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煜丰难得的在宿舍里没出去,正襟危坐的在书桌前想着什么,冯喆进去还没说话他就疑惑的问:“秦香莲呢?”
冯喆有心将气氛搞的沉重,就阴沉着脸没回答,阮煜丰笑:“得,我知道了,韩琦自杀了,黑老包晚些会找你,你千万别去。”
冯喆还是没吭声,阮煜丰摇头说:“你要真是做了驸马,包拯算个屁呀,铡驸马,笑话。”
看来阮煜丰知道了高霞抱着孩子来找自己的事情,冯喆说:“陈世美和秦香莲的故事有好几个版本,现在有一种说法,陈世美其实在真实的历史中叫陈熟美,生于明代,在清朝做了大官,陈熟美有一个老乡想通过他当官的,但是陈熟美没有答应,所以这个老乡才编排扭曲将陈熟美恶化为陈世美,宋代的那个包拯铡美案是杜撰的,就是戏曲故事。”
阮煜丰笑着说:“秦香莲坐大街双腿叉开,叫一声黑老包你往这瞄”,阮煜丰说的很是猥琐,他从桌前起身将一个小盒子很快的揣进口袋,躺在自己床上继续说:“你这人真没劲。”
冯喆瞧见阮煜丰装进口袋的似乎是一个药盒,上面印刷的字有些绕口,是“米非司酮”,心里在想着这个米非司酮是什么,嘴上说:“没劲的人想请你帮个忙。”
“哈哈!”阮煜丰一听就坐了起来:“还说不是陈世美。”
“是为了别人的事情。”
“那就是有秦香莲了?甭管是谁的事情,总是你说的,你知道不知道,我等你都等了几个月了。”
“什么意思?”
阮煜丰见冯喆不理解,脸上稍微有些得意的说:“咱们青干班女的除了王趁铃,男的也就是你没让我办过事了,你们俩还真是一对。不过我估计王趁铃我是等不到了,这下你就张口了,说,你真的把那个女的搞怀孕了?那孩子是你的?”
“要是真有这种事我需要你出面?太大材小用了。”
冯喆嘴上将阮煜丰奉承着心说赵枫林也求阮煜丰办事了?办的什么事?脸上却有些气愤:“行了!我去上课了。”
“这是求人办事的模样?”
冯喆听了站住,阮煜丰见他皱眉头也不再调侃,心里知道这家伙脾气倔的很,自己说多了他真的会摔门而去的:“你要是早听我的将王趁铃搞到手,在岭南还不呼风唤雨?下这么大雪你急着去教室赏雪?说吧,什么事?”
冯喆坐下说了胡红伟的事情,刚说完阮煜丰的手机响了,阮煜丰一看没接就往外走,到了门口说:“你等我消息。”
冯喆等阮煜丰出去就打开电脑,一查,才知道这个米非司酮是打胎用的药。
雪下了一夜,早上很冷,冯喆踩着雪跑了一会,身后咯吱咯吱的踏雪声,王趁铃跟了过来。
“本不想来,见你在这里”。
王趁铃和冯喆并行了一段问:“事情解决了?”
“没有。”
冯喆长长的嘘出一口气,王趁铃很随意的说:“那母子怪可怜的。”
冯喆不吭声,两人又跑了几圈后,冯喆才说:“一个社会有三大底线行业:教育,医疗,法律。无论社会多么不堪,只要教育优秀公平,底层就会有上升希望;只要医疗不黑暗堕落,生命就会得到起码的尊重;只要法律秉持正义,社会不良现象就能被压缩到最小,如果三大底线被击穿,社会将深陷苦难。如果法律高贵而威严,被执行的人在法律面前很是顺从的遵循了法律的规定,可是负责执行法律的人却成了拦路虎,比欠债的还难缠,那公义从何而来?高霞抱着孩子对我一跪,她是走投无路了,她还有可以跪的那个人,那么其他的人呢?假如这个社会上还有老百姓遇到这样的事情,他们该跪谁?谁又会在意他们的‘跪’?”
王趁铃说:“你是不是太悲观了?”
“我但愿我悲观,”冯喆站住活动着身体,看着王趁铃红扑扑的脸说:“位置不一样角度不一样思路也不一样,也许是一直在基层的缘故,很多事情很直接的就被我所感知,而不是间接的从文字或者口头传播。”
“你会是一个好官的。”
冯喆摇摇头说:“什么是好什么又是坏?做事但求问心无愧……”
冯喆的话没说完,他觉得再说下去有暗示王趁铃帮忙的意思,因为他现在的处境是党校学习完结后连个接收的单位是哪里都是未知数,又从何而谈当好官。
“焦海燕怀孕了。”
“嗯?”冯喆故作诧异。
王趁铃哼了一声说:“她每个月和我的经期是前后相差几天,这会还有半个月,今早却来了红,我就说看她开学来了不对劲,这个孩子,绝对不会是齐明鑫的。”
冯喆知道了阮煜丰那盒米非司酮的去处了,故意问道:“不是齐明鑫?那是谁?他们不说是五一结婚的?”
