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氏经历了几件事的起伏,算是安分一些。整天沉思着,话也不多,温语在的时候,她会更安静,有时幽幽的看着,不知道心里想什么呢。
那边的杜六,之前就收到了女儿的来信。看到她说婆婆给夫君收了信。她就有些烦,想着好好的写封信,再选个可靠的婆子送上京,好好的为女儿谋划一下。还没来得及办完呢,就又收到了祁夫人的急信,真是大吃一惊啊。
什么也顾不得,以秦怜月得了急病为由,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匆匆上了京。
为什么找这么个借口呢?因为她没办法呀,马上就要过年了,如果不是要事,谁会在这个时候出门?
一路上,她这个心呀!跟油煎似的。
急急的赶路都差点病一场。到了京城,也没与亲朋好友联系,也没通知江家,而是直接找了个客栈住下了。这事儿,她想悄悄的解决。
这段时间,秦怜月瘦的跟纸一样,脸色都是苍白的。
丈夫的另一个妾也怀上了。并且,在她持续不断的折腾之下,丈夫对她似也没了以前的耐心。再遇到她闹,江二只是笑笑,再说一句别生气啦,就找碴儿出了门。
她知道祁夫人给母亲去信,母亲是要来的,就手里的账和银子算了算。她的嫁妆,是秦家给和母亲添的,但这些都是有据可查的。祁五给的,只能搭进去一部分让嫁妆好看些。另外的,就算是她的私房了。可以用长辈赏的,自己买的,朋友送的等名义入账。
所以,她的财产看起来,还不错。
要是退回去,现在屋里几个贵重又好看的摆件就要没了。银子若还回去,那她平日里需要自己出的花销,就要紧张了。江家这样的人家,平日里的吃喝穿戴都不错,但自己的花销也少不了。
都还回去,真像扒了层皮一样。
娘啊……这个时候,她就盼着母亲来解困了。
所以看到母亲到的消息,大为高兴。找由头出了门,急奔客栈而去。
“母亲!”秦怜月进门看到杜六,眼泪哗的流了下来。
杜六一看女儿,也大大的意外,她怎么这副模样了?
“好了,别哭了。母亲这一路也累得要命。你先说说是怎么回事?”
秦怜月的眼泪却是停不住,这么长时间的委屈、失望和后悔,让她痛不欲生。
“娘……女儿后悔了,不该嫁进江家的。女儿后悔了呀!”她呜呜的哭着。
“好啦!”杜六一看她这样,也动了气,“哭有什么用?一会儿带个肿眼泡回家,让你婆婆看到了问?”
“我管她!您不知道……”秦怜月开始发泄了。
“秦怜月!你跟我好好说话,否则我掉头就回去,再也不管你的事!”
秦怜月擦泪的手停住,看着母亲,“您……女儿盼着您来,您就这么对女儿?”
杜六也不理她了,喝口水:“快过年了,我从家里疯疯颠颠的跑出来,都不知道找个什么借口好。来了京城,亲朋好友都不敢说,一个人住在客栈里。结果你还这在这儿哭,哭什么哭?后悔?后悔有用?”
秦怜月说不出话。
“真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没用!以前冰雪聪明的样子哪儿去了?脑子都让你吃了?怎么就把日子过成这样?!”
“您能怪我吗?好好的,婆婆就给夫君弄了两个妾室来。我以为夫君不会要呢,结果就要了!还说因为我不能生孩子,成亲也不到一年,她就是故意的!”
“她干嘛要故意为难你!?你做什么了?”
“我什么也没做!寻常我都不出门,都不嫌无聊的在她跟前伺候,可她都不用嘛!说有下人和大嫂在就行了!”
“家里的事,都没让你沾?”
“没有啊!里里外外的,都是大嫂在做。婆婆说,让我在屋里好好养,赶紧生孩子,她急着抱孙子呢!可是,就是没有嘛!请了大夫来看,说有些宫寒,问题也不大。让温养着……”
“那你,是怎么惹上你姨母了?”杜六问。
“我没有!”秦怜月有些心虚,但她不肯承认。
“没有?没有她能给我去急信?她能问我要之前祁五送你的东西?”
“我真的没说!我只是遇到了温语,跟她说,秦家与您是亲戚。我。我还表哥打小就……”
“我呸!你可真是糊涂啊!”杜六气的啐了她一口,指着她骂,“你是闲的?啊?!那件事,躲还躲不及呢,你怎么会自己往上凑?崔凤英为人骄傲,咱们毁约之事,她肯定不会主动提的。这不挺好?
