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阁老家,大李氏正在家里发脾气,院子里跪着几个下人。
杨夫人小李氏笑嘻嘻的进了院子,看到他们倒有些奇怪,“你们在挨罚?又犯什么错儿了?”
这些人,大多是大李氏的陪嫁,小李氏也认得。
一看她来,大喜:“四小姐救命啊!”
她瞪了几人一眼,进了屋。
大李氏坐在屋里看账,“大姐我来了!”一声娇笑,小李氏钻进了屋。
“大呼小叫的!”大李氏嗔怪她,却连忙往下手里的账本,看着妹子:“孩子们呢!?”
“跟茵姐儿在花园遇到了,玩儿呢!中午做什么好吃的了?!”
“一来就知道吃!向东也来了吧?!”
“没来!”
“今儿不是他旬休吗?”
“说是有事儿,我只带孩子们来了!”
大李氏恍惚了一下,杨向东,怎么感觉有段日子没见了?
“大姐,院子里怎么回事?!”
“哼!在库房里抽烟袋,赌钱,逮着了!”
“哎呀姐姐,骂一骂,罚一罚就行了。跪在那儿一片,看着怪烦的。”
“这可不是小事儿!你那儿也得注意。凡是火都要……”
“知道啦姐姐,知道啦!快让他们下去,我还有事儿跟您说呢!”
大李氏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转头跟丫头们示意。
没多一会儿,院子里传来几个人高喊,:“谢谢四小姐说情!”
小李氏嘿嘿的笑了。
大李氏:“你呀你呀!”
实话说,她待这个妹子,比亲女儿都亲。当初母亲去世后一年,父亲续了弦。年青的继母,进门一年就生了女儿。她是真怕妹妹受苦,就自己带着。
出嫁都带上了。
亲生的女儿,都是丫头婆子伺候的。她性子强势,管着后宅,说一不二,谁也不敢亏待。
所以,她的好脾气,也就给了这个妹子。
姐妹俩,坐在一起聊着,开心的很。
……
而此刻的杨向东,带着韦氏,去了京郊的方化寺旁边的梨园。
此刻,正是梨花怒放的时候。
韦氏一身淡粉丝衣,走在梨花间,景人合一,美艳无朋。
杨向东痴痴的看着,把这一刻,深深的印在了脑海里。
……
温语,好几辆车,一大帮子人,正在方化寺大门下车。
方化寺和附近的梨园,正是她们今天郊游的地方。
青师傅带着几个绣娘和小姑娘们。
陈家姐妹带着赵家两儿子,还有兰舟和木玲。陈文思和张江青张近青在旁陪同。
之所以到这儿,是因为李江打听到,方华寺人少安静,附近还有一片梨园。
那些绣娘和小姑娘们,哪有过什么郊游,个顶个打扮的漂亮。
在寺门口下车时,叽叽喳喳说了半天才进去。
大家在上香磕头闲逛,温语让严珠盯着兰舟。
她和张江青,还有陈文思往后头走,准备去找大师傅请福袋。
方化寺不大,也没很宏伟的殿堂,但建筑高低错落,园林小巧精致。一看就是高人设计的,走在其间,感觉非常舒服。院墙就有些门,跟天龙寺差不多,外头也应该是供客人住的禅院。
她们正要转弯,忽听旁边通道上个声音在恼生生的说话。温语一愣,谁还在这儿吵架呀。
好奇心重,探身看过去,只见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妇人,身边只跟着一个婆子,站在一个院儿门口。
门口有个男人脸冲外,看样子,是在对这妇人说话。“有消息,大人自会传给您!可没让您上这儿来!”
那妇人听罢,也不说话,转身就走。
温语撇了一眼,衣饰考究,绝不是一般的妇人。长相倒谈不上有多好看,只那双眼睛,黑黑的眼珠儿,给她添到八分风韵。
可能是有些恼火了,阴着脸,抿着嘴。但脚步稳稳,丝毫不乱。
旁边的婆子,小心的陪着。
温语倒有些奇怪:看这个妇人的打扮和气度,应该是很有身份的。
而那个男子,就是一副门子的样儿。怎么跟她说话这么冲呢?!
不知道那禅院里住的什么人……
“阿语,走了!”张江青叫她。
“哦!”她回身跟在张江青他们身后,进了殿,拜过文殊菩萨,捐了香火,取了几个马到成功啊,旗开得胜之类的福包。
回到前头,李江神神秘秘的迎过来,“姑娘,您猜谁在这儿呢?”
“谁?”
“祁家那位老太太!”
“侯夫人?”
“是。”
不知道怎么的,温语脑子转了一圈儿刚才看到的贵妇。但又一想,不太可能吧!
如果是她,有几个人敢跟她这样说话?
“在哪儿?!”
“进到那里……”李江指了指。
温语想了想:“福包已经拿到,咱们走吧!如果她知道我在,不去请安不合适,但去了也怪没意思的!”
“好!”李江赶紧打发人去喊那些姑娘们。
温语直接出了门,上了车。“一会儿看着,别她也去了梨园哪!”
李江赶紧答应。
那位侯夫人到是没去梨园,但在梨园的入口,温语遇到了韦氏和杨向东。
只不过,双方都没见着。
温语正要下车,韦氏和杨向东刚上了车走了。
……
刚才温语看到的,还真就是潭氏。
她感觉很不好:崔凤英挑明了“长子长孙”,那就说明,她有想法了。
这就比较麻烦了……
说到底,祁有宜也是嫡长子,还生了嫡长孙。
虽然他没在祁家军呆过,但这些年也没废,做的事并不少。虽然自己能诱着他不争,但是,谁不知道权和财好啊!万一他被崔氏鼓动了,我不白忙活了?
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他。
唉,就是上回圆圆的事,把她惹到了,真是后悔。
后宅里的事,崔家不好掺乎,但涉及到爵位继承……
她经历过太多灰暗,心思敏感。又上了年纪,遇到点事儿,就睡不好。
连续两天梦到前尘往事,那些,是她极力想甩在身后的。
心思繁乱,就想找那人,拿个主意。结果,就算她亲至,还在门口碰一鼻子灰!
这个狗东西!
此刻,在一个小殿,把人都清了出去,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想心事。
她从不敬鬼神,只想在这里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