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汐景闻言略有些诧异的望向此间院子,不知为何心里忽然有一种发毛的感觉,仿佛有什么细小的虫子在自己的提着的心上爬来爬去。而院子里那一阵有些混杂的香粉味更是让人一阵心神不宁。
白汐景还未回过身来之际,一旁的秦知越却忽然伸手将白汐景往院子里推了推,然后对着院门口一脸恭敬垂着手站在一旁的一个微胖的中年女子道:“张管家,叫院子里的人全部出来见礼。”
“是。”张管家低声应道,然后便迅速吩咐了丫鬟们将这个大院落里的所有人全部叫了出来。本来还在疑惑的白汐景却在见到这个院落里的人的时候顿时间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不为别的,只是因为现在整个院落里站的全是娇美的年轻女子。
“妾身见过三皇子。”院子里十来个娇美的女子齐齐的向着秦知越福了福身,娇声软语地道。她们的身躯在微微下蹲之际,似有意或是无意的挺了挺胸脯,一双双眼睛里似有爱慕似有埋怨的看着秦知越。
白汐景见状心中一凛,这个院落赫然是秦知越妻妾住的院子,他竟将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引到此处!他竟做的是如此打算,白汐景本来就悬着的心现在更是闷得慌,一张清艳的面庞上神色顿时有些发白。
秦知越将一切收归眼底,然后只见他甚为随意的对着那群女子摆了摆手道:“谁让你们对我见礼了,我让你们出来可是给公主见礼的,还不赶快过来!”说完他的眉眼微微往上挑了挑,然后似无意又似故意的将一只手搭在了汐景的肩膀上。
秦知越的妻妾们见状心中顿时有些不快,纷纷将视线投到了白汐景的身上,因为汐景一直微微垂着头,微长的刘海遮住了汐景半边脸,她们看不清她的面容,但是从那小巧的下巴,还有如凝脂般的皮肤倒也不难看出此人是个美人。只是她们心里虽然多有些不满,面上却是做的滴水不漏的微笑,纷纷向着白汐景见了礼。
白汐景不着痕迹的挣开了秦知越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微微侧着头似有不悦地道:“三皇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说了知越爱慕公主么,那么她们来向公主见礼有何不妥。退一步说,依着公主的身份,她们也该是来见礼的,免得被外人说我三皇子府管教无方。”
“那么敢问三皇子,依着汐景的身份又岂能住在此处?”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竟然住在别人的后院,这等闲话若是传出去,白国定是要落人笑柄。
秦知越闻言似乎并无不悦,只见他淡淡的笑了,然后微微的点了点头道:“公主若是不愿意,知越再给公主寻别处院落就是,我呀总是依着公主你的。”
秦知越再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声音里似乎还带了一丝宠溺,嘴角含笑,可是白汐景却真真切切的看得到他眸子里的寒光。
几乎是在秦知越的话出口的一瞬间,院子里所有的女子冰凉的视线立马向着白汐景扫了过去,甚至夹杂着不怀好意的冷笑之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忽然让白汐景背脊一阵冰凉。只见她缓缓地舒出了一口气,略微有些苍白的面色却马上镇定下来:“三皇子请汐景到府上做客,是否应当告知汐景父王一声,免得父王担心才是。”
白汐景说完这句话后,一双琉璃般的眸子便直盯盯的看着秦知越,似乎要从中看出什么端倪来一般。
“公主说的在理,知越一定会让你的父王知道公主是在知越的府邸做客的。”秦知越说的这句话很轻,连带着唇角微微上扬起一个微笑的弧度,可是那眉眼间的不以为然却是完全不加掩饰。
“公主尽管放宽心,白王对我如此关照,公主既在知越府中,知越定当好好回报白国的大恩才是!”然后只见他挥了挥手,那张管事便上前一步来带着白汐景离开了此处院落。
坐在秦知越给自己安排的房间里,白汐景只觉得自己全身一片冰凉,刚刚她故意那般对着秦知越说话不过是在确定一件事情,可是却不想真正确定以后自己的手脚竟被吓得有些僵硬,差一点迈不开步子来。
秦知越口中所谓的白国对他的“大恩”,汐景倒是略知一二。在先前的太子之位的争夺之中,白国一直反对立三皇子,反而拥立了与三皇子最不对盘的六皇子,让秦知越苦心经营多年的计划搁置,秦知越怎么可能不怀恨在心?他这般大张旗鼓的将自己接进府邸,而且听他的意思似有意要将此事闹大一般,不过是要通过她给白国一个难堪罢了。
一个未出阁的公主出现在风流成性的三皇子府邸,不管究竟清白还是不清白,只怕都会落人把柄,让人笑话白国不知礼义廉耻,不仅如此若是让大肇当今圣上秦宣帝知晓此事,只怕汐景还会被指给早已经有了正妃的秦知越!若是真的落到如此境地,只怕受到羞辱的不仅是白汐景了,而是白国。
白汐景这才缓缓地舒出一口气,一个碧衣丫鬟便一脸笑意的走了进来:“敢问可是今日进府的汐景公主?我家夫人有请公主去梨园一起用膳,公主可赏脸?”