过你自己的日子就好了,该盯着的是国公的位子,是赶紧生个儿子在江家站住脚根!怎么会闲得没事去找温语说这些?你是疯了吗?”
“女儿就是气不过嘛!”秦怜月又呜呜的哭了,“我定了亲事,表哥转头也定了。还把以前甩得干净。您不知道,他在京城皇上的寿宴上打马球,一时间出尽了风头!连皇上看着,都爱惜得不得了! 娘,女儿真的后悔了,真不该进江家的。您知道吗?温语那贱人,刚进京城,姨母就把手里两套铺子给她了!是在最繁华的街上,上下两层,老大了。有银子都买不来的……可我进门,婆婆给我什么了?就一套还不错的首饰,算是她给儿媳妇的。其它的,就是按着家里的供养了!”
杜六听了心里也百爪挠心哪,但她仍说:“要不说你糊涂呢?江家就哥俩,她的东西,早晚是哥俩分。再者说了,她的私产有多少?重要的是爵位和公产呀!你眼皮子怎么这么浅?我不是没教过你呀!怜怜,你太让娘失望了。”
杜六都有些灰心了,谁没后悔呢,还是应该让她嫁给祁五的,起码崔凤英能用心对她。
秦怜月又呜呜的哭了起来。
“你先下去梳洗一下吧,别再哭了,烦死个人了!”杜六少见的出现嫌弃的模样。“阿琴,你留下,我有话问你。”
看秦怜月出去,杜六摇摇头,“你说,是怎么回事?”
阿琴心里骂活该,但一脸无奈,“夫人,奴婢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想起什么就说!”杜六恶狠狠的看着她。
“姑娘嫁进江家,要说都挺好。江夫人从不为难她,只象征性的立了一下规矩。日常,待她虽然不像亲母女吧,但也真的挑不出来什么。出门带着,在家待客也唤姑娘去应酬。家里大嫂管着家,但事事周到。吃穿住行都好,下人们也尊敬。
姑爷待她,就更好了,也交了私房账。刚成亲时,姑爷每天老早的就回来了,还陪她出去逛街,买东西,去郊区看花,都好着呢!”
“你说这么多,那她怎么是现在这副模样!?”
“其实……”阿琴犹豫了一下,“是姑娘,她一直放不下祁五公子。”
“她……”杜六气的,说不出话。
“尤其是,祁五公子在皇上寿宴上一战出名,在京城轰轰动了。所到之处都有人在提,还有不少人家后悔早看到他,而且他定亲太早了。姑娘每每听到这些,都难过的要命,好几次,差点在人前落泪呢!”
“这个孽障!”
“她还出去找祁五公子几趟……”
“什么?你们不拦着她?”
“夫人,哪里拦得住啊!姑娘的性子您知道的,只要想了就得做!说急了,她还要关人!那个温姑娘得了铺子,也不知道怎么的,把彩鸾阁里的那位青师傅请了来!制衣,点心铺子和酒楼,开在一起。生意好的不得了,在京城可有名气了。
姑娘知道了,去了好几趟!总想在那儿遇到温姑娘……可是,一直没遇到!结果,上次在人家做客,终于让她遇到了。就费了些心思,去找人家说话了。”
“都说什么了?”
“就她们俩个人在,不知道说了什么。”
“可是,她为什么会说祁五送她东西的事啊?”杜六真想不明白。
“这个就不知道了。不过……夫人,奴婢觉得,这些还好解决,大不了东西还回去。可是……”
“你想说什么?”
“奴婢也不知道说的对不对……”
“有话就说!”
“奴婢觉得,江夫人是有意把爵位,让大儿子继承的!”
“胡说!这怎么可能?他是个病秧子,连个后都没有!”
“奴婢也说不好。但是听说:大爷的身子,是因为当初江夫人没照看好,所以才病成这样的。所以夫人一直对他心有愧疚。再有,那个大奶奶……是夫人娘家侄女。小时候,经常住在府里的。跟大爷也是青梅。
她知道大爷身子不好,还毅然嫁了。而且,大奶奶从小大到大对大爷都好!这么多年以来,煎汤煮药,都是大奶奶亲自动手的。夫人可心疼他们了!”
“可是……”杜六喃喃道。
“江夫人待大奶奶,跟亲女儿一样!天气好的时候,婆媳俩推着大爷在院子里晒太阳,说说笑笑的,那才是一家人呢!”
“那他也……啊?”杜六突然叫出声,她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