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五陪着温语到了城南的顺天府所属的小院。
李大夫人在等。
看他们来了站起身,陪着温语往后走:“事情还算顺利。多亏你给的人手,如果没他们还真不行!”
“能帮上您我也很高兴。最终,是如何解决的……”
李大夫人就把事情简单的说了,温语感觉有些奇怪:“杨向东这样的人,你就这么放过他?而且还让他陪在您妹妹身边,不危险吗?”
“我有捏着他的东西。再说,他是个聪明人,见到事情败露,即没推脱,也没狡辩。选择干脆,也没表现恨意。倒是一派大丈夫行径。
我知道这样并不算妥当……只是我家小妹不像我……她不该经受这些。再有,儿女也太小了,遭受这么大的变故,对他们的将来影响太大。就如同我,其实,我也不喜欢现在的自己……”
人家做的选择,必定有自己的道理,温语无权干涉:“韦湘瑜是找不到比他更合适的人。而杨向东呢,贪嗔痴误人,都不知道自己能得着的是什么。”
到了后头的屋子,门窗都开着,几个尸体在长板上放着,上面盖着席子。
“阿语,你怕不怕?”祁五问温语。
温语拉着他,“没事,还是看看吧!”
有人打开了席子,温语看到韦湘瑜,只能稍稍的看出她的模样。“这些是杨家的下人吗?”
“有一个应该是,另外三个,不知道打哪儿来的。”
看完了,几个人出了屋。
温语问:“您问过杨向东,还谋划了些什么吗?”
“诈了他一下,但他极力否认。你手头,还有什么消息吗?”李大夫人问。
温语说:“宋家家产丰厚,还捐了个忠勤伯。之前,我们得到些消息,杨向东和韦氏,在计划谋划夺宋家产。”
李大夫人笑了,“我还说呢,杨向东娶了韦湘瑜,拿什么养活她?要搁以前,韦氏一身装扮,杨家全部家当都购置不下来。这些年,就算他情况好些……但别说他了,李家又如何?
整个朝廷,除了建国时的功勋之家,借机抢了不少产业。就如同你手里的铺子……”
李大夫人好笑的看着温语。
温语也笑。
“其他的文官,收入是极有限的。若光靠薪资,养活一家人都不容易。就算是有机会贪,但你敢伸手,也得小心脑袋。昨天我还取笑他,却没想,他还真的有是有魄力,人要,财也要!”
温语认真的说:“其实,光他自己,也是做不成的。所以,他不知道打哪儿找了个中人,那人背后之人很能耐。据说,已经有了针对宋家的措施。但跟着查,却没查到什么。”
“我其实也想到了,便点了他一句,他极力否认。你这么一说,那是真有这个可能的。只是,这个蠢货,与虎谋皮,真是枉我看中他了!也不想想,没有李家,他算个屁!?真如他所愿了,最后让人家黑吃黑,连他一起算计,他也白受着!”
“您不再问问他吗?”
“我不会相信他。但有些话,点透了,可就真留不得了。”
“您妹子,也吓得不轻吧?”
“那傻瓜……还为熊谦夫妇的死而哭一鼻子呢!张罗人家后事……唉!”李大夫人看着温语:“温语,多谢你!如果没你帮忙……还不知道我要经受些什么。也是在警醒我们啊,这些年走的太顺,有时飘飘然了。”
“您也不必这样想,阁老行事,也有所耳闻,是非常稳重的。”
“温语,这件事,我虽然会派人盯着,但是,还是想再拜托你,查那背后之人时,与我通着些消息。”
“没问题的。”
“你这么个年青的姑娘,做事真稳,很好。以后你有需要做的事,也可以找我的。”
“我知道。”
两个人笑了。
……
温语回了店,先去了客栈找宋尚,他已经知道了消息。
“李夫人那里,并没有什么消息。杨向东不承认他针对李家。”
宋尚点头:“情理当中。我会留一个人跟着杨向东,把中人和背后之人弄出来。”
“宋滔和徐二呢?”
“宋滔最近很踏实,没与外人接触。现在,整天跟着忙活我的婚事。也不提什么时候走,看样子,是想在京城过年了。徐二那里……在学坏。宋滔知道,但也不管。”
温语分析道:“或者他是想逼得徐二郎走头无路之下,铤而走险。”
“是啊,他办不到的,会去找母亲和大哥!”