“我看迟早要出事,看他们能折腾到什么时候。”
王趁铃说着舌尖舔了一下嘴唇,故作平静的说:“我电脑有些小毛病……”
排卵期性需求大,王趁铃在操场上将身体的需要说了出来,冯喆不由的看着她的胸,心说这个女人真是一头精力旺盛的母狮子,但也是一个绝好的床上伴侣。
往岭南日报递稿的事情迟迟的没有消息,冯喆心里着急,但是从来没有在顾南峰面前表现出来,而胡红伟的事情很快的就有了结果,那两个被打的法官撤销了对胡红伟的控告,说和胡红伟是朋友之间喝醉了起了口角,是误会,于是胡红伟就被放了出来。
自诉案件不诉不理。胡红伟到了省里见到冯喆是星期三的下午,这天青干班里又是开讲座,还布置了关于新形势下如何发展经济的作业,下课后冯喆叫了阮煜丰就往酒店去,到了之后阮煜丰发现包间里还有两个长得十分相似的标致女子,都是二十来岁,非常的靓丽,明显的双胞胎,连发型服饰都一样,阮煜丰当时就乐了,对冯喆说你这朋友真是个妙人。
只要有漂亮的女人,阮煜丰的心情就好,胡红伟找来的这两个姊妹花将阮煜丰伺候的十分周到,但是因为夜里还要回学校,时间上就不宽裕,等阮煜丰在两姐妹的带领下去了另一间屋里探讨男女身体长短与深浅区别的实质问题去了,胡红伟端起一杯酒说:“都在酒里了。”
多余的什么话都不用说,冯喆和胡红伟吃着菜抿着酒听着音乐,一会阮煜丰神清气爽的出来,胡红伟再次的让服务员换菜上酒,然后给阮煜丰敬酒,接着给阮煜丰说这两女子在莲花区一幢别墅里住着,那别墅我包了一个月,你要是想去随时可以,我这边当然还可以续租。
阮煜丰十分惬意的和冯喆回到了三零九,他又是不关洗手间的门撒了久久的一泡尿,出来说冯喆:“我还没和双胞胎一起耍过,今晚终于圆了一个许久以来的夙愿。”
“今晚时间不宽裕,胡红伟那事我还没机会问你到底怎么解决的?”
“怎么解决?根本不用解决。不是说审计的去法院查账吗?那就真去查,然后再让五陵人大的去一个质询,问胡红伟那事解决的中间是不是都符合程序,这不结了,法院比我们急。”
对于高霞来说似乎是乌云压顶的事情却让阮煜丰轻而易举的就解决了,冯喆心里感叹阮煜丰手里掌握的资源真的很丰富。
冯喆正准备不轻不重的拍几下阮煜丰的马屁,阮煜丰腆着已经有些像怀孕五个月的孕妇肚子问:“你和赵枫林,有什么嫌隙?”
“我和赵枫林?”冯喆摇头说:“我们能有什么嫌隙?”
阮煜丰看着冯喆,也摇头说:“你愿意说就说。我就是提醒你,胡红伟的事情和赵枫林有关。”
冯喆心里想着阮煜丰是在诈自己还是他真的知道了些什么,脸上做思考状说:“我和赵枫林没什么呀,我想想,在大学我们一个班,出了学校门大家一个在市里,一个在基层。难道是因为这个?”
“什么?”
阮煜丰果然很想知道,冯喆觉得人人都八卦,阮煜丰也不能例外:“那会在半间房有个开矿的出了事,这人是赵枫林的熟人,我就低调处理了,不过,这人的矿是从胡红伟手里接的,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情况?”
阮煜丰撇嘴说:“总是有前因后果的。”
前因后果?冯喆很有问焦海燕怎么今天没上课的冲动,正在胡思乱想,阮煜丰的手机响了,阮煜丰一看皱眉起来穿衣,冯喆知道,这绝对和焦海燕有关。
这个周末的中午屯茂林给冯喆打电话要他去一趟自己学校,但是又没说是什么事,冯喆傍晚到了之后屯茂林对冯喆说,邓松年出事了。
“邓松年住进了医院好几天了,据说是脑溢血,所以,顾南峰为你办的事情,估计会有些拖延。”
有些拖延?如果邓松年真是得了脑溢血,顾南峰在岭南日报还有别的关系可用吗?
顾南峰这一段根本没提和冯喆的事情,邓松年病了,顾南峰可以一如往常,可冯喆却不能按兵不动,但是他觉屯茂林叫自己来绝对不会仅仅就是为了告诉自己这个消息。
“你离毕业时间也不多了,如果要做什么,就要抓紧,”屯茂林看着冯喆,冯喆也没必要掩饰什么:“我是有些想法的,可是,似乎此路不通了。”
“要不,你再写一篇稿子,我想法给你发在城市晚报上?”
冯喆的眼睛亮了起来:“那太谢谢了,不过,我写什么?我的理论知识并不深厚,长期在农村,视野也很受局限,思路狭隘,而且,文字功底也很一般。”
“你只管写。不过,我建议你还是写基层,毕竟你对那里最熟悉,至于在修辞和文风方面,我可以替你把把关。”
屯茂林也不再掩饰:“我在城市晚报发表过一些稿子,笔名是南木,所以,在那里还有几个熟人。”
屯茂林不容冯喆插话:“这件事就这样,在你写之前,我有一些建议,你和我不一样,你年轻,我已经中年,你初出茅庐,我就算是前行者,所以,对于我而言文章就要中庸,当然也和我的工作环境有关系,一个教育工作者太离经叛道锋芒毕露是不太合适为人师表的,但是你不一样,你现在需要的就是一鸣惊人,需要在很短的时间里博得别人的瞩目,所谓出名需趁早,再说文似看山不喜平,你如果有和别人不一样的观点,一定要语不惊人死不休,就算是言辞激进,也是可以原谅和接受的,恰恰就是因为你刚刚说的那些长期在农村、视野局限的话,有时候碌碌的生活是需要一些刺激的。”
屯茂林的话让冯喆觉得受益匪浅。
回到八里铺,柴可静问冯喆文稿的事情怎么样了,冯喆照实相告,但是没提屯茂林要他再写一篇稿子的事情,柴可静想想说:“我明天去见一下闫菲,看看闫菲能不能帮上忙。”
冯喆心里觉得似乎闫菲是起不到多大作用的,果然,柴可静回来说闫菲那里不太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