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烈来过之后,敏之好了许多,虽还是天天握着杯茶坐在堂屋里,偶尔也会出来院子里看看。
说是院子,却不过一个天井,中间一口井,四角种了梧桐。冬天梧桐的叶子都掉光了,看着有些萧瑟,墨玉便做主叫人改种了腊梅。年关将近,好歹还有些花能看看。
这一天,敏之披着狐狸毛的大氅坐在堂屋外面廊子里,看下人们打扫屋子挂灯笼,又在梅花树身上缠上浸了白漆的麻绳。见人忙得热火朝天,敏之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太太,外面有位夫人说要见您,说是娘家姓程。”
墨玉带着人上街采买去了,来通传的是门房的大爷。
敏之想了一圈,姓程?是姝蓉?!
“快请进来。”
来人果然是姝蓉,只是已嫁为人妇,比之从前丰腴了不少。
“敏之!”姝蓉一来就握上了敏之的手,“你怎么瘦成了这样......”
眼眶都红了。
“没事......”
“我嫁去了湖州,回来才听说你这里出了事,四处打听了才寻了来......”
“这里都不是从前那些人了,不如我们去吃从前常去的那些点心?......”
“......”
听着姝蓉说话,不知不觉就出了门,上了她的马车。
车夫说到了的时候,敏之还在听姝蓉喋喋不休地说话。
“这家点心做得很好吃,咱们尝尝去?”
姝蓉笑着替她打起车帘子,敏之便搭了她的手下去。
在她定好的包房里坐好,姝蓉又点了几道这里的招牌点心,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这么久不见了自然该喝酒,你先喝着这茶,我去叫人买酒来。”
“好,早点回来。”
成了亲还是这么咋咋呼呼的,敏之这么多天来,头一回真心地笑。
桌上的一壶茶将要喝完,敏之便打了铃叫跑堂的进来添水,门打开的一瞬间,正好走过一个人。
“翠凤先生?”敏之正对着门坐,就喊了一声。
翠凤大约是在送客人:“王老板,我有个朋友在这里,过去看看,就不送到门口,您路上小心些。”
“好好好。”大约是那王
老板走了。
翠凤笑着进门:“好久不见啊金小姐,你怎么来了这里?”
陆家灭门,再称呼陆少奶奶似乎有些不妥。
“我同从前的同窗一起来的,她出去买酒了,翠凤先生怎的也在?”
“这里有我的从前的小姐妹撑场子,今日我替她来捧场的。”
“是吗?听说这里的点心做得不错,没想到翠凤先生的姐妹里头还有擅厨艺的。”
翠凤听着这话有些不对,也不好戳破,只是挨着敏之坐了,准备给自己倒一杯茶喝。
那茶澄黄见底,独有一股幽香,翠凤端起来仔细闻了闻,面色忽的变了。
“这茶你喝了多少?”
敏之双颊已经泛起了怪异的红晕,还一边扯着自己的领口:“刚添了水了,这茶楼怎的炭火烧得这样旺?”
翠凤知道不好,敏之这是给人下了情药了。堂子里头一向备着这些东西,有新来的丫头不懂事的,就用这个招呼,一杯茶下去,第二天就由不得不做了,这还是轻的。
“敏之你等着,我去给你拿药,千万小心些,把门拴上了,谁来都不要开,除了我。”
敏之已经觉出了不对,虽然身上滚烫,神智却是清明的,翠凤一出去,她就落了栓子,不放心,又拿几把凳子顶在门口。
做完这些,略微觉得安全了些,便趴在桌子上喘气,尽力想些其他的,不去留意身上一阵阵的滚烫。
等了一阵,翠凤却还没有回来,敏之有些着急,这时候却听见“咔哒”一声,是哪里的锁被打开了?
敏之回头去看,却见到原本立在墙角的一个衣柜开了门,里头伸出一只手。
“你......”看见那人的脸,敏之愈发着急。
“朋友妻不可欺,你怎么敢!”
药效已经起来了,敏之神智虽清楚,力气却渐渐没了,连带说出来的话都透着软糯,明明一句斥责的话,生生让她说得人心神荡漾。
在段子良听来,就是十足的勾引。
“陆大哥与我情同手足,我们二人一向不分彼此......”将敏之打横抱起,放到桌上。
“大哥不在,嫂夫人分外寂寞吧?”手里的匕首贴上敏之衣襟。
“闹洞房
那一日见着嫂夫人风采,小弟思念至今......”挑开了盘扣。
“今日,我盼了许久呢......”割断了鸳鸯戏水的肚兜绳。
敏之没有力气阻止,连咬他一口的力气都没有,只能闭上眼睛不去看。
“嫂夫人别急,子良马上......”
灼热的气息贴上来的时候,敏之屏住了呼吸。恶心!太恶心了!
可是身上的人恐怕觉得很享受,没了阻隔,正一寸一寸细细品尝着她的肌肤。
段子良这个畜生,竟然用牙在咬!
敏之只觉得屈辱,身体却不受她的控制一直在颤抖。
“嫂夫人喜欢?”
敏之猛地睁开眼,对上了段子良透着血光的一对眼睛。
看见她眼里的怒火,段子良轻轻嗤笑了一声,咬着她的脸颊低低说:“嫂夫人许久不曾经人事,之后会感激小弟的。”
敏之死死咬住舌尖,直到嘴里弥漫了血腥味,忽然发觉手可以动了。
急忙朝着身上那人吐了一口血水,又去捡他放在桌上的匕首。
子良擦擦脸,无所谓的笑笑:“嫂夫人性子真烈!”
匕首虽被她抓在手中,却仍旧没有什么力气,眼前的人影也是重的。
“别......别过来。”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
“你以为逃得掉吗?”
子良笑着慢慢走近她:“你以为杀人很容易?”
又走近一些:“这样烈的马,难怪大哥喜欢。”
敏之咬着舌头,血腥味重一点,她就越有力气一点。
只等到子良挨得足够近,敏之一刀向他裆下挥去,顿时磅礴的血喷薄而出。
子良倒在地上,眼里是不可置信。
敏之挪回去粗粗穿好了衣裳,又将大氅披上,去推那门,推不开。
“你死了心吧,外头早被锁上了。”地上的人流了那么多血却仍旧嘴贱,敏之忽然觉得很厌烦。
“你闭嘴!”
“呵呵。”还朝她做鬼脸。
敏之慢慢靠近他,在他身边蹲下,动了动嘴唇,却没有说话。
只是手上动了动,子良便觉得脖颈间一热,喷出的血比方才还要多,慢慢就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