“那他母亲和大哥,值得信任吗?”“他们已经找到我了,跟我说,感觉二郎与宋滔的关系不大正常,但又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让我留意着些。”
“他们倒算是聪明。”
“是明白。知道自己是小人物,就不能在强权的博弈中瞎掺合,最后,会被填陷的!”
温语冷笑:“可是杨向东和宋滔之流,他们可不认为自己是小人物……感觉自己是了不起的大物!”
……
“了不起的大人物”杨向东,回到家,自己在前院住了几天。
好好的定了一下心神,还亲自给韦湘瑜烧了香钱。
又派人把韦氏的消息,去信给韦家。至于韦家什么反应,那就走一步说一步吧!
生活又回到原来……
他前后想明白了,终于死心,联系了那位中人。说他不想再继续之前的事了,之前交付的银子和提供的消息,就算是了结。他不会跟任何说,但也不再继续提供了。
上次他还真的带回来些消息,只因忙着弄死妻子的事,还没来得及给。
李群收到消息,却有些不满。本来,他是想把杨向东甩了的,因为宋家,他看中了!但是后来,杨向东要动李家,他又有点动心。
在收拾宋家的时候,把李家拖下水,也是吴王喜闻乐见之事。
可现在杨向东要跑,还想摘干净,哪有那么容易?更何况,万一他想向李家献好,把这事儿秃噜出去……
李家再来个顺藤摸瓜,找到自己这里,可就没意思了。
……
早晨,潭氏喝着茶,晒着太阳,想心事。这段日子,她没了表演慈爱的心情,也没了拨弄是非的兴趣。
侯爷到头来,也没跟自己说悦儿的事,到底他是怎么想的呢?
一个婆子来回:“老太太,有个原来院子里的丫头,老早嫁到外头去的,说是张旺家的,在二门处,想进来跟您请安。”
潭氏哪有空见她?但自己一贯是慈善人,怎么着也得演演,真怪累人的。“你跟她说,心意领了。我好着呢,现在有事儿,回头再叫她进来说话。”
过了一会儿,那婆子又期期艾艾的回来:“夫人,她说有点事,是关于后街上的,不知道有用没有,想跟您回。”
潭氏略一想:“闲着也是闲着,让她进来吧!”
过了一会儿,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妪走进来,给潭氏磕头。
“见过老夫人!”
“恕我眼拙,竟然认不出来了!别多礼了,起来吧!”
那老婆子起来,很是局促,“夫人您整日都是结识些贵妇人,老婆子是奴婢出身,夫人不认得也正常。”
潭氏笑了笑,看身边只一个体己的丫头,便问:“你刚才说,有什么后街的事儿要跟我说?”
“夫人,是这样的。当初老婆子是嫁人出去的,平日里住在乡下,靠三亩薄田为生。家里儿子在府里的产业找了个活儿干,就在后街那儿住。我那个儿媳妇,闲下来帮人缝补衣裳。这次老婆子进城住了几天,听儿媳妇说呀,前些日子,有人在后街,打听您老人家的姨母呢!”
潭氏表情不变,但心里却狂跳起来。
“哦?知道是谁吗?”
“不知道!说出手还怪大方的,有记起些什么的跟他说,还拿了赏的。”
“那么长时间了,难道我的故人来寻……”潭氏假装思考着。
“许是吧!若不然,谁还打听这个呢?”那婆子说。
“是啊,也没留姓名地扯吗?我让人寻去问问?”
“没有没有。而且,听说也没打听着什么。”
潭氏心里话:当然打听不着什么了,我做事,还能留这个把柄吗?不过,这事可麻烦,说明她怀疑我的身份了。
不知道怎么的,这个“她”,理所应当就是在指温语。
想想又吓一跳:难道是那个师傅吐露了什么?不应该啊……
“这样啊,那你让儿媳妇留着神,若再有人相问,就记下来报到二门周婆子那儿。我瞧瞧看,万一是旧亲戚需要帮忙,我现在倒是能帮上一二的。”
“老夫人您仁慈,那老婆子就回去跟儿媳妇交待一下。”
“星儿,赏!”
那婆子千恩万谢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