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回去考虑一下吧!”李芥末淡淡地笑笑,起身就要离开。
“这种事还用考虑吗?肯定是要想尽一切办法保住你的生命才是啊,你可是不要再犹豫了,耽误了最佳治疗时间就不好了。”波波头医生说道,“我们这里的医生都是最好的,对于治疗乳腺癌有长达三十年的临床经验,只要你配合治疗,我保证……”
“我回去跟我家人商量一下再说,好吗?”李芥末打断了波波头医生,冲着她歉意地笑笑,大步走出了诊室。
波波头气呼呼地瞪着李芥末离去的背影,怒骂了一句,“守财奴,看你到时候哭着求我,我再狠狠宰你一顿!”
波波头医生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很快,电话那头响起了一个谄媚的声音,“宋大夫啊,怎么样,那个女的来了没有?”说话的人正是介绍李芥末来美光医院的米其林,实际上她只是一个医托罢了。
波波头鼻子一哼,怒道,“你介绍来的这女人很奇怪啊,好像不要命的似的,我都这么吓唬她了,说她是乳腺癌四期,她竟然不怕死一样,去他妈的,我看她就是一个要钱不要命的主儿!”
米其林一听就急了,赶紧解释道,“不是吧宋大夫,我仔细观察了,这女人浑身上下都是大牌啊,可是不差这个钱的,只有一种可能,她是不想活了吧!”
“看你说的什么话,我是请你去给我拉人的,没叫你来泼我凉水吧,你看着办吧,你要是不把这个硬骨头砍下来,那你这个月就没钱拿了!”波波头怒吼道。
李芥末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随手将检查报告放进了抽屉里,便躺在了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四期,根本就没有治愈的可能性了,就算现在可以治疗好,将来也会复发,在网上看了那么多四期的例子,还没有一个人是幸存者。
彦甫,我们终究还是要说再见。
既然生命已经到了最后一刻,那就振作起来,珍惜最后的时光,痛痛快快地享受吧!李芥末想到这里,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李芥末洗了澡,换上了漂亮的衣服,还精心地涂上了指甲油,做了个面膜,这才开始坐下来织毛衣。最后一个月里,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织好毛衣,将来就算自己不在了,柯彦甫也可以在冬天的时候想起自己。
距离回国只有两天了,柯彦甫的心情很是激动,归心似箭的感觉,恨不得现在就赶回家,抱着李芥末,说上一千万个“我爱你”。
原本应该是兴奋得睡不着觉的时刻,李芥末却突然不想要柯彦甫回来了,她很希望在国外的时间继续往后延续,自己有时间慢慢地消失,而不想让柯彦甫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死去。
这天下午,柯彦甫正在喝下午茶,忽然阿华打来了电话,“少爷,您什么时候回国呢?出事了。”
“什么事?”柯彦甫手一抖,差点把下午茶弄洒在桌面上,对面的罗峰被柯彦甫的样子吓了一跳,也赶紧放下了手中的三明治,愣愣地看着柯彦甫。
“少奶她……她好像是生病了,而且是很严重的病。”阿华紧张地说道,“我白天收拾屋子的时候,在客房的抽屉里看到了一张检查报告,好像是……是……”
“是什么?”柯彦甫感觉自己几乎要窒息了,之前就感觉李芥末不对劲,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原因!
“好像是……乳腺癌……”
“她在哪儿?”柯彦甫怒道,心口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刚才阿华刚刚说出那三个字的时候,他的血液瞬间就冰凉了。
阿华说道,“少奶现在好像在花园里,她从黄昏的时候就下去了,现在还没上来,我才偷偷地给您打电话。”
“知道了,你下去叫她,马上给我打电话,就说我出车祸了,快死了!”柯彦甫急火火地说道。
阿华应声丢下电话跑下楼去,李芥末果然还坐在花园里,在灯下织毛衣,侧脸安静如水,好像那张检查报告跟她无关一般。
“少奶……少爷要你给她打个电话,说有急事。”阿华说道,她没想要把柯彦甫的原话告诉李芥末,生怕吓到她。
“急事?”李芥末听闻,赶紧扔下毛衣,一溜烟冲回家给柯彦甫打电话。
电话刚接通,柯彦甫就怒气冲冲地吼了起来,“你到底怎么样了?是不是病了?”
李芥末一愣,柯彦甫好像知道了什么……“我没病啊,怎么了?”
“别装了,你的检查报告我都知道了,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柯彦甫着急地吼道。
李芥末有些无奈地说道,“我……我就是胸部有点不舒服而已,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改天我去医院看看。”
“改天?你要等到你躺进坟墓那天吗?”柯彦甫气急败坏地吼道,“告诉我,是哪个医院给你检查的,什么情况!乳腺癌是什么鬼!”
看来柯彦甫什么都知道了,那就没必要再隐瞒下去了。李芥末顿了顿,很平静地说道,“前几天我感觉胸部胀痛,上网查了一下资料,跟自己的情况一对比,貌似是……乳腺癌,我前天去了医院检查,确实是有些问题,不过是很小的问题罢了,不用担心。”
“呵呵,乳腺癌还是小问题?”柯彦甫冷笑道,“我读书少你也别骗我啊,你以为我不知道,得了乳腺癌是什么情况,明天我让我妈带你去医院检查,我就不信是你说的小问题,李芥末,你别想骗我了,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回来一定对你不客气!”柯彦甫说完便挂掉了电话。
李芥末捂着手机,咬着嘴唇哭了起来,“还检查什么呀,板上钉钉的事了,难道一切都可以重来吗?彦甫,对不起,我真的不能陪你了……”
李芥末在花园里坐到了一夜,无论阿华和秀琴怎么劝说,她就是不肯离开。
天刚亮,柯夫人就风风火火地赶来了,见到李芥末便开门见山地说道,“芥末,收拾一下,现在就跟我去医院。”
李芥末一愣,刚想要推脱,柯夫人便拉下了脸,冷冰冰地吼道,“人命关天,你别让我们家难做,好不好!”
李芥末见状,便不再说什么,迅速收拾了一番,便跟着柯夫人出了门。
柯夫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脸色很是阴沉。李芥末也不敢说话,只是闷闷地低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