却摆了摆手,自顾自的掏出一盒皱巴巴的哈尔滨点燃抽着,申云豹见老人不抽,自己老老实实的把烟收了回去。张了张嘴,没敢打断抽烟老人的思绪。
两夜没有合上眼的老人默默抽完一根烟,深深吐出一口气道:“申云豹,要不是当年我徒弟欠你一个人情,我才不愿意接手这个烂摊子,你知道这小子的身体成什么样子了吗?”
申云豹赔笑着,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道:“老先生,人救活没有?”
“要是救不活我就不会跟你说这么多了。”老人瞥了一眼申云豹说道。
申云豹这次才真正发自内心的笑了,喃喃着:“活过来就好,活过来就好。”
“活是活了,不过以他现在的身体,能够再活几年都是未知数,现在我只能靠安定药把他的身体稳定下来,但是那身体中由那苦红积累下来的毒,随时都有可能把这副身体完全的整垮。”老人一脸怅然的说着。
“苦红?”申云豹重复道,脸色惊变。
老人点了点头道:“而且不止一次两次。”
申云豹的身体有些颤抖,他可是对苦红这两个字很是了解,因为他亲眼见过被苦红折磨死的人,那种惨状被扒皮抽筋还要痛彻心扉。
老人摇着头说道:“身体不适由这样折腾的,申云豹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整来的这个活宝,但是以他这样折腾下去,这副驱壳顶多够他活一年,多一天都不成。”
申云豹苦着脸,或许他仅仅是看到了徐饶的幸运,徐饶背后的洪擎苍,但是他没有想到过,徐饶所经历的苦红,而且不止一次,如果让申云豹经历一次苦红,申云豹打心眼里觉得自己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现在他再躺一两天,估摸着就能恢复意识,虽然身体是稳定下来了,但是还需要静养,不能再打打杀杀了。”老先生说着,欲要离开。
“老先生,谢谢了,你真是救了我一命。”申云豹叫住老人道。
老人转过头,这颇有道士风韵的老人微微笑了笑道:“我救的那个人,好像不是你吧。”
“他的命,就是我的命。”申云豹笑着,这是毫不夸张的所说。
老人就这样走了,留下一个申云豹在原地愣神,他想着屋中的徐饶所经历的,心中感慨万分,那所经历的苦红如同一次次扎眼利刃,让申云豹打心眼里觉得这时代之中世界与世界的隔阂是那么的可怕,可怕到让申云豹打心眼觉得毛骨悚然。
老人刚刚离开,正当申云豹终于松了一口气准备休息的时候,逍遥茶馆的房门再次被打开。
两个风尘仆仆的男人,申云豹看到来人时头发都竖了起来。
“云豹,程家没了。”程青天进来的第一句话这样说着。
申云豹傻眼了,不知道这短短的一天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程青天把昨晚所发生的叙叙道来,申云豹听完后,强撑着疲惫的身体,给程青天与程方源讲述了另一个故事,一个程家并没有看到却如如实实发生了的壮烈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