白汐景闻言下意识的皱了皱眉,然后只见她慢慢的站起身来看向来人,清艳的脸上不带一丝笑意,只余一片冰凉:“出去!”
“什……什么?”那碧衣女子不料汐景如此态度,忽然愣住了,竟半饷回不过神来,“你可知道我家夫人是谁,夫人好心请你前去做客,你竟在此摆什么架子!不过是小小的一个封国公主,甚至连门都还没有进,你还真仗着三皇子的宠爱就无法无天了!”那碧衣女子一手指着汐景,一边气得发抖的大声道。
“呵。”被碧衣女子指着骂的汐景忽然轻声的笑出了声,只见她慢慢的抬起头来,一双黑不见底的眸子定定的看向那个碧衣女子,身上竟带了一丝煞气,“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封国公主,此话确实不错,但是敢问……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看着淡笑着说出这句话的汐景,那碧衣女子气的胸膛不断起伏着,一只手指直直的指着汐景,竟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来:“你……你……”
白汐景见状笑意逐渐加深,只见她莲步轻移且从容优雅的走到那碧衣女子面前,“三皇子府里的奴才都是这么一副德行么?我呀……最讨厌别人拿着手指指着我了。”白汐景的话语才刚刚落地,那碧衣女子女子根本没有看见白汐景如何出的手,只觉得自己的手指被猛地一折,然后一股锥心的疼痛便从手指上传来,疼得她竟生生掉下眼泪。
“你……你竟敢……”
“我怎么了么?”白汐景闻言似乎觉得好笑,一双眼睛轻轻一眨竟带着一丝无辜和调皮之色,“对了有没有人教过你,奴才啊永远都只是奴才,不要妄想自己有一天会变成主子!”看着气的肩膀不断抖动的碧衣女子,汐景的笑意蓦地收敛,用着极为冷淡的声音继续道:“回去告诉你家夫人,她稀罕的东西不是每个人都想要的。”
碧衣女子狠狠地瞪了白汐景一眼,猛的甩袖离开了。
汐景慢慢的吸进一口气,不由得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这样的戏码在上一世的时候已经上演过无数次了,如今的她已经不是那个傻到乖乖去赴宴然后受尽委屈的人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所有问题还是明面化的好,再者说……
“三皇子,你可看的还尽兴?”白汐景淡淡一笑的将目光转到左边的窗户轻声道。
“呵。”屋外忽然响起一声淡淡的轻笑,然后那扇窗户便被一双略带薄茧的节骨分明的打开了,秦知越俊美的脸上略微带着一丝笑意,一手撑着窗框道:“能看到汐景公主这样的一面,知越自然是尽兴了。”
此时的秦知越只是松松的穿了一件白色的锦袍,一头乌黑的长发微湿的垂在身前,显然是刚刚沐浴完,这般的他竟显得别样的魅惑。“只是知越有些好奇公主是明知道知越在此而故意为之呢?还是……另有打算?”
白汐景闻言粲然一笑道:“我能有什么打算?不过是三皇子既然想看戏,汐景若是不入戏岂不是很对不住你。”
其实汐景在察觉到秦知越在此处的时候便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也才会有刚才的那一幕。她如此行动除了可以将矛盾明面化,更重要的是让本性就小心谨慎而多疑的秦知越产生一种不安的紧张感。要知道此时的汐景本该越是低调行事才对,可是却一反常态的如此一闹,定会让秦知越怀疑她有所图谋,从而会主动的保护她这颗棋子。
她不需要他相信,只要有一丝怀疑即可。
白汐景慢慢的抬起头定定的看向秦知越,她在赌!所以不可以露出任何破绽。赌他会选择暂时不让人来接触到她!